燈光閃爍,喧囂熱鬧的酒宴現場,因為李未央的這句話,陡然陷入寧靜。哪怕是先前一直故作高人一等的周郎,都怔怔凝視著陳青帝,試圖從他的眼神中,看出點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奈何陳青帝全程雲淡風輕,任周邊人眸光燁燁,紋絲不動。
「故弄玄虛。」馬默默冷言一句,湊近周郎身邊笑道,「周總,我們去跳舞吧,別在小人物身上浪費時間了。」
這條建議恰到好處的化解現場的尷尬氣氛,周郎也沒多想,點頭後,便徑直離開。
「李妖精,你真是自甘墮落,找了個這麼低品位的男朋友,哎」張胖子舉著一杯酒,遠遠的朝李未央敬了一杯,連連扼守嘆息。
旋即他的眼神輕飄飄的從陳青帝身邊掃過,神情不屑。
陳青帝倒也不在乎,等眾人離開後,聳聳肩,笑看李未央,「這就是你所說的同學會?怎麼感覺都是一群勢利眼?」
「都是目光短淺的俗人罷了,你別生氣。」李未央安慰道。
陳青帝笑,「我沒事。」
「剛才還以為你會奮起反駁,這樣也能讓我漲漲臉,沒想到你這麼風平浪靜,果然大人物心性就是不一樣,面對跳樑小丑,一律無視。」李未央長嘆一口氣,看似誇讚,其實暗中指責陳青帝關鍵時刻沒有護花。
陳青帝微微一笑,權當沒有聽見。他抬頭凝望遠方,此時正值晚間,加上位居高樓頂層,華燈初上,車水馬龍,一覽無餘。
與江都不同,這座毗鄰燕京皇城的新興城市,充斥著太多現代化的氣息。高樓大廈如雨後春筍,佇立在擁擠的城市中,冷漠的注視著這個城市的每一個人。
「鳳天城,取意為有鳳翱翔於九天。」陳青帝呢喃,當年這座最靠近北方心臟位置的都市,湧現無數英雄豪傑。
三四十年光陰一閃而過,有人攀爬至權利巔峰,俯瞰眾生。
有人葬身天地,化為一坯黃土。
有人則曾經如日中天,而後日薄西山,幾經沉浮。
第一者可以參照如今的八面佛,其後等同於枉死烏江畔蘇宅的蘇生,再然後敗北落逃中原的陳餘生。
三種人,三種人生格局,算的上鳳天城幾十年中,頂尖豪雄的人生縮影。
如今北方局勢基本奠定,加上近十年的穩紮穩打,陳餘生現在想要回來,想要重新再在北方立足,非常艱難。
陳青帝目前雖然在鳳天城只是逗留了幾天,但整體感覺,這座巨大的城市之下,是各種勢力盤根錯節的關係網。
「註定無法風平浪靜啊。」陳青帝感慨一句,起身走動,李未央則被幾位同學拉著去合照留念。
因為陳青帝現今逗留的位置是頂層的露天場所,而這片場所區域很大,周郎雖然出資包場,但包的並非全場。
所以當陳青帝走向北面位置時,實質上已經進入公眾區域,公眾區域有一座舞池,幾張露天卡座。
舞池中心是濃妝艷抹的風子,迎著七彩虹光載歌載舞。
附近幾桌卡座都有人,基本呈現滿員狀態。陳青帝沒有走過去,而是就勢靠在欄杆上,背對舞池,遠望夜景。
「你現在很無聊?」這邊陳青帝才喝下一口酒,右手邊一位年輕男子淡淡開腔,態度謙遜,語氣和善,他主動朝陳青帝打招呼。
陳青帝目不轉睛的凝視鳳天夜景,動作不變的回覆道,「確實很無聊。」
「有些人年紀輕輕,虛度光陰,胸無大志,只能靠酒精渡過每一個躁動的夜晚。有些人則年少有為,鋒芒畢露,從生下來那一刻便註定此生不凡。」
「我義父說,現在這一代年輕人,遠不及他們那個年代走出來的人。」這道年輕的聲音從耳邊響起,很磁性,有股深沉厚重的感覺。
只是陳青帝總感覺這句話,意有所指,於是轉頭看向數米外主動打招呼的男子。這個人,鷹鼻,虎目,刀削臉,約莫三十出頭,著一身筆挺西裝。
第一看給人直觀印象,器宇軒昂。再看一眼,陳青帝發現這個人精氣神相當充足,仿佛隨時隨刻都處在巔峰狀態。
陳青帝眉頭緊蹙,試探性問道,「江湖人?」
「是,也不是。」青年男子微笑,他一笑,肌肉抽動,散發一種野性的撕裂美。
「此話因何說起?」陳青帝不解。
「我身在江湖,心卻不在江湖。」青年轉頭注視陳青帝,一雙精湛的眸子足足盯了陳青帝數秒。
陳青帝陡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觸,像是被野獸盯住,稍有不慎,就會被吞食。
「你很強。」青年男子點點頭,表示讚賞。
陳青帝摸摸鼻子,微笑道,「你也很厲害。」
「希望有朝一日我們能打一場,現在我心有桎梏,不宜開戰。」青年男子氣勢沉穩的繼續道,「何況你我有善緣,似友非敵。」
陳青帝心中好笑,這傢伙神神叨叨,反倒有種神棍的味道,心有桎梏,不宜開戰?怎麼聽怎麼玄乎?!
如果陳青帝不是感覺到對方身上那股虛虛實實的江湖氣息,還以為碰到了一個精神不太正常神經病。
「你這是向我約戰?」陳青帝笑道。
青年男子輕描淡寫的嗯了聲,轉身背對陳青帝,準備大步離開,臨近消失的時候,又遠遠的丟來一句話,「記住,我叫秦天仲。」
「秦天仲?」陳青帝呢喃自語,再抬頭,男子已然消失無影蹤。
「喂,你在想什麼?」便在這時,李未央湊到陳青帝近前,拍了他肩膀一下。
陳青帝展顏一笑,「遇到個奇怪的人。」
「人吶?」李未央四處尋找。
「已經走了。」陳青帝擺手,然後自嘲笑道,「這傢伙有點意思,對了,他說他叫秦天仲,你認識嗎?」
「他叫什麼?」李未央失神。
陳青帝狐疑,「秦天仲!」
「第一神將秦天仲」李未央神色驚變,頗為吃驚道,「你竟然遇到了秦天仲,他可是將門之後!」
「到底什麼來歷?」陳青帝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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