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人會合之後,清點了一下人數,死亡五十三人,重傷不能動的十人,留下十人把五隊的殘兵敗將送出去,剩下只有二十七人。除了汪武機甲,所幸主力成員一個沒少,錦斷和陸蘇傷得最厲害,還好錦斷吞掉了一隻妖,現在身體安危無恙,連衣服都好好的了。
言斬蝶帶著他們一直向市里走,N城畢竟是個古城,不全是高樓大廈,也有古色古香的建築群,百年以上的梧桐樹夾道左右。一路上偶爾遇見一些人型蝙蝠和機械傀儡,但都輕而易舉地擺平了,在這種有古城味道的地方大戰實在是罪孽深重的事情,不知道是否天傷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一路上的阻攔意外得少。
七點時分,他們進到一片古建築群,門口有收票點,居然是個旅遊景點,陸蘇抬頭一看匾額上的字,驚訝地說:「這是總董府?」
「哈,頭一次來吧。」戴雪說。
「地下基地的入口在這裡?你們也太過分了吧。」
「說來話長……」戴雪看了一眼言斬蝶,後者點點頭,她轉過來對眾人道,「在這裡休息一會吧。」
總董府曾經是兩江提督府,然後被長毛子占領,後來歸大總董居住,是見證幾代歷史興替的地方。前面一片是古建築群,後面則是民國時期的小洋樓,總占地面積大得驚人。神經繃得太緊的眾人興奮地叫著沖了進去,這些「暴徒」直接衝進古建築里,躺到床上睡覺,或者坐到公堂上面扮知府大人去了。
陸蘇一拍額頭:「給子孫後代留點東西吧。」
「難得來一次,四處看看吧。」木下蟬說。
「我去找錦斷!」
陸蘇甩開木下蟬,卻並沒有去找錦斷,她和蟲婷不知道去哪裡瘋了。陸蘇找到老頭,此刻他正在一間小院裡坐著抽菸,看見陸蘇進來,招招手說:「小子,給上份酒菜。」
「你不是吃過營養棒了嗎?」
「你說那種長條月餅啊?難吃死了,來來,給我老人家弄一桌吃的。」
「門都沒有!」
複製好吃的不難,但人這麼多,挨個供應一遍,自己的妖力就不夠用了。更何況,他現在找老頭是有別的事情。
確定四周沒有人,陸蘇低低地對老頭說:「他們想活捉天傷!」
「恩?當真?」
陸蘇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聽完之後老頭咬著菸斗沉吟著,這件事情陸蘇暫時不打算告訴錦斷他們。要是錦斷知道肯定會立即撕破臉皮,甚至干出出格的事情,對蟲婷的話這種事又太複雜,和她的正義感格格不入,天知道她會做出什麼幼稚的舉動,至於楚千雀,告訴他就等於用大喇叭告訴所有人……所以現在可以商量的對象只有老頭了。
「小子,你怎麼看。」
「我們搶在他們前面……」陸蘇剛要說話,老頭突然示意他噤聲,用菸斗指指上方。只見屋瓦上立著幾隻麻雀。
被衣碧偷聽了!?
這時天上突然傳來翅膀撲動的聲音,衣碧落在兩人面前:「真是抱歉,本來在偵察附近的情況,不是有意偷聽的。」
「你守口如瓶就行了!」老頭說,「不過見者有份,你知道了這件事,也幫一份忙吧。」
「沒問題,等見到天傷的時候,我會幫你們殺死他。」
「這件事暫時只有我們三個知道就行了。」陸蘇說,「現在挑明,隊伍會土崩瓦解的。」
「你還是很有心計的嘛,小鬼!」衣碧笑著說,「知道什麼事情該忍,什麼事情該怒。」
「有可能的話,誰願意憋這口氣啊!」
「其實那幫除妖師幹這種髒活不是一天兩天了,天傷的能力一定不能被他們奪走,不然後果會更麻煩。到時我會幫你們一把的。」
「謝謝!」
「大鳥!」老頭突然看著她,「我們真的可以信你嗎?」
「相處到今天,還不把我當同伴看嗎?死老頭!」
老頭冷笑一下,沒有再說話,衣碧「呼」地一聲飛走了。看來今晚會很兇險,決戰天傷之後,很可能和這幫除妖師為敵,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壓迫在陸蘇心頭,真的可以平安渡過這一夜嗎?
離開老頭之後,一個人從迴廊上往回走,突然錦斷從側面撲過來,一把將他抱住:「壞蛋,幹什麼去了?」
「見一個姑娘。」
「誰信啊,就憑你!你瞧這個什麼?」錦斷得意地舉起一把佩劍,抽出幾寸,上面刻著「中正劍」幾個字。
「靠,你把文物拿出來了?」
「哎?文物?放在玻璃櫥里的是文物?」
「你以為呢?」
「中正是誰?」
「是個大美女,放回去吧……」
「嘿,看劍!」
錦斷後跳一步,學著西洋擊劍的動作連連刺劍,這把本來就是裝飾用的佩劍,根本不牢固,居然一下子刺斷了。
「中正要生氣了,哈哈!」
「來,給我。」
陸蘇把斷劍拿在手裡,修好之後拉著錦斷去放回原處,錦斷說:「蟲在玩逸仙的手杖呢?蘇,誰是逸仙?」
「次奧,你們為什麼不放把火燒掉這裡。」
「這可是你說的!」
「別……別當真。」
放回文物,兩人去找蟲婷,穿過院子走進後面的小洋樓時,月光的清輝撒落在四周的花坪上,兩人都放慢了腳步,仿佛想彌補因為生死廝殺而失去的時間。
陸蘇捏了一下錦斷的手,輕輕地說:「今晚無論發生什麼,都和我在一起,知道嗎?」
「無論今晚還是以後,我都會纏著你。」錦斷微笑著說,一邊挽住他的胳膊。
「傻瓜!」被她會錯意,陸蘇乾脆不說什麼,伸手在錦斷屁股上重重一拍,她立即反應劇烈地跳起來:「啊,混蛋!」
「你拍我一下好了。」
「切!」
陸蘇突然停止腳步,看著頭頂的月亮,今晚正好是一輪圓月,他說:「錦斷,我們是不是已經越陷越深了呢?」
「恩?」錦斷困惑地轉過臉,靜靜地看他。
「我已經快忘了是什麼時候說的,只想平靜地生活。但是從最開始到現在,我們非但沒平靜過,反而越走越遠,經歷越來越多的生死……」他轉過臉,「這樣的生活我並不害怕,但是樹大招風,我們越來越強大,危險也會越來越多,也許有一天我們中的一員會死掉。我在想……」他微微一頓,遲疑地說出下面的話,「等這一切結束,我們躲到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好了,憑我們能過上很不錯的生活,平平靜靜地生活下去,什麼也不去管。」
聽完他的話,錦斷會心地一笑,用纖細的食指點了一下陸蘇的額頭:「原來你也有軟弱的時候啊。」
「恩。」
她輕嘆一聲:「等我們真地逃離一切,過上平靜的生活,也許你會發現那根本不是你想要的,因為你骨子裡就不是那種可以安於現狀的人!」
「我難道還很有野心?」
「不,走到這一步沒有人逼過你,一切都是你自己選擇的!蘇,你和別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你有一雙能看清一切的眼睛,你不會畏懼選擇,就算你自己沒發現,其實一直走在最前面的人正是你。」
「是嗎?萬一有一天我走錯了怎麼辦?」
「你就算成為全世界的敵人,我也會跟著你!」錦斷溫柔地說,這句話卻瞬間觸動了陸蘇的心坎,點中了內心深處最柔軟的穴道,一種快要流淚的感情涌了上來。
他久久說不出話,看著錦斷像清泉一樣的眼神:「謝謝你!」
「不客氣,誰叫我是全世界最喜歡你的人呢。」錦斷笑著說。
瞬間的軟弱一掃而空,陸蘇說:「你也有很智慧的時候啊。」
「哪有?我是個糊塗蛋,沒有你,現在的我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作為走在前面的人,就請你時時糾正我吧,誰知道我什麼時候會犯錯。」
「記住啦!等這一切結束了,有想去玩的地方嗎?」
「恩,陪我買一天衣服吧。」
「還買衣服?」
「秋裝啊,你看我的衣服到了秋天就不能穿了!」
「知道啦!」
這時衣碧從頭上飛過,看見兩人她懸停在那,說:「集合了,地下室。」
「地下室?這裡有地下室?」
「往南邊走就到了。」
兩人匆匆穿過這片花壇,雖然說南邊,但這片建築群房子挨房子,想找到某處也不容易。最後兩人跳到屋子上筆直地向那邊跑去,遠遠看見下面有一群人站在那,便跳了下來。
所謂地下室是一個地下避難所,據說當年N城被飛機轟炸時,裡面的要員曾經在這裡避過難。蟲婷看見兩人趕來,轉過頭,腦袋上居然戴著一個清朝的紅頂子:「瞧,好看嗎?」
「像太監一樣!」陸蘇隔著帽子敲了她腦袋一下,然後摘掉帽子扔到一旁的窗台上,「不要動這些文物,太沒素質了?」
「錦姐,他打我。」
「小孩子不打不長記性。」錦斷笑著說。
地下室那邊吵吵鬧鬧,突然人群分開,戴雪走出來說:「各位,我們下去吧。」
「下去?這裡真是地下基地的入口?」
「你下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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