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市,孫氏老宅!
沒有處於最繁華的新城區,也沒有在過於破舊的舊城區,而是矗立在不算十分熱鬧,但也不會十分安靜的普通城區之內,占地三十幾畝的老宅院,追溯歷史的話,可以去到一百五十年前。
雖然已經歷史悠久,但這棟老宅子卻是沒有絲毫破敗的樣子,相反人來人往,熱鬧非常,特別是這兩天,來往的人更是多。
因為這裡是一個可以讓華國高層,甚至牽動對岸之人心的地方。
國父,孫先生的故居之地!
此刻,內院的一棵柳樹之下,一位頭髮半百的老者坐在石凳之上,面前擺放著一套茶具,正在那裡手法地帶的泡著鐵觀音,一股濃郁的茶香飄散出來,沒有喝,但已經深深的陶醉。
老人的正前方站著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此刻正一臉忐忑的站在那裡,腦袋低著不敢去看老人一眼,赫然是陳浩。
孫泰都給自己面前的杯子倒了一杯茶,神色毫無波動的抬起頭來:「昨天你來的時候神色匆匆,我讓你去好好的休息一下,現在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你怎麼了?」
話語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老人臉上沒有露出什麼威壓的神色,也沒有散發什麼王八之氣,但就是這樣簡單的言語,就給了站在面前的陳浩一種來自於心靈上的壓力,這是他面對自己的父親都不曾產生過的荒唐感覺。
從他成為粵區第一少之後,覺得自己就算再怎麼的不堪,也不至於再和當初一樣面對一些人都會緊張。
但是這一刻,他發現自己錯了,面前的老者,依舊還是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在心裡不斷的告誡自己不要緊張,陳浩才恭敬的開口:「乾爹,後天就是你的六十大壽,父親公務繁忙沒有時間,所以讓我來代勞,將近一年多的時間沒見,所以我就提前來看看你,順便也給你祝壽,同時住兩天。」
「是嗎?」
孫泰都淡淡的問出一句,眼睛在陳浩的身上挪開端起面前的茶杯,輕輕的喝了一口波瀾不驚的說道:「不過是不是都不重要,你是我的乾兒子,我和你父親也算是三十年的老友,哪怕你欺騙我,我也不會怪你。」
老人的一雙眼睛,好像能看透人心一般,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來,伸手拂過垂下的柳枝:「當然,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以後不說實話,你就滾。」
不怒而威的言語讓陳浩身軀震動了一下,冷汗已經打濕了背脊,按照陳慶濤的交代,陳浩沒有說出所謂的真相,此刻老人似乎知道什麼一般,讓陳浩心裡開始有點沒底,只能期盼,楚天忌憚自己的乾爹,不敢貿然的前來。
剛想開口,孫泰都已經揚手:「下去吧,老老實實的呆在孫家老宅,沒有什麼事情就不要出去了,你父親昨天晚上給了我電話,不管任何的原因,你都必須在孫家老宅呆上一個月的時間。」
陳浩輕輕的呼出一口氣,心裡感動陳慶濤的安排,也鞠躬回道:「聽乾爹的。」
慢慢的面對著孫泰都退出了內院,感覺好像被一座山壓著,突然之間解放出來了一般。
老人沒有去理會離去的陳浩,拉著一根柳枝輕嗅著那一抹味道,轉身坐了下來,端起那杯逐漸冷卻下去的茶水,安靜平淡。
背後傳來腳步聲,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走來,站定在孫泰都不遠處時,開口:「父親,寶島蔣勝利蔣先生來了。」
本無波瀾的老人聽到來者的話,手輕微的抖動了一下,杯子之中的茶水盪出一抹漣漪,平靜的內心出現了一絲鬆動,慢慢平復下來,再想去喝那杯茶,已經沒有了品茶的那種感覺。
放下杯子,孫泰都嘆息一聲:「痴痴怨怨何時休,該來的始終還是會來的,請吧!」
孫思茂點點頭退了下去,不到十分鐘帶著兩個人走回來,隨即恭敬的退了出去,雖然他是孫家的長子,但是在老人的面前,孫思茂一直都會擺正自己的位置,有些東西,不管歷經多少,都是不能忘記的。
很快,昨天就來到山中市的蔣勝利進來,見到坐在那裡的孫泰都,示意衛破竹暫時的下去,杵著拐杖走過去坐下,揚起一抹旺盛的笑容說道:「分別數年的時間,你還是和當初去寶島的時候一般不曾見老,我和馬先生,都念叨著你啊。」
孫泰都把一個反扣著的杯子翻轉過來,倒了一杯茶推到蔣勝利的面前,這才緩緩回道:「有勞蔣先生和馬先生的關愛,老頭子我只是一個深埋半截黃土之人,不值得日理萬機的馬先生,和蔣先生念叨啊。」
「此言差矣。」
蔣勝利感覺得出孫泰都言語之中的抗拒,不以為意的一笑:「孫先生雖有子嗣後代,但成就都遠不如你,而你也是唯一一個跟隨在國母身邊長大的人,眾所周知,你雖不是孫家直系,但卻是孫家第一人。」
看看周圍安靜祥和的小院,蔣勝利意味深長的說道:「不然的話,國母當初也不會把這個地方交給你,更是不會指定你成為孫家的家主了。」
「所以,泰都老弟,不要辜負國母的期望,妄自菲薄啊!」
孫泰都波瀾不驚的搖晃著手中的茶杯,任憑茶水在其中旋轉出現一個小小的漩渦,蘊含深意的說道:「自誇還是自謙,自然有歷史來證明,就如這杯茶水中形成的漩渦,你在外面看見的是平淡無奇,至於兇險,只有其中的人才知道。」
意味深長的眼神看看蔣勝利,孫泰都淡淡的補充:「只是知道的人,最終發現,進入了漩渦,就已經不可能再出來,所以我一向追崇的是,閒雲野鶴般的生活。」
蔣勝利聞言,嘆息一聲搖搖頭,哪能還不知道孫泰都話語之中的意思,只是半輩子都奉獻出去的老人,又不是那麼的甘心:「泰都老弟,幾年的時間過去了,我還以為你已經想通,沒想到依舊還是執迷不悟。」
「那是國父的心血,難道你就坐視未來它可能存在隕落的危險嗎?」
話題已經不再隱晦,孫泰都臉上划過一抹無奈,不過也沒有再和蔣勝利打太極,肅穆的回道:「實際這個答案我幾年前去寶島的時候就說的很清楚,不是我沒有想通,也不是我沒有想明白,而是你們執著了。」
左手抬起,在空中畫了一個圈,孫泰都吐露著自己的心聲:「你們都站在圈子之中,已經看不見外面的世界,你們所謂的效忠,卻是忘記了我們本是同根,如此這般就好,為何執著於勾心鬥角般的爭鬥?」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
蔣勝利端起面前的茶杯一口喝光,不甘心就這樣白來一趟的他正聲的問道:「泰都老弟,你對兩地的影響是史無前例的,是無人可以比擬的,真的就不考慮一下,你真的願意看著華國把楚天這樣的人推上去,讓寶島陷入危機之中?」
孫泰都意味深長的一笑:「楚天我沒見過,但聽說是個不錯的孩子,只是我已經老了沒有太多的心情去管這些事情,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後天就是我的六十大壽,願意的留下喝杯水酒,不願意的話就回去吧,問我千百次,回答都只有一個。」
點點自己的胸膛,孫泰言語簡單直接:「我的心裡,只有炎黃的旗幟!」
蔣勝利張張嘴還想爭取一下,只是看到孫泰都那滄桑的臉上湧現出來的堅定,知道說的太多,無非也是多餘的,嘆息一聲搖搖頭起身,沒有多說一句的轉身。
一直在外等候的衛破竹見蔣勝利慢慢走來,趕緊走上前去攙扶著老人往外面走去,在出了孫家老宅上了車之後低聲問道:「蔣老,需要我怎麼做?」
蔣勝利把拐杖握緊在手心,目光之中看不出任何的喜怒之色,回頭看看逐漸遠去的孫家老宅:「和幾年前一樣,他依舊不願意成為一把砍殺楚天的刀,只是楚天一日不去掉的話,二十年,也許十年之後,他就會坐在華國第一人的位置上。」
「那對我們來說,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所謂的溫暖懷抱,也許就會成為血腥不止的殺戮。」
蔣勝利沒有說要怎麼去做,但衛破竹已經隱約捕捉到其中的意思,點點頭:「我們一定會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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