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早)
大年初三的那天,蟲婷和龍奎去塗無魚那邊玩了,陸蘇一個人留在家裡。陸蘇偶爾也想找點正事,比如給自己的越野車噴點拉風的圖案。繪畫天賦有限的他在紙上打了半天草稿,最後決定噴上黑線描邊的火焰圖案,正在忙碌的時候,突然下面有人打招呼,是個女人的聲音:「陸蘇,年過得還好嗎?」
扭頭一看,居然是柏卷卷,這還是第一次看見她出現在外面。卷卷穿著束腰的墨綠色大衣,圍巾和手套都是白色針織的。
「你怎麼找到我家的?」
「你說過自己家是一幢小樓的……」她抬頭看看這幢殘破不堪的廢樓,「還真是一獨門獨戶的小樓啊。」
「是啊,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她微笑著說。
說著她從碎石堆鋪就的緩坡走上來,徑直走進家裡,當陸蘇跟進去的時候,她正蹲在那裡逗多多玩。
「你養的小貓?」
「蟲婷養的小貓。」
「你一直說蟲婷和龍奎很可愛,可惜我從來沒見過。」
「可惜你今天見不著他們。那個,你找我有事?」
「你為什麼這段時間都不去我家了?」
因為關係有點變味了,但是這個原因也不好直接說出來吧,只好說:「這段時間很忙。」
「哦,那天晚上真是對不起……」她低頭說。
「恩!」
「你至少也說句『沒什麼』啊?」
「……」陸蘇嘆息一聲,找不到合適的話。
「去我那邊嗎?今天。」
「今天沒什麼心情干那個,最近都是這樣……」
她咬咬嘴唇,臉頰尷尬地紅了下:「其實我有別的事情,熱水器壞了,幫我修一下吧,已經好幾天沒洗過熱水澡了。」
「三天之內壞的嗎?」
「恩!」
「那我現在過去,修好我就回來。」
「好,開車嗎?」
「呃,車門上的油漆沒幹呢,走過去吧。」
雖然是初三,但是集市已經熱鬧起來,兩人穿過市場的時候,卷卷停下來買了點東西,陸蘇沉默地替她拎著袋子,她偶爾回過頭嫣然一笑,陸蘇便刻意地別開視線。
除了和錦斷之外陸蘇沒有一點情感經驗,對於她偶爾露出的溫柔表情陸蘇實在不知道要怎麼應付,特別對方是比自己大的女人。
「你殺人的時候是什麼樣的表情?」並肩走在一起的時候,卷卷問。
「叫我怎麼形容呢……」
「明明長著一張小孩一樣的臉,居然也會殺人,真是不可思議啊。」她歪著腦袋打量著陸蘇的側臉說。
「我們的世界裡,小孩也好,老人也好,都是潛在的敵人!」他平靜地回答。
到了卷卷家裡,陸蘇放下東西,去看了一下熱水器,發現其實沒有壞,卷卷很驚訝地說:「明明之前不能用了,難道是接觸不良?」
她撒這個謊的時候,陸蘇就已經猜到,她把自己叫來根本不是修熱水器,而是為了別的事情。但是他並沒有想到,也不可能想到,這件別的事情是關乎許多人生死的。
「沒事的話,我走了。」陸蘇說。
「等下,還有事……」
「什麼?」
「那個,那個……」她咬著指甲,「我想要了,再陪我一次吧,反正你今天很閒。」
「卷卷。」
「恩?」
「火包友關係到此結束吧。」
「為什麼?」
「雖然說這種話有點無恥,但是你發現了,我也發現了,我們的關係變得有點危險了。」
她的臉一下子紅到耳根,卷卷久久低著頭,突然像受了委屈似地,用極低的聲音說:「愛一個人,也是危險嗎?」
「抱歉,我不是你老公!」
「對不起!」她低著頭,用非常沮喪的聲音說,「我是個寡婦,本來就不應該奢望這些。」
她的語氣非常可憐,連陸蘇的內心都動搖了一下,甚至想伸手去摸摸她的頭髮安慰她……但是處在這種立場上,這種事是絕對不可以做的,否則就無法回頭了。
她突然走向陸蘇,身體向前一傾,抱在陸蘇身上,把臉埋在他的懷裡。雖然ML的時候赤裸的擁抱也是經常的,但是此刻的擁抱卻讓他不知所措,卷卷的示弱也讓陸蘇有些不忍推開她了。
「喂!」他說。
「恩?」
「卷卷,你很有女人味,也很聰明,而且現在還很年輕,找個人再嫁了吧,我去找朋友借一筆錢給你。」
「陸蘇,你認真地回答我,你如果沒有錦斷的話,會選我嗎?」
「……」
「果然你不會看上一個寡婦啊。」
「對不起,我不能回答。」
真心要說的話,陸蘇確實喜歡年齡比自己大幾歲或者比自己強的女人,如果真是像她所說的那種情景,和卷卷在一起並非不可能。
「你好絕情啊!」她抬起頭,臉上有淚水在寂靜蠕動,「要不你帶我去一個沒人的地方,殺了我吧,我不知道以後要怎麼活下去了。」
「我做不出來!」
說罷他扳住卷卷的肩把她推開,盯著她的雙眼說:「我們的關係再此結束,但是,請你好好地活下去。人不是為了別人活下去,是為了自己還活下去,所以,好好活下去吧。」
「你絕情起來真是可怕啊。」她苦笑著抹掉眼淚,陸蘇從茶几上抽出一張紙遞給她,她道了一聲「謝謝」。
陸蘇離開了卷卷家,長長鬆了口氣,第一次應付這種事情,回想起來自己的冷酷確實很混蛋。無論火包友的事情,還是今天發生的事情,等錦斷回來全部坦白吧,要怎麼懲罰悉聽尊便好了。
不過坦白並不是最重要的,當這件事情劃上句號的時候,他在想火包友這件事是否從頭到尾就大錯特錯呢?腦袋一熱衣服一脫上床ML的時候,什麼道德觀眾都拋到天邊去了,那麼這件事情本質來說算是背叛了錦斷嗎?可悲的雄性本能啊。
無法看透的時候,他倒很想聽聽錦斷的智慧會怎麼說。某些方面,錦斷的眼睛要比他看得更加透徹。
回到家的時候,蟲婷和龍奎還沒回來,他在那裡逗多多和少少玩了一會,然後繼續給車子噴漆。他以為今天這件事情充其量不過是一場被拒絕的表白,根本就沒有再多想。
忙了半個小時,這輛車總算是煥然一新了,陸蘇把衣服脫下來檢查,看有沒有沾上油漆,然後又穿上。穿上的時候他習慣性地把手插進口袋摸了下,但當他發現右側的口袋空空如也時,立即驚出了一身冷汗。
和言斬蝶聯絡的電話什麼時候丟了!那東西如果被外人撿去,危險程序不亞於普通人撿到一把槍,因為那裡面有很多機密內容。
他連門也沒關,就閉上眼睛發動掌中倒轉,一路追蹤!追蹤自己的事情他第一次干,在相差半小時的虛影中看著自己正在倒行,感覺真是奇怪。
而且因為一路閉著眼,被他撞倒的人和撞翻的攤子很多,風掣電馳地從路上跑過的時候,耳邊的叫罵聲不絕,但是現在不是在意這些事情的時候。
最後,他衝到了卷卷的門前,到達這裡時他突然明白了一切,那個離別前的擁抱根本就是一場蓄謀的假戲,卷卷偷了他的衛星電話!
那麼……有人在利用她!
陸蘇撞開門的時候,裡面的卷卷嚇了一跳,想必那個時候他露出的就是殺人時的神情。被人愚弄的憤怒,和不祥的預感充斥著陸蘇的內心,他一把揪住卷卷,兇惡地說:「你演了一場好戲!」
「你……你在說什麼?」
「把從我這裡偷走的東西交出來!」陸蘇咆哮一聲,「馬上!」
這樣的震懾是普通人承受不起的,卷卷立即嚇得顫抖起來,連忙從口袋裡摸出陸蘇的電話,他一把搶過看了下,言斬蝶發出的緊急聯絡,短短的三十分鐘裡總共三次!他們一定遇到了非常危急的情況。
巨大的不祥壓在心頭,他的目光也變得冰冷起來:「誰指使你的!」
「我……我不認識那個人。」
「你知道自己做了多危險多嚴重的事情嗎?」說罷陸蘇返身離開,這時他的衣服突然被卷卷緊緊地抓住,他回頭吼了一聲,「放手!」
那個時候的卷卷非常害怕,但是卻緊緊地抓著他的衣服,這怯懦的堅強深深地印在了陸蘇的心上,每每想起這個和他有過短暫交集的女人,此刻她臉上的表情都會浮現在陸蘇的腦海中。
她哭著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你說我在演戲,不,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也不想害你,那個人說他要殺掉分區基地的全部人,你如果去的話也會被殺死的……我不希望你死!」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危險的事態正在上演,某個人已經對言斬蝶他們露出了獠牙。陸蘇從卷卷手中拽出衣服,然後毅無反顧地沖了出去。
(說起來,卷卷還在腹稿階段的時候就想好了這樣一幕,雖說火包友關係多少有點福利性質,但是主線的推動作用也是有的。我可不是在說,卷卷是為了主線而炮的!另一層考慮是陸、錦兩人的感情不可能像金剛石一樣堅硬無比,總會遇到各種問題,縫縫補補才能走得長遠,「各種問題」當然免不了「出軌」……當然了,火包友是偽出軌,所以,且看錦斷大人會如何處理吧!謎之音:還有一層略顯下流的考慮,非種非後的劇情是否可以延伸出此類福利劇情呢,好吧,我承認嘗試失敗了,以後還是堅定地非種非後吧……其實吧,我就挺喜歡少婦的。喪失作者滾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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