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震給了足夠多的錢,船老闆的效率也很高,不到五分鐘就把人帶來了。
只是……
他們是從另一扇門進來的,屏風後還有一個通道。
隔著屏風,他們隱約可以看見一個女人的曼妙身姿。
她懷抱琵琶,款款坐下。
纖細的手指輕輕撥動琴弦,一曲婉轉美妙的旋律便縈繞在雅間裡。
錢震聽得如痴如醉,搖頭晃腦。
那旋律之中,帶著無盡的悲意,仿佛一位少女在訴說著悲傷往事。
一曲奏罷,錢震意猶未盡。
他盯著屏風,良久才道:「你過來。」
琵琶女起身,但卻沒有越過屏風,而是站在原地,用輕柔的聲音說道:「公子若是喜歡聽,我再給你彈奏一曲便是。」
他似乎不願見人。
錢震道:「你不必擔心,我喜歡的是你的琵琶聲,無論你長什麼樣,我都不在乎。」
女子道:「公子,我還是隔著屏風與你彈奏吧。」
「嘿!」錢震略有不悅,「我說讓你過來你便過來,我尊重你才沒有以靈識探查,否則你以為我想知道你長什麼樣很困難嗎?」
「這……」
「去吧。」這時候船老闆打開屏風後面的門,小聲道,「既然這位公子不介意,你便現身與他一見。」
有了船老闆這句話,女子才抱著琵琶緩慢的從屏風後面走出來。
真可謂千呼萬喚始出來。
女人不醜。
相反,她還長得十分好看,面如白瓷,眉似細柳,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是看不見一絲贅肉。
錢震不禁感嘆道:「你長得如此好看,怎的不願見人?」
琵琶女低垂著頭,沉默不語,看得出來,她十分的自卑。
這時候,蘇溢在他耳邊小聲說道:「她修為被廢了。」
錢震的關注點不在此,所以第一時間並未察覺。
經蘇溢這麼一提醒,他才恍然。
難怪她不願見人。
在虛界,天生不能修行的人微乎其微,哪怕是三歲孩童都有骨血境的實力。
而那些極其稀少的天生不能修行之人,被視作廢人,是底層中的底層。
除卻天生不能修行之人,還有一類是修為被廢之人。
作為底層中的底層,自卑是肯定的。
但錢震卻從來不因為修為的強弱而去歧視誰,他拍了拍旁邊的蒲團,道:「過來陪我喝兩杯。」
「啊?」
女子很詫異。
她琵琶彈得好,也有很多在岸邊聽到琴聲慕名而來的,可幾乎沒有例外,凡是看出她修為被廢之人,全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讓她滾蛋!
那些人高高在上,認為一個廢人沒資格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態度稍微好一點的,雖然不會惡語相向,但也會讓船老闆換個人。
而錢震,是第一個知道她修為被廢還請她過去喝酒的人,所以琵琶女有些詫異,也有些受寵若驚。
琵琶女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過去坐下,等和錢震喝了幾杯酒,聊了幾句天之後,她才真正相信錢震沒有瞧不起她。
錢震從她的琵琶聲里聽出了悲傷,便詢問起了她的過往。
她自言本是蒼天域人士,姓徐喚作輕音,自幼便擅長音律,也有一定的修行天賦。
徐輕音也曾是蒼天域一個強大門派的弟子,可惜遇人不淑,拜在了一個道貌岸然之人座下。
她的師父想要將之作為鼎爐,但中途出了些意外,她師父勃然大怒,廢她修為並將她趕出了宗門。
幾經顛沛,她來到了聖陰城,幸得船老闆可憐,讓她在百花船上彈奏琵琶為生。
所以。
她的音律之中,充滿了悲切。
錢震追問細節,但徐輕音卻避而不談,或許是她不願再提起那個無情的宗門,和那個惡毒的師父。
「唉!」
錢震輕嘆一口氣,眼中滿是憐憫。
飲罷一口酒,錢震拿出一塊腰牌遞給她,徐輕音瞪大雙眼,她是蒼天域人士,也曾是某個大宗門弟子,自然認得天下錢莊的腰牌。
錢震道:「過兩日天下錢莊會邀請各城負責人聚會,也需要歌舞管弦助興,你琵琶彈得不錯,到時候拿著腰牌進去就行,會有人給你安排的。」
徐輕音熱淚盈眶。
她也是個可憐人。
雖然琵琶彈奏得好,但那些見過她的客人將她趕走之後甚至都不願意支付報酬,所以她的日子過得也是艱難。
天下錢莊請人表演歌舞是很闊綽的,一次彈奏或許能讓徐輕音半年吃喝不愁。
「多謝公子!」
徐輕音立刻跪在地上,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可她又遲遲不敢去接腰牌。
似乎看出了她的顧慮,錢震自信道:「別擔心,拿著我給你的腰牌,沒有人敢為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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