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妖戰 第627章 放下立場

    「既然這麼可憐，就全部死光好了！」錦斷惡狠狠地喊道，此刻她內心的黑色物質正在宣洩，這個時候的她是最冷血無情的。

    被她的話激怒，為她的態度感到失望，陸蘇緊握的拳頭有些顫抖，他強壓住的怒火也終於無法控制了：「錦斷，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居然會變成這樣一個自私又冷血的人，口口聲聲說什麼建立一個天傷設想的世界，你根本就沒有天傷那樣的內心！這樣的你，和柳夢原一樣讓人討厭！」

    聽見很少發火的陸蘇這樣惡語相向，錦斷瞪大了眼睛，聲音也有點發抖，「這麼說，你已經開始討厭我了？那你走吧，滾！從我眼前消失，做你的好人去吧！」

    她突然捂著臉哭了起來，哭得很厲害，好像是要將自己的存在也沖刷乾淨似的。看見錦斷哭，陸蘇的心也軟了下來，後悔自己說話太重了，就算已經抱定「這個世界與我無關」的態度，錦斷也把他當成全部，因為她曾經品嘗過孤獨的滋味，刻骨地體會過那種深淵般的絕望，陸蘇對她來說，比整個世界更重要。

    這一刻，他才知道錦斷有多喜歡自己，相比之下，義正言辭地說著大道理的自己倒顯得很卑鄙。

    他慢慢走過去，抱住錦斷，在她耳畔說：「對不起！無論怎麼樣，我都是愛你的。」

    這個擁抱並沒有立即讓錦斷的哭泣止息，她的身體很冷，肩膀也在抽搐著，這麼漫長的哭泣，其意味已經不僅僅是被陸蘇的言語刺傷，更是因為心中積壓太久的苦澀。她把額頭搭在陸蘇的肩上，眼淚沾濕了陸蘇的衣服，他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

    「對不起！」錦斷突然抹去眼淚說。

    「是我該說對不起才對。」

    「可我好害怕失去你，真的真的好害怕。」錦斷突然從陸蘇的身後抽出槍，對準自己的心臟。「蘇，我想過很多次，也許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們死在一起。」

    「我又是何嘗沒有想過！」陸蘇平靜地說，這是真心的話。

    「那我們就死在一起吧！」錦斷推開安全栓。抬起頭，掛滿眼淚的臉上露出解剖般的笑容，「我害怕以後的事情，我害怕我們還會分開，我害怕一個人。我害怕你會不要我……我們死在一起，爛成一堆誰也認不出來的骨頭，變成石頭，變成沙子，然後永遠在一起。」

    盯著錦斷微笑卻噙著眼淚的雙瞳，陸蘇看見了從未有過的認真。

    「我不怕死！」陸蘇說，著抓住她握槍的手，把安全栓又推了回來，「而且，和你死在一起是我最期待的事情！」

    錦斷沒有察覺到這個小動作。依然在狂熱地說：「那我們就一起死吧，死了就不會再痛苦了。如果真的有死後世界，到了那裡，我們永遠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

    何其美好的死啊，但是他卻不能答應……

    這時，陸蘇突然從錦斷的手中奪過槍扔到一旁，他抓著她的拳頭，認真地盯著她的眼睛，說出的卻是一句近乎搞笑的話：「但是你不能死。因為你是聖骨！」

    被這個糊弄人似的理由攔下了自己的決定，錦斷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很大，憤怒像火焰一樣越燒越旺，她的頭髮一根根站立。臉部也在抽搐。

    「你這個混蛋！」突然錦斷咆哮一聲，重重一拳打在陸蘇臉上。

    這一拳下手非常狠，陸蘇一側的牙齒被打碎了，臉骨也裂開了。他的身體打著轉飛出去，最後落在二十米開外，身下已經犁出了一道長長的溝。

    劇烈的疼痛殘留在臉頰上。半邊臉麻麻的，陸蘇的頭暈暈乎乎了半天，一張嘴吐出一口血，血里還有幾顆斷掉的牙齒。

    難怪錦斷會生氣啊，就好像某個痴心女子受盡家裡的折磨，終於要放下一切身份和富貴，要與心上人私奔的時候，他卻說了一句「我不能和你私奔，因為我今晚要我想看的電視。」一樣。相比較之下，錦斷剛剛受到的「污辱」要比這個更加強烈，因為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和陸蘇共赴黃泉，沒想到他卻說了這樣一句話。

    但是對於陸蘇來說，他真的沒有在糊弄她，因為關於錦斷存在於這個世上的意義，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這個早在相識之初，偶然從程顧之留給他的一封信里知道的秘密，他從未沒對任何人說起過。

    無論如何，錦斷不能死在這裡，而他也必須保護錦斷，不僅僅是生命，更是內心。

    臉上的灼疼還沒有消去，陸蘇聽見錦斷走過來的聲音，有些無奈地想，不該把那個原因說出來啊，肯定把她惹惱了！

    果然他被錦斷狠狠地從地上拎起來，臉對臉說話：「你這傢伙，你這傢伙……」

    「我錯了！」陸蘇趕緊道歉，編了一個不太牢靠的謊說，「我只是想緩和一下氣氛嘛！」

    「混蛋！」錦斷氣得咬緊牙關，握緊的拳頭想揍他，卻又下不了手。

    陸蘇抓住錦斷的手，鬆開被她握住的衣服，認真地說：「我不希望你死，我要你活著，我們一起活著，如果死了我就沒法愛你了。」

    錦斷的眼神黯淡下來，有些沮喪地說：「為什麼偏偏又要說這種話。」

    「我好愛你，所以我要你活著！」

    「那我們一起逃吧，逃出這個國家好了，哪邊也不幫！這也許是最好的辦法了……」

    陸蘇摸著錦斷的臉，說：「寶貝，聽我一次吧……」

    「你居然還想說服我，我說過不會去幫那些人的！」

    「不，剛才被你打飛的時候我想起來一個人。」

    「誰？」

    「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就是使用『煙火鳥瞰』的那傢伙！」

    「為什麼會突然想到他啊。」

    「那一天我來見你的路上撞見這個人，本來我的原則是見一個敵人殺一個敵人，結果他向我求饒……」

    「於是你放了他？」

    「聽我說完嘛！本來我是不想放他的，但是他說他來和我們交手只是為了一碗滷肉飯，那個時候他的樣子好可憐好可憐。」

    「哈，他沒騙你。柳夢原說這次任務需要一個偵察型，來的人給一碗滷肉飯，他就跑來了。」

    「恩！當時我放他跑了，那個時候一直到現在，我都在想一個問題，我到底是幫人類，還是幫同類……人類會犯錯，人類的缺點一堆堆，但是同類里也會出現柳夢原這樣的人，無論我幫那一邊，為了所謂的立場，我總是會踐踏弱小者的生命。」

    「那你的答案呢！」

    「我們從此以後不站在任何一方，我們沒有立場，我們只用自己的力量幫助弱小者！」這個答案是陸蘇剛剛得到的，也許這是打開錦斷心結的鑰匙，如果連這個也說服不了她，那就真的只能再一次分道揚鑣了！

    注視著陸蘇如此堅定的眼神，錦斷似乎有些動搖了：「讓我冷靜一下吧。」

    「恩！」

    「抱抱我。」

    陸蘇抱著她，兩人久久地相擁著，溫柔地貼在一起，時間就這樣不知不覺地流逝著，那個答案懸在空中，五分鐘之後，錦斷說：「好，我答應你！」

    陸蘇突然把她更緊地抱住，然後親吻她：「我愛你！」

    「我也愛你！」錦斷說，「蘇，你記住你說的話，我們只幫弱小的人。那麼現在，弱小的人……」

    「是人類！」

    「沒錯，是人類！但是等這場戰爭結束，假如除妖師對我們的同類趕盡殺絕……」

    「那個時候，我們就站出來，和除妖師作戰！」

    「好！」她笑了，「只幫助弱小的人，這種感覺，好像大俠一樣啊。」

    「是啊，好像大俠一樣，我們就是大俠……骨頭俠和再生俠！」

    「哈哈！」

    「那麼，跟我回北方嗎？」

    「現在？」

    「去那裡要走一天一夜的，現在開車，後天早晨大概會到。」

    錦斷突然想起什麼，說：「我聽說北方正在通緝我，我殺過那麼多人，除妖師不會饒了我吧……去了北方，我要躲在下水道里生活嗎？或者我們不要回去好了，等他們打起仗來，再站出來。」

    「你放心啦，不會有事的！」

    一開始答應言斬蝶加入這場戰鬥，就是以饒過錦斷為代價的，言斬蝶的為人他信的過，所以去北方錦斷不會有事的。

    不過對她報有敵意的人太多，也許到了那裡真的要躲藏起來，具體的事情，等回去之後再說吧。

    時隔這麼久，總算把錦斷從深淵中拉了回來，陸蘇突然覺得好倦好倦，但又好幸福。

    「我們永遠都不要再分開了……」錦斷說。

    「就這樣一直到死為止。」

    「恩！」

    兩人在火堆邊睡了三個小時，陸蘇爬起來的時候還很倦，但是要趕路，只能強打起精神來。錦斷的眼圈也黑黑的，哭過加上睡眠不足，不過她沒有嚷著困。

    收拾了一下東西，陸蘇給越野車加滿油，當錦斷坐在他身邊，汽車發動的時候，這種感覺真是輕鬆又愉快。

    「寶貝，我們回家了！」

    「恩！」(未完待續。)

    PS：  （嘖嘖，這推薦數，不說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