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玲玲滿臉震驚,隨即衝到窗口。
這是個自控能力極佳的女人,她萬萬沒有想到凡間還活著,而且在這個尷尬的時候出現,她的心情既欣喜又糾結,幾近悽然淚下,但她還是清晰認識到,自己絕對不能衝過去跟凡間相認。
因為那是落陳泰山的臉,那會讓凡間死無葬身之地。
聽到凡間活著的消息,陳泰山的神情也是微緊,雖然他對於凡間有知遇之恩,但此時卻無盡的希望他死,只是現在根本不能做些什麼,竹聯幫上下都知道他是軍師,是自己的親信紅人。
沒有合法理由殺掉凡間,會讓兄弟們寒心。
同時,陳泰山心情很複雜,他更怕燕玲玲跟凡間來個現場擁抱或者悽然淚下,那不僅會掃盡今日的喜慶,還會讓自己成為江湖笑談:陳泰山的女人和其軍師當場偷情,老陳戴了頂綠帽子。
所幸燕玲玲是識趣的,她沒有衝到樓下。
天邊又飄來幾朵陰沉沉的烏雲,大雨下來的全無緩衝的時間,劈頭蓋臉地砸在雕花箱子上,凡間仿佛磐石一樣端坐在箱子裡面,透過條條滑落的雨水向眾人望去,目光再次有了悽然迷惘。
他就算縱橫馳騁,他哪怕天下無敵,可是又怎能找到數年前的感情!
在全場人各懷心事讓酒樓陷入沉寂時,鳳依依最先反應了過來,她發出一聲悅耳的嬌笑,快速的半跪在凡間身邊,隨後雙手扶住他的胳膊:
「軍師,原來你還活著?太好了!太好了!」
僵硬的凡間在鳳依依的嬌笑中恢復了三分理智,也就是這點理智讓他蒼白的臉立刻變得通紅,奪愛的仇恨瞬間爆發開來,他整個人從箱子中騰的站起來,歇斯底里的喊道:「陳泰山..」
老匹夫三個字還沒喊出來,嬌艷誘人的紅唇先堵了上來。
聰慧過人的鳳依依知道凡間要說些什麼,更知道他現在心裡充滿著仇恨,她心裡清楚,如果凡間此時找陳泰山晦氣,老陳當著老大們的面不會說些什麼,但私底下絕對會把凡間凌遲處死。
她不能讓陳泰山丟盡面子,更不能讓凡間受到傷害。
無論怎麼說兩人也曾有過露水情緣,更重要的是,她對凡間有一絲母愛般的憐惜,所以她不顧大庭廣眾,用最尷尬也最直接的方式堵住凡間的嘴,同時用手指在他胳膊疾然寫著:忍!
口裡溫潤生香,滿腔的怒氣也隨之消減。
凡間原本漲紅的臉變得平靜下來,他是個自控能力極強的人,只是被憤怒填滿了心胸才無所顧忌,現在被鳳依依吻住,理智從三分恢復到九分,於是他立刻冷靜起來:活著,必須要活著。
只有好好活著,才能殺陳泰山救玲玲!
當凡間想通這點後,他憤然的臉上就瞬間散去仇恨,還湧起讓外人看來有點親切的笑容,唯有鳳依依清楚,這份笑容有些猙獰有些絕望,但無論如何也好,凡間不會再歇斯底里對付老陳。
於是她鬆開嬌艷的紅唇,像是水蛇般纏著凡間笑道:「軍師,你可知道,你失蹤這些日子,可讓我急死了!你現在回來就好,來,今天是幫主大喜日子,咱們上樓為他和夫人敬上兩杯。」
聽到夫人兩字,凡間眼裡又是深入骨髓的痛苦。
但他終究還是按捺住衝冠一怒為紅顏,嘴角勾起一抹複雜的笑意:「依依,對不起,是我不好讓你惦記了,不過無論如何,我始終還是回來了,走,咱們上樓去見幫主,給他敬杯酒!」
鳳依依鬆了口氣,嬌柔的依偎在凡間身邊。
眾位老大剛見到凡間從箱子出來,就四處打聽這傢伙是誰,當聽到是竹聯幫首席軍師時,就暗暗譏嘲紅人竟然會被帥軍裝進箱子,因此無論凡間多麼儒雅有禮,多麼引人注目都是浮雲。
於是自視極高的老大們趾高氣揚,當他是踩了狗屎運的毛頭小子,沒往心裡去。但他們無法忽視鳳依依的存在,這嫵媚女人的能耐是有目共睹,手段之狠心機之深讓不少老大都自嘆不如。
偏偏這厲害女人對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低眉善目,若說做小白臉做首席軍師不算本事,那征服鳳依依絕非尋常人能辦到,不論上的征服也或是心理上的征服,都是道行近妖近魔的體現。
樓上的陳泰山嘴角勾出笑意,今天算是保住自己面子了。
這鳳依依還真是自己的大將,竟然能夠在關鍵時刻壓制凡間的仇恨,讓他不至於在宴會上大吵大鬧,雖然他知道凡間眼裡還有憤怒,但只要不立刻發作就行,一切恩怨留待宴會後再解決。
想到這裡,他走到風雨飄飛的窗邊,溫柔的摟過燕玲玲,低聲笑道:「玲玲,軍師活著回來了,你應該高興才是,怎麼有點悶悶不樂的樣子?莫非真要他死了,你才能高興?」
「來,咱們回酒席上去。」
這番話看似平淡不驚,但燕玲玲聽得出其中威脅味道,如果自己不能恢復如昔笑容讓老大們起疑的話,陳泰山就會毫不留情的殺了凡間,於是她不留痕跡的抹去淚水,隨即換上嫵媚笑容!
她主動靠在陳泰山身邊,用嬌艷掩蓋碎裂的心。
凡間剛和鳳依依在眾人的艷羨目光中踏上樓梯,期間不少竹聯幫高層紛紛慶賀他平安回歸,忽然,凡間似乎想起了什麼,他扭頭望向門口的竹聯幫眾,喝道:「把外面的帥軍給我拿下!」
鳳依依等人微愣,萬萬沒想到凡間會出此言。
陳泰山和燕玲玲已經從窗邊回到酒席上,等聽到凡間氣勢如鐘的要竹聯幫眾拿下天養生,他想要出口阻攔卻已經來不及了,本來就高度戒備的竹聯幫眾,接到凡間命令立刻沖了上去。
鳳依依急中生智:「要活的!」
槍始終是最後的威懾工具,何況大喜日子不太適合開槍。
於是一名頗為強壯的竹聯幫小頭目立刻把槍扔給親信,隨後腳尖輕輕點地,借著這股反彈的力量,身軀像是風箏般向天養生飄去,還速猛的射出幾把短刀,從上下左右四個角度把他封死。
竹聯幫頭目還示警性的厲喝,身著黑色西褲的雙腿迅速彈出,狹窄的空間中儘是他的腿影,似乎要把天養生的身子迫到了牆邊更加狹小的轎車邊,天養生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也沒有後退。
他已經沒有退路,也已經不需要再退。
他漫不經心的踏出半步,在竹聯幫眾的驚愣中戲劇性的躲過四把短刀,然後隨意的伸出左手向後拉去,漫天腿影頓時消失,竹聯幫頭目像是折了翅膀的鳥兒倒在地上,半身都被雨水濕透。
他掙扎著站起來後,卻痛疼的難於舉步。
圍著天養生的竹聯幫眾瞬間朝著他撲殺了過去,小頭目則在兩名親信的護衛之下退了回來,天養生右手抖動,手腕的雨水向前面的人撲去,在他條件反射眯眼的時候,伸手奪過他的短刀。
短刀划過他的手腕,在鮮血湧出來的時候,天養生已經把染血的短刀刺在左邊之人的胳膊上,等他哀嚎向後倒地之際,又向右邊劃了個華麗的圓圈,右邊之人的腹部出現了殷紅的弧線。
天養生踢翻他的時候,也把短刀射了出去。
刀中最後一人的肩膀。
彈指之間,天養生就連傷四人,這份過人的身手讓老大們目瞪口呆,雖然江湖上不斷傳聞帥軍驍勇善戰,但大家都是半信半疑不為其所震撼,至此他們才算是真正見識帥軍高手的厲害。
帥軍的霸道讓老大們再次暗下決心,絕不捲入兩大幫的恩怨中。
天養生冷眼掃過驚怒相交的竹聯幫眾,毫無感情的喝道:「陳幫主,少帥仁義讓我送份禮物給你賀喜,你卻讓人來活捉我?究竟是你老糊塗不懂規矩,還是竹聯幫已經由凡間做主了?」
這番話讓燕玲玲等人心裡瞬間咯噔。
老大們也止不住的交換眼神,帥軍把竹聯幫首席軍師放了回來,竹聯幫卻要抓帥軍使者,這確實有點過分了,只是大家都不便說些什麼公道話,畢竟這是竹聯幫地盤,搞不好會折了自己。
陳泰山老臉通紅,大聲吼道:「放他們走!」
圍著天養生的竹聯幫眾相視兩眼,雖然憤怒天養生傷了他們四名兄弟,但老大竟然下令讓他們離開,自己也只好照著命令去做,於是大家相續散開,手中的短刀和槍口也隨之向下低垂。
就在這時,凡間再次喝道:
「不能放他們走,他們是來殺幫主的,廚房還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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