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種子王 第二章 育種空間
林曾渾渾噩噩，回到他的簡陋小閣樓，已經深夜時分。
城市陷於安靜，他卻失魂落魄。
坐在塑料椅子上，記憶深處，甜美溫情的時光，化為刺骨的寒針，刺得他的撕心裂肺。
手上傷口漸漸止住淌血，林曾近乎麻木地握著手中的吊墜項鍊。
就算在工地，光著膀子，扛一天磚塊，林曾也沒有如今的身心俱疲。至少那時，想一想女友的溫柔嬌美，所有肌肉的疲勞，都能化為奮鬥的動力。
他想給陳歡月一個溫暖的家，在這個舉目無親的城市，每日辛勞回家，有嬌妻的親吻，有孩童的歡笑，有溫暖的飯菜，平淡雋永，卻相伴一生。
如今，這個目標被現實狠狠擊碎。
不知過了多久，林曾才漸漸從冰冷和麻木中回神。
逝者不可追，就讓這一段感情，化為灰燼。
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上乾涸的褐血液，無力地扯了扯抽痛的嘴角。握著吊墜項鍊的手，早已僵硬。
另一隻手將手指掰直，一個晶瑩剔透，如上等紅翡的水滴狀飾品，掉落在地，撞擊著水泥地板，卻不見一點損壞。
林曾疑惑蹲下，撿起吊墜項鍊。
他記得，這個吊墜本是透明的白。
是什麼原因，讓一塊廉價的地攤貨，變得剔透如翡，澤艷麗呢？
林曾還未深思，突然，腦海里冒出一條條信息。
「育種空間血契建立。」
「使用者精神不穩定，暫緩啟動育種空間。」
「使用者精神力恢復，啟動育種空間。」
「嘗試聯繫並列空間，並列空間無反應。嘗試聯繫上位空間，上位空間無反應。暫停聯繫，暫停聯繫，無聯繫封閉育種空間。育種空間建立。」
林曾的思維，仿佛被分為兩個世界。一個世界，在居民樓頂樓的簡陋閣樓里，而另外一個世界，在不斷延伸，不斷擴展。
「育種空間開拓完畢，根據使用者精神力等級，啟動初級融合爐，啟動初級種子存儲空間」一間空蕩蕩的房間形成。房間不在這個世界任何一處，但林曾卻感覺他伸手可及，跨腳可至。
「融合種子鼎爐完成。」一個如古代丹鼎似的青銅鼎爐，憑空在房間中央生成，懸乎半空。
「種子存儲架完成，暫無種子存放。」房間的一面牆壁，轉眼變成一整面牆的小架子，架子分隔很小，密密麻麻，看上去就像老中藥鋪子的藥架子。每一個小分隔，都擺著一個溫潤的玉匣子。
「初級育種空間建立完成。」
「請使用者思緒放空，接受育種空間傳承。」
到這時，一股濃烈的昏沉感襲來，林曾下意識地倒在單人床上，頭腦形成一片空白。
大量的信息，如波濤般洶湧襲來。
林曾的個人意識，退縮在角落中，就像一個旁觀者，看著一波又一波，陌生的傳承信息，湧入他的大腦中。
——
——
睜開眼睛，林曾發現已經上午十點。
他揉了揉發脹腦門，暗道一聲糟糕。
拿起手機，果然看到十幾個未接電話，他急忙回撥，等待音剛響起一聲，手機那頭，就傳來一聲暴怒吼聲。
「林曾，怎麼回事！你是不是不想幹了！」電話那頭超市主管，性格古怪，最厭惡員工遲到早退。
「呃，尤主管，真的不好意思，昨天人不舒服，沒想到今天……」林曾試著解釋道。
「我不管你！」尤主管生硬地打斷林曾的話，憤怒地吼道，「你現在馬上來超市，今天晚上就算加班到十點，也要給我把缺的活補上。」
「……」林曾沉默不語，他心情本就一塌糊塗，對方肆意的語氣，讓他非常煩躁，「尤主管，沒辦法，人有旦夕禍福，我生病了，走不動了，正好我這個月的假期還沒用掉，麻煩你事情找別人。」
林曾一口拒絕了尤主管的命令。
他腦子裡現在堆積了太多東西，正好已經遲到，不如請假，花費一天時間，好好梳理。
「不行。」尤主管一聽林曾竟然要請假一天，幾乎要跳腳，他憤憤說道，「請什麼假，不批准」
「嘟嘟嘟……」
回應尤主管的是手機掛斷的回音。
直接掛斷主管的電話，他打開房間的木門。
門外是這棟樓的天台，晨光灑落，暖洋洋很是舒服。
林曾從房間裡搬了一張塑料靠背椅，背著陽光，他的心情很糟糕，但大腦里突然多出的東西，卻讓他糟糕的心情，多了一處排解的渠道。
他闔眼整理著腦中莫名其妙多出的東西。
這不是他所學過所認知的任何一種知識。
這是一份來自生命掌控者的傳承。
植物生命的傳承。
育種師，這個職業，在林曾所獲得的傳承記憶中，擁有著改變植物的力量，通過植物的培育，改變天地環境。
在林曾聞所未聞的星際，無數的人類，依靠育種師的強大能力，將荒涼的星球，變為富饒的土地。育種師能夠根據具體的環境情況，培育出適合不同環境生存的植物。糧食，蔬菜，花卉，水果，還有許多從未聽聞的特殊植物，遍布人們生活的衣食住行。育種師，是星際文明存在的基石。
育種師的等級，有著清晰的規定。育種學徒，育種者，育種師，三種不同的等級之下，細分五個層次。一星育種學徒，是育種師最基礎入門。而五星育種師，則可以完全掌握一個星系的種植業。至於更高層次的育種大師，已經是星際極度超凡的存在。
記憶傳承告訴他，剛剛獲得育種師傳承的自己，連一星育種學徒都沒有達到。
育種空間是育種師的本源所在，它是根據種植師自身精神力強弱開闢。
作為一個普通人，林曾的精神力強度，只能夠支撐一個最簡單的育種空間。僅擁有融合爐和種子存儲架。
初級融合爐，通過初階基礎符紋煉製基礎種子，煉製加快植物生長的初級肥料，製作初級種植工具。
種子存儲架，保存植物種子。
梳理完腦中的知識，曾林睜開眼，看著樓頂上的一片空地。
既然今天已經請假，不如立刻動手試試，這宛如奇幻的育種空間，到底如何？
林曾一直以來都是一個行動力很強的人。
想到做到，他馬上關好房門，步行到小區對面街道的農貿市場，
早晨農貿市場熙熙攘攘，很是擁擠。
他找了一處菜攤，和老闆討價還價一番，以每斤三塊錢的價格，買了十斤大西紅柿。
在育種空間中，初級植物種子的培養，需要用到現實空間裡的材料。
果實，花朵，樹葉，植物的各個部分，都能培育這種植物的初級種子。
根據他獲得的記憶傳承，以他現在能力，選擇西紅柿果實作為試驗對象，是比較容易成功。
回到閣樓，林曾嘗試著尋找育苗空間的位置。
桌上的吊墜項鍊紅光一閃，林曾瞬時腳底一虛，極為真實的站在青銅鼎爐旁，手上的番茄依然裝在塑膠袋中。
原來，是這樣。
林曾不自覺笑了起來，覺得這種身懷神奇的感覺很棒。
拎著番茄，在房間裡走了一圈。
可惜，初級育種空間很狹窄，大約只和他的閣樓一般大小，並沒有太多新奇的發現。
林曾伸出食指，觸摸在鼎爐的圓潤光潔的爐肚上。
一道紅的光暈，輕輕泛開，襯得簡樸的青銅鼎爐流光溢彩，很是好看。
他嘗試的移動手指，光暈跟隨著他的指尖流動。
指尖在爐肚上畫了一個複雜的符紋。
符紋是育種師操作融合爐的基礎。育種師通過千變萬化的符紋，煉製種子。
鼎爐毫無反應。
大約是他第一次操作，符紋並沒有生效，鼎爐也沒有給他任何反應。
林曾也不泄氣，他開始嘗試不斷在爐身上繪製符紋。
記憶在腦海中很深刻，他嘗試了十多次，終於將一道符紋，完整地呈現在爐肚上。
紅流光，在鼎爐身上，組成了神秘繁複的圖紋。
伴隨著圖紋的形成，鼎爐輕輕一顫，爐子頂端，一個沉重的爐蓋緩緩打開，暗紅的薄霧從爐底飄逸而出。
這是最基礎的開爐紋。不同等級的育種師，能夠繪製等級不同的開爐紋。開爐紋等級越高，融合爐釋放的能量就越精純，對種子的煉製就越徹底。他所使用的，只是一星育種學徒使用的初級開爐紋。
開爐紋的作用，就像用灶台燒火做飯的時候，起火這個步驟。
林曾將買來的西紅柿放入鼎爐中。
他沒有進行清洗工作。因為根據記憶，在後面的操作中，鼎爐能夠將無需的雜質，排出種子外。
起火之後，開始熔煉，熔煉需要用到淬火紋。
淬火紋和開爐紋一樣，都是煉製種子最基礎的符文。
有了開爐紋的經驗，這次林曾只在爐身上畫了七次，就成功了。
初級淬火紋成形。
開爐紋逐漸隱去。
爐蓋「嘭」的一聲關上。
暗紅的霧氣，鑽進鼎爐中。
林曾手掌輕輕覆蓋在滑潤的爐子表面。表面溫度不高，微微暖手，看來鼎爐中工作並不是依靠高溫加熱進行。
手覆蓋在鼎爐上時，他能清晰的感知到爐子內部的變化。那些圓潤泛紅的西紅柿，在被紅霧氣逐漸分解，爐子裡慢慢出現鮮紅的漿汁。
紅的漿汁緩慢的翻滾，不斷分解，分解的過程中，有一部分雜質被分隔，進入爐子內部一個小隔層。
隨著分解加深，紅霧氣也逐漸變淡。
鼎爐上，林曾剛才繪製的淬火紋已經變得模糊不清。
林曾明白，他的能力所限，僅僅一個並不完美的初級淬火紋，無法維持鼎爐長時間的工作，必須照看在鼎爐旁邊。
他馬上在爐身的空白處，再繪製了一個初級淬火紋。
新加入的淬火紋，加快鼎爐分解的速度。
放入鼎爐的十斤番茄，已經變成了番茄汁，但卻不是普通番茄子那種渾濁的顏，而是如透明的凝凍，呈現出紅寶石般的澤。
感覺，就像在做化學實驗一般。
將西紅柿分解到了極致，多餘無用的部分，都被鼎爐儲存在爐子裡另外的空間內。
林曾知道，這些雜質，將在開爐後取出，可以加工成為培育種子種植植物需要的原料。比如，土壤，肥料等。
如今，留在煉製空間裡的西紅柿凝凍，只有大約原來五分之一的分量。
現在，就要開始最為重要的一個步驟。
熔煉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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