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無忌像是一潭死水,許久才發出一聲長嘆。
他望著自家主子那洞察一切的眼神,臉上閃過罕見的苦笑:「謝謝何叔叔,我現在明白你為何要安排這場棋局了,就是讓我從中窺探楚天的實力,這場棋盤對戰算是讓我見識到少帥風範!」
何大膽捧著茶杯,輕輕的吹著水面。
歐陽無忌深深呼吸幾口氣,繼續補充道:「楚天在如此艱苦條件下還能咬牙生存,單這份不放棄精神就遠勝於我,更不用說他找到機會就轟然反擊的心思,我跟他生死決戰怕是凶多吉少!」
何大膽點點頭,輕輕嘆道:「所以,放棄吧!」
歐陽無忌眼裡閃過一抹痛苦,下意識的攢緊拳頭道:「我在這個世界就剩下兩個親人,一個是歐陽採薇,一個是歐陽無華,雖然大家政見不同也分別多年,但他們始終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妹!」
何大膽拍拍這麼忠誠手下的肩膀,眼裡也流露出無奈:「天知道你父親在你母親死後,會找個台灣女人做妻子,不僅讓自己最後十餘年被中央關押審查,也讓你後母帶著兩個孩子返回台灣!」
歐陽無忌呼出一口長長的悶氣,臉上划過一絲懊悔!
他望著洞開的門口,苦楚的嘆道:「都是我造的孽!我為了趕走那女人,就向國安局的叔叔反應她是間諜,誰知會把位居高職的父親搭進去,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中央向來是寧錯殺三千..」
何大膽制止歐陽無忌大逆不道的話,話鋒偏轉的道:「讓人想不到的是,歐陽姐弟都為台灣最高層賣命,如此看來你後母很大可能真是間諜,否則他們姐弟又豈能上位?你並沒有做錯什麼!」
「至於你父親,在餘生的幾年來也沒有苦楚!」
「他是帶著欣慰而終的,因為他知道你在我身邊為國效忠!」
歐陽無忌的愧疚神情稍微緩和,他望著何大膽那張平和的臉,微微低頭:「無忌始終感激何叔叔的恩情,沒有你就沒有父親的餘生欣慰,沒有你就沒有無忌的今天,你永遠都是無忌的恩人!」
何大膽沒有半點情緒起伏,趁熱打鐵道:「我知道你跟歐陽姐弟有幼時相伴的情感,所以想要為他們做點什麼,但我還是希望你不要被仇恨蒙蔽,那只會讓你父親的欣慰我的苦心渾然破碎!」
「因為你跟楚天對戰,結果只有一個:你死!」
「連你都死了,歐陽家族算是斷子絕孫!」
「給自己點時間,等你位居高位再來考慮復仇!
歐陽無忌仰頭吸進一口長氣,待重新望回何大膽時,他已經滿臉平靜和莊重:「何叔叔,我聽你的,至少在五年之內我不會找楚天復仇,等我在軍隊中磨練到巔峰狀態,我再來詢問你意見!」
何大膽滿意的拍拍他肩膀,然後看看時間道:「走!吃飯!」
歐陽無忌微微遲疑,搖頭回道:「何叔叔,我還是不去吧!不想見到楚天!你讓我一個人靜靜,免得我在餐桌上見到那小子,就會忍不住的出手,要知道,他剛才一進來就激發我的殺氣。」
何大膽稍微思慮,點點頭道:「好!那你自己照顧自己!」
歐陽無忌輕笑著低頭,然後恭送何大膽離開。
八點半,楚天才算吃到何家的豐盛晚餐,跟何家上下都相熟的楚天自然是狼吞虎咽,一邊咬著雞腿一邊扒著米飯,偶爾還跟何家父子碰杯,完全沒有昔日溫潤儒雅的樣子,讓何傲薇目瞪口呆!
但於何大膽來說卻是一種開懷,唯有把何家當做自己人,楚天才會如此不顧形象,當下何大膽也扯開領子喝起來,觥籌交錯不亦樂乎,而何耀祖吃到一半就藉故溜回房間,去約女人午夜喝酒。
酒過三巡,楚天拋出正題。
他望著臉色有點醉紅的何大膽,漫不經心的道:「何叔叔,楚天今天過來吃飯,除了跟大家敘敘舊之外,還有一件事情想要請何叔叔幫忙,我有一位朋友,他想要進入軍隊鍛煉,所以我..」
沒等楚天說完,何悍勇就大手輕揮:「少帥,不就是你朋友要當兵嗎?沒問題,這點小事我幫你搞定,我先讓他來我身邊當個勤務兵,過兩三個月後就升為警衛,一年後弄個排長讓他做做!」
何大膽沒有說話,他知道楚天所求絕非那麼簡單!
果然,楚天臉上閃過一絲苦笑,環視周圍後回道:「勇哥,楚天謝謝你的好意,不是我看不起京城的部隊,而是我想讓他去更艱苦的環境折騰,開門見山吧,我想讓他去廣州軍區做個小兵!」
何傲薇皺起眉頭,訝然問道:「跑那麼遠幹嗎?」
何家父子都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聰明人,聽到廣州軍區馬上想到唐門想到楊家,進而猜到楚天在下一盤大棋,最後何大膽輕笑著開口:「少帥,在部隊這個地方,有些江湖上的東西不管用!」
「軍令如山倒!」
「你那朋友再忠心也熬不過楊震天一個命令!」
楚天端起面前的醇酒仰頭喝下,意味深長的回道:「何叔叔,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楚天的深意並不在此,我只是覺得那朋友是個難得的可造之才,所以想讓他在最艱苦最危險的地方鍛煉!」
「置於死地而後生!重壓之下必會激發出其潛力!」
何大膽明白了楚天的意思,輕輕笑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少帥是要在楊家地盤安鍤棋子,原來是你要把人放在熔爐里鍛煉,那就沒問題,我在廣州軍區有幾個老友,我讓悍勇幫你搞定!」
說到這裡,他扭頭望向兒子:「悍勇,你明天找空擋跟劉叔叔聯絡下,就說有個遠房親戚想要請他照顧下,先讓他給弄個義務兵名額,待兩年期滿後再轉為合同兵,順便給他寄箱特產過去!」
何悍勇微微低頭,恭敬回道:「明白!」
天賜要當兵的事就這樣定了下來,如非楚天感慨於那小子的頑強和堅韌,還真不敢扔他到廣州軍區折騰,山高皇帝遠且沒有熟人照看,死了都怕不會及時知道,只是楚天向來遵循富貴險中求!
或許,天賜還真能創造出奇蹟!
解決完此事,大家就更加開懷暢飲,直到十點鐘才算落下帷幕,楚天喝過兩杯茶就準備告辭,結果何傲薇死活要送楚天回潛龍花園:「我都食言沒有去接楚天了,難道還不允許我送他彌補?」
何家父子,只能讓她送楚天!
楚天走到大門口的時候,老妖率領眾人迅速迎接了上來,戒備遠勝於今天下午,老妖走到楚天身邊,壓低聲音道:「少帥,出了點小狀況,殺手戰鬥力相當強悍,分堂兄弟沒有圍住他們!」
楚天波瀾不驚,淡淡問道:「跑了多少人?」
老妖臉上划過一絲苦笑,低聲回道:「除了兩名聯絡員被我們活抓住,其餘參與刺殺的十三人全部跑了,攔截的兄弟非死即傷,活口招認中得知,這批殺手實力驚人,都是來自藏地的喇嘛!」
楚天被雷劈中般呆愣,脫口而出:「喇嘛?」
老妖鄭重的點點頭,重複著回道:「沒錯,就是喇嘛!」
楚天呼出一口悶氣,喃喃自語:「藏地的喇嘛怎麼會跟天道盟扯上關係了?」說到這裡忽然閃過靈光:「莫非是達賴的人?達賴在美國生存,跟天道盟有交往也不稀奇,所以他就一舉兩得!」
「既報我毀滅他數次計劃的仇,也替天道盟討點血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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