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桓手裡夾著一根雪茄吸了一口說道:「找我幹什麼?」
付士海怒聲說道:「周桓,你的人都是吃屎的?連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都殺不了。」
周桓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付士海,你他媽的是在和我說話?」
付士海一個激靈,他也是被怒火沖昏了頭腦,周桓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比誰都清楚。頓時放低態度說道:「要是殺不了他,只能把他逼走,絕對不能讓他在這裡呆著。」
周桓拿起菸灰缸彈了彈菸灰,「你說吧,怎麼做。」
半個多小時後,付士海下了奔馳車上了自己的車,兩輛車一南一北疾馳而去。
寶洲監獄位於七一東路,整個監獄分為西北兩個監區。現在是下午兩點,正是犯人放風的時間。
一名長相斯文戴著眼鏡,三十多歲的青年犯人蹲在牆角吸菸。如果你細看,透過鏡片能看到他眼裡閃著的陰沉目光。
這時有一名四十多歲的大漢晃晃悠悠走了過去,他身後跟著十幾個人。
大漢走到青年身邊蹲下,而那十幾個人分散開來不讓任何人靠近。
「小子,給我顆煙。」
青年沒有說話,在兜里拿出皺皺巴巴的煙盒,在裡面抽出一根煙扔給他。
大漢低頭點燃,「進來多長時間了。」
青年低著頭輕聲說道:「一年零兩個月七天。」
「哈!記得挺清楚,我記得你好像判無期吧。」大漢笑了一聲說道。
青年不再說話,只是低著頭抽菸。
大漢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不想出去?」
青年一愣,抬起頭看著大漢,「軍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軍哥說道:「我只想知道你想不想出去。」
青年又低下了頭,吧嗒吧嗒一口接著一口抽著煙,最後把菸頭扔在地上站起身踩了一腳,「不想。」說完轉身離開。
站在軍哥不遠處的一個傢伙攔住了他,「李浩哲,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軍哥一揮手,「讓他走。」
李浩哲回頭看了他一眼,邁步走向監獄樓。
「大哥,看來我們得好好調教調教他。」十幾個人圍過來,其中一個人說道。
軍哥說道:「他會來找我的。」
軍哥,閆嘯軍,他是這裡的大哥,平時看起來人畜無害,其實誰都知道這個傢伙的心狠手辣。
李浩哲回到監房,臉上很平靜但心裡卻一直平靜不下來。他被兄弟出賣,搶劫銀行未遂被判無期。就是自己表現好,從無期改判有期再到減刑,最少也要坐十幾二十年,到那時就是出去也老了。大好的時光葬送在監獄裡,是誰也不甘心。可他明白,這個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軍哥想把他弄出去,一定有事情讓他去做。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監房的鐵門被砰砰的敲了兩下。李哲浩在床上坐起來,看見獄警拿著警棍說道:「媽的!今天多給你們幾個小時放風時間,居然還回來,這裡沒住夠啊,去吃飯了。」
監獄食堂。
食堂很寬敞,大概能容納五、六百人同時就餐,清一色的硬塑桌椅固定在地面。
當李哲浩來到食堂的時候,食堂一側的20多個打飯打菜的窗口已經排滿了人,青灰色的囚服,短短的毛寸,遠遠的看上去還很壯觀。
李哲浩看了一眼拿著警棍在四周巡邏的管教,然後看看坐在不遠處的閆嘯軍,走過去站在隊尾排隊。
李哲浩看著餐盤裡的三兩米飯,一碗湯和一個燉白菜,這樣沒有一點油水的飯菜他已經吃了一年多了。每次吃起來都有種想吐的感覺,可在這裡你不吃就餓著。
默默的端著飯菜走到閆嘯軍身邊坐下,也沒有說話,只是低頭吃飯。
過了一會閆嘯軍擦了擦嘴站起身想走,李哲浩輕聲說道:「軍哥。」
閆嘯軍疑惑的說道:「有事?」
李哲浩說道:「把我弄出去有什麼條件?」
軍哥一笑,坐下來說道:「完成你沒有完成的心愿。」
李哲浩把調羹扔在餐盤上,「你安排吧。」然後站起身離開。
李國才,監獄副獄長,四十來歲,個子有些瘦小。這個傢伙是有野心的人,這點他從來都不否認。可他知道自己還沒有那個資本和監獄長黎永生抗衡,當他知道黎永生要調往省里,確實讓他興奮了一陣,可半年過去了,黎永生要調走卻沒有一點消息了……
漫長的等待已經讓他失去了耐心,心理的落差讓他特別想找個人幫他一把,或者說助他一把。而就在一個小時前他接到了一個電話,一個讓他感到興奮又不安的電話。
「啪!啪!啪!!!!!」
很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不斷震動著李國才那不算強壯的神經。
「進來。」李國才坐直身體喊道。
門被輕輕推開,閆嘯軍走了進來,見到李國才只是點點頭,然後又走了出去。
李國才心臟猛然一陣快速跳動,辦公桌下面緊緊握著的雙手布滿了汗水。
「啪!啪!啪!!!!!」
辦公室的門又被敲響,李國才深深吸了口氣,「進來。」
一名獄警推開門然後回頭看了看,這才走了進來,「獄長……」
李國才雙眼緊緊盯著他,辦公桌下面緊緊握著的雙手猛然鬆開,然後又握緊,來回十幾次才說道:「你去準備吧,不過千萬不要走漏消息,不然我們都得掉腦袋。」
獄警點頭:「放心吧獄長,我絕對辦的天衣無縫。」
李國才揮了下手,「去吧,事情只要辦妥了,我答應你的事情也一定能辦到。」
黎永生剛剛在市里開完會,臉色陰沉的坐在車裡往回趕。對於他年近五十的人來說,升官就意味著進入清水衙門等待退休,這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本來四個月前他就應該上任,可他以各種理由賴在這裡不走。而他不想走的原因,就是這裡的灰色收入和生錢的機器沒有兩樣,每年犯人家屬給他送的平安禮超過百萬。但這次市里開會,他不走不行了。這讓他很不甘心,在他的心理升官那都是狗屁,哪有錢來得實在。
可他不知道,內心的貪慾把他一步一步地推向死亡的邊緣,即將讓他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太陽慢慢的向西墜落,一輛裝滿白菜蘿蔔的卡車停在了監獄大門外,鐵門緩緩打開。
一名獄警站在一邊喊道:「今天怎麼才來?咦……老王呢?」
司機是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聽見獄警的問話笑著說道:「老王今天有點不舒服,所以我來替他一天。」
「哦」獄警一揮手,「進去吧。」
卡車緩緩開進監獄停在了食堂門前,看著卡車上的白菜蘿蔔那些犯人破口大罵,「馬勒戈壁的,一年四季都是這兩樣,就不能換點別的?」
幾名獄警走了過來,其中一個人對著站在不遠處的閆嘯軍喊道:「閆嘯軍,叫幾個人來幫著卸車。」
閆嘯軍揮了下手,站在他身後的十幾個人跑過來上了車,這其中就有李哲浩。
十幾個人慢騰騰的卸菜,一名獄警不耐煩的喊道:「你們他媽的快點,這大冷的天,老子可沒時間陪你們。」
十幾個人對視一眼加快了速度,眼看著菜已經卸了一半,突然有個人喊道:「張管教,這菜怎麼都是爛的。」
「什麼?」張管教急忙爬上車,看見還沒有卸下來的菜都是黑色的。然後又下了車,發現卸下來的一多半也都是爛的。
走到駕駛室敲了敲車窗,「下來,下來。」
司機推開車門下了車,「什麼事?」
「什麼事?」張管教指著地上的菜,「你看看,怎麼都是爛的。」
司機走過去仔細一看臉色一變,急忙賠笑說道:「同志,這個我也不知道。這樣吧,把爛菜都裝上,我馬上回去保證給你們裝一車新鮮的菜來。」說完在兜里拿出一包軟中華塞在張管教手裡,「這一車肯定是送到養豬場的,是我弄錯了,實在對不起,實在對不起,也就三個小時,我一定把新鮮的菜送來。」
張管教把煙放到兜里,「下一次注意點。」
「是是是……下次一定注意。」司機點頭哈腰的說道。
張管教招了下手,「多來幾個人,幫忙把車裝上。」
閆嘯軍對著身後一名二十多歲的犯人使了個眼色,年輕犯人點點頭揮手喊道:「各位兄弟,走,去幫幫忙。」
「呼啦」一聲,六七十人跑了過去,有的爬上車,有的留在下面。隨著時間的推移,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這個時候誰也沒有注意車上的犯人少了六個。
半個小時後,卸下來的菜又都裝了回去,司機又陪著笑的和張管教道歉,然後才跳上車啟動車離開。
張管教看著車駛出大門喊道:「集合點名。」
李國才站在辦公室窗前,看著消失在大門口的卡車,眼中殺機一閃而過。
黎永生坐在辦公室正在想著明天去省里打點打點,憑他的人脈捨出點利益,留在這裡應該沒什麼問題。
就在這時外面的警報聲悽厲的響起,黎永生一個激靈站起身跑了出去,「怎麼回事?」
李國才也是滿頭大汗跑出辦公室,「獄長,有人越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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