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玲沒有繼續說秦風的事情,秦仇也沒有問。 秦仇自己想了很久,都沒有想過,秦風哪裡了不起了。什麼地方屬於那種可堪大任的人。
可是,這句話是秦玲說的,如果是別人說的,那麼他只當做聽到了一個笑話而已,可是秦玲說的,那這代表的東西就不一樣了。
「其實,秦風哥哥,一直都不傻。一直都不是那種呆傻的人。他的直爽,他的憨厚,只是他的一方面而已。他還有另一方面,一直都沒有表現出來。」
秦玲說這個話的時候,繼續望著汽車行駛的路面。大晚上,就算是秦州市區裡面,車輛也不多。車燈和路燈交相輝映,使得地面的顏色變得五彩斑斕起來。好似夢境之中的地方,一個閃動,又再一次的陷入了黑暗,成為了夢境之外的事物。
秦仇沒有說話,很安靜的聽秦玲繼續講述秦風的事情。
「秦風哥哥,小時候就很聰明了,不過那時候他都不表現出來的,每一次,只要我有困難,他都會不急著解決,要回去想答案。其實他早就明白了,只是不想讓我覺得和他差距太大。第二天總會說從哪裡找到的答案或者問的誰誰誰。」
「後來的我才知道,其實那些都是秦風他自己一個人幹的。後來,因為那件事情,他就更加的藏拙。這些年,只有在單獨對著我的時候,才會大吐苦水,那時候我有失憶症,第二天就會忘記,他也就很放心。」
說到這兒,秦仇清楚的看到,秦玲的眼睛滴下了幾滴眼淚出來,就掛在秦玲的眼角處。秦仇想要幫秦玲擦掉,可是見秦玲沒有動作,也就作罷,自己如果動手,那就有點他唐突了。
「這些年,都是秦風很盡心盡力的照顧我。從來都沒有抱怨過。很多時候,他都非常的自責。因為他父親,所以他覺得他虧錢所有人。不只是我,還有二個秦岳和三哥秦魯。他就扮演了一個十足的大哥角色,把我們幾個都照顧得好好的。」
秦玲眼角的淚水已經流到了臉頰之上,秦仇遞了一張紙巾給秦玲,秦玲結果之後,並沒有去擦拭臉頰之上的眼淚。而是側過頭,淚眼婆娑的看著秦仇。眼睛裡面充滿了可憐,然後哽咽了起來。
車子,終於在秦玲和秦仇的談話之中,行駛到了警察局。
兩個人下車之後,後面的車子趕緊把秦玲和秦仇保護起來。這時候,秦玲臉上的淚水已經被她擦乾淨,臉立刻冷了下來。再一次恢復了那個冷冷的秦玲。上一刻,還是哭得梨花帶雨的秦玲,這時候,就是可憐的秦玲了。
秦仇看得有點心疼。他知道。秦玲身上的擔子,一下子多了那麼多。苦了她了。
走進警察局,警察局裡面燈火通明,沒有一個人沒有忙。在警察局的過道上面,放著一張醫護床,全白色的床很安靜的躺在警察局的樓道之中。
秦玲走了過去,站在這張床上,床上躺著一個人,不,應該是一具屍體。白色的被子被這個人蓋得嚴嚴實實。
「老祖,一路走好。」
「老祖,一路走好。」
秦玲和秦仇並排站著,兩個人臉上都掛著非常沉痛的表情,然後對著這具躺在床上被蓋起來的屍體鞠了三個躬。嘴裡念叨了一下。
「你們幹嘛啊?」
秦玲轉身看到一個穿著很土的中年婦女站在他們的後面,對著他們兩個非常詫異的說道。看他們的眼神,就像看一個傻子一樣。秦玲和秦仇好像意識到了什麼,指著這張床說道:「這位是?」
「這是我的老公,吸毒死了。你們是他的親戚還是什麼?我可告訴你們啊。他的錢,全部都要充公的,別想來攀親戚就有錢拿,不可能的。早點兒回去吧。」
一副市井婦女的嘴臉,看著秦玲和秦仇,也兇惡了起來。不過看向那被白被子蓋起來的屍體時,眼睛裡面又出現了哀傷。
秦玲和秦仇沒有說話,趕緊跑了。那個婦女看了一下,搖搖頭,對著屍體說道:「你看看你,你的這些親戚,關鍵時候,每一個管用的,你還讓我靠他們。算了,還是靠我們自己吧。誰都靠不住。」
問了一個警察之後。警察局的領導出來帶著秦玲和秦仇去見了一面已經死掉的秦家二祖,死的樣子很安詳,是服藥自殺的。藥藏在他的袖口裡面。
進警察局之後,吃晚飯的時候,在沒有人注意的時。服藥自殺了。這種藥應該是他準備了很久的,一種自殺沒有一點痛苦的藥,就和安眠藥差不多。只是睡過去,然後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警察們把秦家二祖在車上和杜飛的對話放給秦玲和秦仇聽了。都沒有得出什麼有效的結論。
只是秦家六祖的案子結了。結案的時候上面寫的就是秦家二祖殺了秦家六祖。屬於權利的爭奪。這個案子很完美的解決了。
秦玲和秦仇也沒有什麼異議。這件事情,好像很簡單,很透徹,沒有一點複雜的地方。死了三個人,然後秦家換了一個人掌管,上一代,那些參與的勢力,全部都瓦解得乾乾淨淨。
原本依附在秦家二祖身上的那種老一輩蛀蟲,因為秦家二祖突然的離世,也因為秦家六祖早就謀劃好的一切。使得那些人還沒有搞清楚情況,就已經被剔除了出去。給他們每個人留了一個安享晚年的地方,一切,就都結束了。
死了三個人,一個是秦風,秦風死在了秦家二祖的房間裡面。和秦玲一起進去談話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他的屍體被悄悄火化,就好像一陣青煙一般,消失在了偌大的秦家,沒有掀起一絲一毫的波瀾。
秦家人也想過這個秦家大少爺去了哪裡。只是還有更加震撼的事情,讓他們記不住,這個平常長得凶神惡煞卻憨厚老實的大少爺。
後來,秦家的所有人都知道,秦家的大少爺獨自出了遠門,因為在爭奪權力一戰之中傷了心,才會選擇遠走。只有少數的一兩個人知道,其實在和秦玲恢復記憶,進入秦家二祖私人地方之後,這個年輕人,就像一朵正開得嬌艷的花朵被掐掉一般死了。
生得壯闊,死得無言。生秦風的時候,秦風是秦家第一個兒子,是秦家的長子。所有人都高興極了。只是死的時候,只有寥寥幾人知道罷了。
第二個死的人就是秦家六祖。他屬於一個別人棋局之中棋子。原本秦家六祖一直都以為自己是在下棋,可惜在死的時候他可能都想不到,其實他只是別人手中一顆用完之後就必須銷毀掉的棋子而已。
這可能很諷刺,一個一直被秦家打壓的老祖宗,在回到秦家之後,居然和當初的說法一樣,再回到秦家,就是必死之時。
第三個死掉的就是一直隱藏在秦家權利幕後的秦家二祖。這個活了一百多歲,終於覺得自己活夠了的老人。這個老人一輩子都很輝煌。當年的權利爭鬥,他勝出之後,就再也沒有走出過秦家。
雖然沒有走出秦家,可是天下事都在他的心中,秦家這些年,都是因為他,才能真正的屹立不倒,只是,說死就死了,一點都不留戀。
一代梟雄一般的人物,最後終結在了自己的手裡,也是終結在了小輩的果決。如果不是因為如此一個驚艷得自己都自嘆不如的小輩自決在自己的面前,可能他還沒有覺得自己活夠吧。
秦家二祖,在決定好自殺的時候,都沒有想明白,那麼年輕的一個生命,那麼一個驚艷才絕的人,怎麼就想不開了呢?怎麼就把自己關在了上一代的恩怨之中呢?
其實,想不透這一切的,不僅僅只是那個小輩。還有上一輩的人。
秦家二祖,那天在被杜飛用手銬鎖出秦家,轉頭看了一眼秦家的老宅時,就已經覺得自己的心蒼老得不行了。
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是如此的蒼老。
下了一輩子棋,把別人在自己的手裡拿捏了那麼久,可是最後還是逃不過一個情字。
秦家,不是最是有情嗎?
秦家二祖,在死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好了,他的死,就是一個終點,這件事情,在他死之後,就會徹底的結束掉。不會再有別的動亂,秦家也會回復到正軌。
秦家開來的車,把秦家二祖帶上了車,帶了回去。躺在豪華的房車裡面,秦家二祖好像只是睡著了一般,安詳的躺在那座椅上面,一動不動。
「對了,你說到秦風把自己定位在一個大哥的角色,他本來就是我們打大哥啊。他最大,不是大哥,難道你是大哥啊!」
秦仇忽然想起這點,對著秦玲說道、
「是去,秦風確實就是我們的大哥,不是他把自己定位在一個大哥的角色。可是,大哥是大哥,你怎麼這麼傻。上一代人幹的事情,都過去了。我們是我們,你怎麼這麼傻呢?」
秦玲臉上掛著苦澀的笑意,閉著眼睛,眼淚卻藏不住,從緊閉的眼睛裡面流淌了出來。划過臉龐,低落在秦玲昂貴的衣衫上面。
「你是說,他一直都覺得他虧欠你們的?他想要幫他父親歸還一點你們什麼?」
秦仇忽然想到這裡。頓時覺得身體一寒,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這個秦風,確實不是那麼憨厚痴傻的人。
「恩,他不只是這麼想的,而且還是這麼做的。這些年,二哥秦岳,三哥秦魯,他已經覺得補償得差不多了。兩個哥哥也覺得足夠了。可是他覺得一直都虧欠著我還有你的、。這個傻哥哥,這個傻大哥啊!」
秦玲再一次哭了起來。
「是啊,這個傻大哥!」
秦仇也跟著念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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