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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沙漠裡頭,易十三站在原地等了很久,終究沒有等到這第四層的人出現,而他自己則早已經被熱浪吹得嘴唇發麻,喉嚨乾澀。
「小傢伙,這恐怕就是恩仇世界啊!」
黃老忽然開口,說出的名詞卻是讓易十三一陣疑惑。
「恩仇世界?」易十三嘶啞著喉嚨苦笑道:「黃老,依我看,這裡就是臘肉的世界,再這麼下去,要不了多久,我就能被這些熱浪給熏成臘肉了!」
的確,在這種熱浪下,水分快速流失,而他的身子也在不斷地發虛,直至最後,開始變得渾身乏力,幾欲倒下。
約莫半個小時以後,易十三實在無力支撐了,整個人渾然跌倒在地上,目光所見,模糊不堪。
就在易十三幾乎要眩暈過去之際,一道身影忽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是一名約莫六旬的老人,一頭白髮隨意飄蕩,他緩緩來到跟前以後,伸手遞給易十三一個葫蘆:「來,喝點!」
易十三不知道葫蘆里的是什麼,但他聽到能『喝』,立即搶一般地奪了過來,打開蓋子後,昂首一陣海喝。
好一會兒,易十三將葫蘆里的水全都喝完以後,整個人開始大口喘氣,以剩下的真氣調整一陣,終於恢復了清明。
「謝謝,老人家,謝謝您!」易十三連忙點頭笑道。
老人笑著點頭:「好,活著就好,唉,不過這可是最後一壺水,你喝完也就沒了!」
聽著老人的話,易十三略有幾分不安起來。
要知道這可是沙漠,水比鑽石都還珍貴,而且這老人一把年紀了,把誰送給了易十三,那麼他接下來要面對的,恐怕會是死。
「老人家,實在抱歉,是我把你的水喝完了!」易十三嘆了口氣說道。
老人家搖了搖頭,伸手指向不遠處:「那方向有個綠洲,只要到達那裡,就能活下來了!」
「有綠洲?」易十三驚喜過望,連忙站起來拍了拍褲子:「那老人家,我們一起走吧!」
「走不了咯!」老人家一臉沮喪地說道:「我這腿啊,剛才在不遠處摔了一下,現在走起路來一瘸一瘸的,要是有點水,還能慢慢撐到綠洲,可現在,難咯!」
老人的話讓易十三略有幾分不安起來,他連忙來到老人跟前,附下身子:「來,上來吧,我背你過去!」
「可是……這會讓你體力消耗更快,也不知道能不能趕去綠洲的哦!」老人猶豫地說道。
正是老人接二連三為自己著想,讓易十三感到濃郁的有傷感,甚至有些感激不已起來。
「來,沒事,我這命都是你給的,就算路上再死一遍,那也無所謂了!」易十三蹲下來,臉露笑意地說道。
「哦哦,好,好!」
老人應了一聲後,趴在了易十三的身後。
原本走在這片沙漠上就極其困難,如今還背著一個老人,引得易十三踩在這沙漠上,一腳深,一腳淺,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開始氣喘吁吁了起來。
大汗如雨般落下,剛才喝下去的水還留在身體沒多久,就已經開始大量揮發起來。
直至最後,易十三大口喘氣,步伐也變得緩慢了下來。
而他身後的老人,雖說沒有行走,可被烈日這般焚燒,早已經幾度眩暈起來
「小伙子,你放我下來吧,我不行了,你快去找綠洲吧!」老人家拼了命從易十三身上掙紮下來,躺在沙子上大口喘氣。
易十三轉首看著老人,他不知道綠洲在哪,但他也已經頻臨奔潰了,要是繼續往前走,要不了五分鐘肯定會落得老人的下場。
「老人家,如果……如果你有水,能熬到綠洲嗎?」易十三忽然開口問道。
老人家半眯起雙眸,苦笑點了點頭:「可以,只是……現在哪裡還有水啊?」
聽著老人的話,易十三當即知道是自己害了對方,若非自己一口氣把所有的水都喝完了,那麼老人家也不用落得如此下場。
猶豫一番以後,易十三將老人家腰間的葫蘆拿了下來:「老人家等等我,我知道哪裡有水!」
話音說完,易十三往一旁跑了出去。
老人不知道易十三想幹嘛,只能朝著易十三的後背吶喊起來:「小伙子,哪兒還有水啊,你要上哪去?」
直至易十三的身影消失以後,老人才苦笑地喃喃自語起來:「唉,走吧,是啊,都這樣的情況了,走也是應該的,與其兩個人倒下,倒不如一個人活著,走吧,哈哈哈……」
原來,老人誤以為劉芒這一趟離去是準備一個人前往綠洲,將他丟下來。
然而,就在老人一臉沮喪,準備起身之際,不遠處一道搖晃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在這道身影逐漸靠近以後,老人家發現這來人竟然是劉芒,而且他此刻臉色蒼白,仿佛抹上了一層厚厚的膩子粉一樣。
「來,老人家,這……給你!」
易十三好不容易來到了老人跟前,一頭栽在了沙子裡頭,可卻護著手裡的葫蘆,將其遞給了老人家。
老人家接過葫蘆,當感受到這葫蘆的重量以後,詫異地問道:「這……你這是上哪找的水?」
易十三苦笑地擺了擺手:「走吧,老人家,我是走不了了,你趕緊走,去綠洲吧!」
老人沒理會易十三的話,他猛然打開葫蘆的瓶蓋以後,一股一樣的味道撲鼻而來,讓他的雙眸猛然瞪大,一臉詫異不已。
「你……這是你的血?」
原來,葫蘆裡頭的並非所為的水,而是人血,還泛著滾燙,帶著腥味的人血。
雖說人血的止渴能力不高,可有了這葫蘆的血,要想撐到綠洲,已經是足夠了。
只不過易十三要是流失了那麼多的血,他根本不可能再站起來,更別說要與老人一同往綠洲走去了。
看著跟前逐漸閉上雙眸的易十三,老人家忽然嘆了口氣,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完全沒有了一開始的那種疲憊、蒼老和頻臨死亡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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