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永昌以後,徐小川與李老打交道的時間不短,他對這老頭挺有好感的,只是年齡代溝在那擺著呢,而且他倆實際上也不是一路人,每次說完正事,徐小川就都會找個理由與李老來個seeyou。
這次李老交代完手機的事以後,徐小川又隨便和他說了兩句客套話,這就打算起身相送。
只是李老卻沒急著走,他一看表,說了句,「大壯,你還有五分鐘時間收拾一下,抓緊吧。」
李老的話讓徐小川聽著迷糊,他琢磨你李老是在自己宿舍,讓自己收拾個什麼勁,難不成你這管人事的經理還管起後勤來?或者一會王老頭會來檢查寢室衛生,你看在關係好的份上好心提醒自己一句?
而李老看著徐小川愣愣發呆,他更加著急的一掏兜,拿出來一張車票,「你看看,還有半個小時就開了,年輕人這種磨蹭勁可不好嘛。」
「李老,你的意思……我立刻動身?」徐小川試探著問了一句。
「對啊,快去快回。」說完李老就從兜里掏出幾張百元鈔塞到了徐小川兜里,接著連拉帶推的要帶徐小川下樓。
可徐小川卻急忙叫停,按送貨時間來算,來去一天時間就夠了,本來拿點錢就完事了,連換洗的衣物都不用帶,但這次他卻很明白,缽一定要帶上。
當李老看到徐小川從衣櫃裡把缽拿出來以後,他笑了,「大壯,你怎麼有這麼個嗜好,出門還帶著一個馬桶?」
我操的。徐小川心裡鄙視的暗罵李老一通,以前有人說他的缽是個痰盂這就夠讓自己鬱悶的了,沒想到李老更狠,直接說自己的神缽是個馬桶?再說,世上有這麼精緻的馬桶麼?
「這是缽。」徐小川特意強調著,「我的幸運物。」
「哦~」李老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大壯,趕明個你和我去趟羅山,那裡的佛廟可住著一位得道高僧,咱們去求個平安符,比你帶著這缽強多啦。」
徐小川嘴裡好好的應著,心裡卻暗說別說那佛廟的和尚會畫符了,就現在的和尚有多少是有法力的,弄不好都是騙個香火錢,也就李老你這種做賊心虛的玩意才信吧。
沒想到李金勝對這次送貨這麼重視,就去火車站的路上,都有他的相陪,而且這老頭一路上一直對徐小川耳提面命,囑託千萬小心。
這次徐小川坐的可不是動車,是很落後的綠皮車,但現在即沒趕上學生放假又不是什麼十一長假時間,車上沒多少人。
徐小川看了一眼車票,9車86號,他本想著對號入座來著,可找到座位後,卻發現已經被一個懶漢橫躺著占上了,他還拖了鞋呼呼的在那睡著。
徐小川皺著眉放棄了要座的想法,他又打量起四周,找了一個無人的長排椅子坐了下來。
其實這次運貨真挺讓自己意外地,時間這麼倉促,讓他和彤老婆見面的機會都沒有,本來他還打算趁晚上再玩一起爬窗戶呢,一來占占彤老婆的便宜,二來問問自己什麼時候換貨方便些,可現在一看,這計劃泡湯了。
這種綠皮車,別看速度慢還晃蕩,但徐小川覺得舒服,這才叫坐火車嗎,甚至他還來了興趣,買了一包瓜子,一邊咔咔的磕著一邊東瞧西看起來,這本來無聊的旅途倒是讓他弄得有點小滋小味。
鈴鈴的電話聲響起,徐小川聽得心裡一樂,他沒反應過來是自己帶的土電話叫喚了,反而還打量著周圍的人,心說誰的手機鈴聲弄得這麼懷舊?直到有人注視著自己,他這才有些恍然大悟般臉紅的一賠笑,從背包里掏出大哥大摁下了接通鍵,是b線的電話。
「王大壯是麼?」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孩童的聲音,但徐小川可不認為打電話的是個娃娃,估計是魔音軟體這類的東西搞得鬼。
「我是大壯。」徐小川一邊仔細聽著一邊回答道。
「你怎麼不在自己座位上坐著啊?」那孩童聲明顯有了略微責怪的語氣,也說那幫毒販子真雞巴操蛋,徐小川與這聲音聊天實在是心裡不爽,尤其是給人感覺自己這麼一大老爺們竟然被「毛孩子」教育著。
「那座位上有人了。」徐小川解釋。
「有人你不會轟走嘛?你這怎麼辦事的。」電話里的孩童聲越來越大。
噗嗤一聲,在徐小川的周圍有人笑起來,他還偷眼瞟了瞟徐小川,估計是那孩童聲音太大,讓這哥給聽到了。
徐小川心裡這個鬱悶,心說這都什麼事辦的?自己拿著一個大哥大打就已經夠露臉的了,現在電話里還被一個娃娃訓斥著,這還能不能讓自己活了?
他也不急著接話,直接拎包躲進了廁所里,這才說道,「有什麼指示?」
「聽著。」娃娃回答,「現在你就來餐車,坐下來點餐,誰替你買單你就跟誰走。」
「你的意思?」徐小川疑問道,「一會在車上咱們就交易?」
「哪那麼多廢話,快去餐車。」娃娃又強調了一句後,掛了電話。
反正這次通話下來,徐小川是弄個又氣又恨又煩出來,這個找抽的娃娃音太氣人了,這個娃娃說話的語氣太恨人了,這麼個交易法也太煩人了。
可這些事不是徐小川所能決定的,他只能來個你吩咐我照辦,只是在去餐車前,他可是躲在廁所里把一背包的球頭全都挨個煉化了一番,估計就這時候的場面要是被人看到,准能當場嚇瘋。
每隔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廁所里就詭異的黑了一下。
徐小川可是打定主意,既然有人請自己吃餐車,那可要把握機會,狠狠的宰他一次,尤其火車的餐車,飯菜弄得是三流廚藝,可收費卻是三星級酒店的標準。
但他到了餐車以後,卻發現這次的綠皮車卻是火車中的另類,餐車的晚餐竟然是自助的形勢,六個大鐵盤裡裝的滿滿的菜,一個大木桶里盛的冒了尖的飯,旅客只掏五十塊,任吃。
徐小川看的心裡直搖頭苦嘆,心說好不容易想給你們這些辛苦的鐵路人員來次補助,卻沒想到你們搞起了這齣。
他只好拿個鐵方便盤,隨便挑了些飯菜,找個角落悶頭吃起來。
但這時候,火車服務員卻走了過來,撕了一張小票遞給徐小川並說道:「咱們這先給錢。」
徐小川正巧嘴裡有一大口飯還沒咽下去,他就沒接話,拿眼睛四處看了起來,心說那個替自己付錢的二逼貨呢,這麼關鍵的時候跑哪去了?
可他就這麼看了一會後,也沒發現有人過來,只是服務員的臉色開始變差起來,這火車服務員可不像飯店裡的那般,人家也是鐵路員工,哪有一副好脾氣?
「等等。」徐小川咽下飯說道,「錢馬上給,但我鞋帶開了,系一下先。」
他說著就低頭假意系起了鞋帶,倒不是這五十塊對他來說是個什麼大數,只是有時候花錢也得看心情,就好像說一般人逛街的時候遇見個乞丐,要是這破爛哥懇求的說兩句,咱們一心軟,就給了一塊兩塊的出去,但這乞丐要是耍橫,來句喂,給爺一塊錢這類的話,別說是錢了,咱們也早就一個大耳瓜子抽過去了。
徐小川也抱著這種想法,心說這都講好了有人請自己,憑什麼自己還得掏錢?
可也說他找繫鞋帶這藉口實在不是什麼好藉口,服務員看他這動作,竟然開始生氣的直哼哼,「我說先生,你的皮鞋哪買的?」她算是給徐小川留了面子,只是含蓄的點了一下。
徐小川打個哈哈,笑著又坐直了身子,也怪他太粗心,忘了自己穿的是休閒皮鞋了。
「人呢?」他又沒來由的喊了這一句話出來,這話一般人可都聽不懂,尤其把服務員還嚇了一大跳。
可就是這種讓大家難琢磨的話卻把一個小伙從軟臥車廂里喊了過來。
「來了來了。」小伙顛顛的跑了過來,利索的給徐小川付了錢。
「我操的,這都行,要不下回咱倆也試試?」一個在徐小川旁邊桌上吃飯的傻哥們,對他同伴這麼念叨了一句。
而這時候徐小川沒那閒工夫去瞧周圍的事,他甚至都停下來用餐,只是拿眼睛打量起眼前這個小伙。
這小伙應該不認識自己了,畢竟那次只是匆匆的一面之緣,可徐小川卻對這個小伙記憶深刻。
以前在芬城,他被甘雷放出話說自己手裡有爽粉的那幾天,他曾在一個露天麵攤吃過一回面,這個小伙就是那個麵攤幫忙的夥計,而且看著面前這個小伙,徐小川也頓悟般的想起來那個女老大的聲音也正是那個麵攤收費的老闆娘。
徐小川想著想著唰的一下冷汗就留了下來,心說這伙毒販子的膽子可夠大的了,竟然抽空還去做拉麵的生意,來一出燈下黑。
也該著自己運氣,你們這群兔崽子也沒想到老子陰差陽錯的把你們認出來,等到了收網的時候,有了自己這條線索,你們這團伙可真就能被連根拔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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