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發現那隻麻雀起,天傷就一直沒有再說話,表情變得很嚴肅,秦瑟走得煩,就找他搭話,不過都被冷遇了。
而鐵牙則安安靜靜地跟在天傷身後,一言不發。
這條通向森林深處的小路上,不斷有麻雀落在樹枝上,跳躍著打量著這三個人。秦瑟說:「BOSS,你是不是有點多心了,麻雀而已!」
「恩!」天傷簡單地應了一聲。
這時,前面的樹林裡突然飛來一大片麻雀,那個數量著實驚人,仿佛一片黑壓壓的烏雲,向三人襲來。
「老大!」意識到不對勁的鐵牙警戒地說。
天傷一擺手:「你們退下!退到五十米外。」
「到底是什麼人?」
「是個你們對付不了的人!退後吧。」
雖然平時秦瑟和天傷經常說笑,但這種時候,天傷的話語裡卻透著無形的威壓,她只好和鐵牙一起乖乖地後退,退到五十米開外的地方。
那片麻雀的烏雲慢慢降下來,然後它們開始繞著前面的地面盤旋起來,又突然間四散而去。那個麻雀盤旋的中心所在,居然出現了一個女人,留著一隻長長的三股辮,穿著農家的粗布衣,手裡握著兩把黑鐵鍛造的尼泊爾軍刀。
若說姿色,雖然也算漂亮,但卻不及秦瑟動人,不過這個來者的眉宇間卻英氣十足,緊蹙的眉毛透著一股壓抑的怒火。
「天傷,你終於回來了?」
「衣碧師姐,好隆重的歡迎式啊!」
師姐?秦瑟驚訝地看看兩人,這個女人居然是天傷的師姐?妖也有師門嗎?
叫衣碧的女人向前邁出一步:「不是歡迎你,是趕你滾蛋,如果你心裡還有師父,就不要去打擾她,她不想見你!」
「這種無聊的小事,比起我的計劃來根本微不足道。師姐,不讓開的話,我真的會宰了你!」
「哼,原話送回!」
「好吧,看樣子需要一點激烈的辯論了!」天傷的袖子一甩,兩把袖劍從袖子中伸出。
衣碧碰了下自己的耳環:「天傷,你如果想對我使用那招,勸你還是放棄吧!你的妖技對我無效,這是師父開發出來的特製耳環,一旦我的精神出現波動,立即就會施放電流喚醒我,催眠對我是無效的!」
「我根本就沒打算用!」天傷笑了下。
「你知道嗎,原本這東西是準備開發出來讓除妖師們來對付你用的,師父害怕你會死,最終沒有交到他們手上。」說這句話時,衣碧的神色有些黯然。
「明智之舉!交給那些貪得無厭的人,最後也會被用來對付師父她老人家。」
「真是對牛彈琴!」衣碧一轉手裡的刀,走向天傷。
而天傷也從容地向對方走去。
「真的要兵刃相見嗎?」
「天傷,這是你選擇的路!」
上一秒還在平靜地說著話,下一秒兩人已經拔刀相向,那快到詭異的動作,讓一旁觀望的秦瑟和鐵牙都暗暗吃驚。
這兩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實力!
……
「哇哇!」老頭突然捂著眼睛叫起來,一邊叫一邊在床上打著滾,連續十多個小時盯著電視屏幕看,極度疲憊的眼珠突然失明了。
此時正在放著超人的電影,老頭叫了一會突然不叫了,閉著眼睛在床上胡亂摸索,終於摸到了影碟機的遙控器。
他按了下暫停鍵,聽聲音影片已經暫停了,老頭這才放下心來,繼續捂著眼睛慘叫。
「嗚哦哦哦,我的眼睛看不見啦!」
叫了半天,窗戶玻璃上傳來輕輕的敲擊聲,老頭把臉轉過去:「誰?」
像壁虎一樣伏在玻璃上的是蟲婷,這時她只穿了一件睡衣,頭髮還披散著,聽見老頭的慘叫她立即從窗外爬了過來。
「老爺爺,你怎麼了?」
「克骨丫頭啊,快進來,我眼睛看不見了!」
「哦,我先穿衣服。」
「用不著,我看不見!」
「好,那我先穿衣服!」
「克骨丫頭,克骨丫頭……」叫了幾聲沒聽見回應,老頭繼續捂著眼睛在床上打滾:「嗚哦哦哦,我的眼睛看不見啦!」
二十分鐘後,蟲婷穿好衣服從窗戶爬了進去,推了下窗戶打不開,便敲碎玻璃爬了進來。
「老爺爺,你怎麼了?」
「眼睛疼……另外,嗓子也疼!」
「去醫院嗎?」
「用不著,弄點冰塊給我敷一下。」
「冰塊在哪?」
「那邊有個大箱子,大概這麼大,上下兩扇門,是鐵做的……」
「老爺爺,你說的是冰箱吧!」
「……」
「我給你取冰塊去。」
蟲婷找了半天,裡面雖然有冰塊卻不容易弄出來,用刀刮下又沒東西盛。她意外地發現了一個眼罩,那種塑料的裡面有液體的眼罩,便給老頭取了過來。
老頭把冰凍的眼罩戴在眼睛上,長呼一口氣:「舒服多了!」
蟲婷咬著手指,看著門邊上那個小推車,裡面放的是早餐,那是陸蘇替老頭叫來的,但老頭一直在看影碟完全沒顧上吃:「老爺爺,我可以吃那個嗎?」
「吃吧!」
吃完那點早餐,蟲婷擦擦嘴,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克骨丫頭?」
「在!」
「怎麼不回去?」
「門從外面鎖上了,電也沒有了,那傢伙不知道去哪了。」那傢伙指的是錦斷。
「那你呆這吧……恩,反正閒著也閒著,來看電影,隨便給我講一下故事。」
「講故事?」
「電影上面演什麼,你告訴我就行,看不了,我就聽你說!」
「哦,好的!」
老頭心裡惦記著看了一半的電影,不看完心裡就痒痒,但等一會他才知道讓蟲婷複述是個天大的錯誤。
她坐在床邊,激動地叫著:「哇,大飛機掉下來了,穿內褲和床單的人在天上飛,把飛機接住了,飛機上的人在尖叫,飛機上的人又不叫了。砰!」
「飛機炸了?」
「沒有,被接住了!」
「你『砰』什麼『砰』!」
「這是主人公的內心活動。」
「……算了,我們出去走走吧!」
「要我扶你嗎,老爺爺?」
「不用,我的鼻子比眼睛還厲害,你穿的是古裝,對不對?」
「對呀!」
「頭髮束起來的,對不對?」
「對呀!」
「你昨晚吃的火鍋,對不起?」
「對呀!」
「你看,我鼻子好使吧!」老頭一邊得瑟著一邊摸索桌邊的菸斗,結果把燃著的菸頭送進了嘴裡,燙得哇哇大叫起來。
十分鐘後,兩人離開酒店,老頭一臉陰沉,嘴上的火泡還沒消去。下樓的時候老頭絆了幾下,蟲婷要扶他,他都擺手說不用。
兩人走到街上,這時正是八九點鐘,商業區一片熙熙攘攘,車來車往讓老頭很心煩,他便說:「我們去古鎮那邊轉轉吧,那邊清靜!」
「好!老爺爺,眼睛還沒好嗎?」
「好像壞掉了,修複眼珠很慢!」老頭平時看電視看書不超過一小時,這一次連續十多個小時不眨眼,結果眼睛嚴重受損。
「為什麼?」
「越精密的器官修復越慢,眼和腦是最難修復的,我認識一個傢伙,打架的時候被削掉半個頭,花了半年修復。」
「腦袋被削掉還能活嗎?」
「不用腦的傢伙就能活!」
「還有這種事啊!」
「我當年被鄭元的旋刃打到了腦袋,從正中間切開了一半,你看我不還是活著嗎?」老頭突然意識到自己躺槍了,面色變得更陰沉了。
其實大腦中間的胼胝體被切開,普通人也不會死,但是左右身體會無法相互感知,左邊不知道右邊在幹什麼,右邊也同樣。
當然老頭和蟲婷不懂這些。
突然夾著包穿著西裝的人從兩人旁邊快速走過去,後面有個夥計追上來,一邊追一邊喊:「那位,別走,錢!」
「是搶劫!」蟲婷突然警戒起來。
「克骨丫頭,不要管閒……」
話沒說完,蟲婷已經沖了出去,那邊穿來一陣慘叫聲。轉眼之間,蟲婷已經把那個西裝男扭斷了胳膊,狠狠地踩在地上:「叫你搶錢!」
地上的人痛得哀嚎不止。
後面的那個夥計追到近前,目瞪口呆地看著蟲婷和西裝男。
「已經替你擺平了!」
「……」夥計哆嗦著掏出十塊錢。
「不必謝我的!」
「你是腦殘嗎?我少找這個人十塊錢!」
「……再見!」
蟲婷低著羞紅的臉,在眾人如刺般的目光中快速離開,老頭已經聽見了對話,冷笑道:「叫你別管閒事的吧!」
「嗚,我想做好事的!」
「我給你講一個蜘蛛精做好事被人差點打死的故事哈!」
老頭信口開河地把昨晚看過的蜘蛛俠改編成世故學問教材,蟲婷聽完默不作聲。
「所以說,有些閒事不要管。人家章魚博士也不是什麼壞人,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啊,這個蜘蛛精為什麼要管人家的閒事呢?」
「可我還是想做好事!」
「雷鋒聽說過嗎?」
「聽說過!」
「後來不是被車撞死了!」
「好像是這樣。」
「所以說,做好事的人沒好下場。」
「就算沒好下場,我也還是想做好事。」
「唉,這都誰教你的!」
「我爸爸說,身為一隻妖,比普通人厲害很多很多,如果用自己的能力行善,也能比普通人做更多更多好事。如果每隻妖都為普通人做好事,那麼大家都會很幸福,這個世界變得幸福了,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妖也會幸福的。」
「……」
蟲婷的臉上煥放出光彩,聲音也變得激動起來:「被別人幫助的時候很開心,會感激這個人一輩子。幫助別人的時候也很開心,會覺得自己被人需要。我爸爸說,一個人無法幸福,兩個人相互幫助,兩個人都會幸福,人人相互幫助,人人都會幸福!」
老頭尷尬地沉默了很久,最後說:「其實啊……我也有捐過款哦!」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2s 3.670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