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陸白岩這個人,許時的觀感其實一直都還不錯。
主要是這小子給他的感覺有點像遠在夜罪之城的好兄弟齊茂陽,有點小壞但不多,在他這裡算是很討喜的性格。
再加上他和洛宇之間似乎貌合神離,那就更是加分項。
「陸騎士。」
所以即便這邀請略顯突兀,他也沒有真的拂了對方的面子,很禮貌的點了點頭,「閣下是自己邀請我,還是代表教廷來邀請?」
「我帶著騎士團來,當然是代表教廷。」
陸白岩還以微笑,語氣中卻帶著點微不可察的遺憾,「不過,如果許先生之後願意來我府上坐坐,那就更好不過。」
嗯?
這個態度倒是讓許時覺得有趣,總感覺他似乎有些不情不願?
不過稍一細想也就瞭然了——任誰都知道他許時和教廷的關係絕對算不上好,至少教廷內部對這個情況心知肚明。
但偏偏自己身上的價值很大,無論是近來的海神石事件,還是更早一些的各類裝備技術,現在肯定也漸漸傳開了如今王室已經先一步行動了起來,教廷就算再不願意,也絕不可能接觸都不接觸一下就選擇放棄,那樣做對他們才最沒好處。
那麼問題來了,派誰來做這個接引童子呢?
教廷之中和許時打過交道的不多,單純派個之前素不相識的肯定不行,顯得太生硬了但除此之外也就剩下洛宇秦一言和陸白岩了,硬要說的話聖女他也見過一面,可對方的身份擺在那裡,讓她來請人又未免太低聲下氣。
洛宇和秦一言又是和他或多或少有點過節的,最後這個任務似乎也只有陸白岩能勝任。
嗨呀,好多的彎彎繞哦。
許時不禁在心裡吐槽了一下,只能說這種待人接物的門道無論在哪裡都不會缺席。
那麼陸白岩的不情願也就很好理解了——他再和許時打過交道也沒多熟絡,也不到拍肩膀稱兄弟的程度,但這事情可是很容易搞砸的,許時賣不賣面子其實很難說,而一旦他來個一口回絕,最後這口鍋還得他陸白岩來背。
其實從他和洛宇之間的關係,許時就能看出聖殿騎士內部絕非鐵板一塊,少不了要勾心鬥角的這麼一想,陸白岩的不爽反而不太會是針對自己,而是不爽於被推出來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至於他後面那句邀請嘛到底是真心還是客套這就不太好說了。
得虧自己是個好說話的人,不然這位老兄怕是少不了要頭疼。
來接他的自然也是精緻的馬車隊,他再一次當仁不讓的上了主車——不過沒有程古劍那台馬車那麼舒適就是了,教廷的馬車看上去華麗,裡面倒是有點簡陋。
許時想起自己之前翻過幾頁他們的教典,似乎是奉行什麼艱苦修行的守則那既然如此,外面打造的那麼富麗堂皇做什麼哦?
樂。
其他人自然也要一起來的,好妹妹更是很盡職的擔任了保護哥哥的職責,沒有坐車,而是直接在許時的馬車旁隨行。
如果對程古劍只是不爽,那對教廷她可絕對是提防了,誰知道這是不是陷阱呢?
她還依稀記得自己之前就和教廷的人打過一場,前因後果如何她倒是不在乎,但這個「壞人」的標籤卻是一定打上了的。
其實也不用這麼警惕啦許時在心裡暗笑,對方這麼堂而皇之來請自己,尤其還是來皇宮門口請,示威挑釁的意味絕對會有,但絕不會做出對自己不利的傻事。
因為這很容易就能給王室抓住把柄,對他們沒有絲毫好處的。
不過這舉動也的確很暖心就是了,沈沁小姐忠心耿耿的表現也讓他很是滿意。
所以說,兄控這個屬性還是很棒的前提是你得是那個被控的兄才行。
「許先生能逢凶化吉,從海神一役凱旋,直到現在我還是感到佩服。」
陸白岩和他同乘一車,安靜片刻後便開始沒話找話的套近乎,「說實話,我真沒想到你能活下來真的很厲害。」
「只是運氣好罷了。」
許時玩笑著敷衍回去,「否則我現在都坐不到你身邊,不是麼?」
陸白岩能聽出他有所隱瞞,被海神吞入腹中還能倖存豈是一句好運就能解釋的?
不過他也不會多問,問得太多可就不禮貌了所以他也只是附和著點了點頭,「確實。」
「但無論如何,閣下帶來的新技術和造物都很有趣,我自己可是收藏了很多呢,比如那個電燈,還有其他的一些物件。」
他又開始找起了新的話題,「你們的城邦應該和帝國很不一樣說實話,我很期待有一天能去拜訪,親眼看看那一切。」
這話其實暗藏著一點潛台詞,便是希望許時能像對待王室那樣和教廷交好,這樣才有機會實現他所說的嘛但他語氣中的真意,在許時聽來倒也不是單純的恭維。
包括剛才的客套,也不存在什麼諷刺或者陰陽怪氣在內。
「你真的很感興趣麼?」
許時眨了眨眼,索性甩了甩手腕,彈開了通訊手環,找了一些保存好的圖片展示給他看,「既然如此,不妨先用這種方式了解一下?雖然只是圖片,但記錄的東西可不是假的。」
自從銀松島搭起信號基站後,主城範圍內也能收到一些信號了,雖然整體還比較弱,但要做到這種程度也不難。
「這是?」
眯眯眼自己可能都沒想到許時會這麼大方,猛地抬起了頭。
這種成像手段華蘭帝國倒是也有,但絕對沒有通訊手環這麼便捷,至少還存在著引導的過程,絕不是他這麼手指一彈就能弄出來的。
尤其他完全感受不到「神息」的波動,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讓他驚訝。
圖片中展現的畫面更是讓他瞪大了眼睛——果真如他所料,夜罪之城和華蘭帝國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但對方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模樣,這卻是他根本想像不到的。
「我能冒昧的問問麼,就比如這個是什麼?」
他吞了口口水,指了指其中一處,頗為好奇的問道。
「哦,這個啊」
許時倒也不吝嗇,耐心的替他解答起來。
這一來一回的問答持續了好幾次,最後他也不禁撫掌笑道,「如今我倒是看出來了,你之前邀請我去你府上坐坐,倒還真不是單純的客套。」
原本初見時覺得這也是個腹黑眯眯眼,現在看來倒多了點好奇寶寶的屬性該說不說蠻可愛的哎。
不過想想倒也正常,自己身份特殊,見到華蘭帝國尚且還能波瀾不驚,換做身旁其他人,剛來的時候同樣是眼睛一個瞪的比一個大。
也算是不同文化碰撞下的必然結果了。
「許先生覺得我是別有意圖?」
這話其實有點刺耳,剛剛還因為見識到了新事物而感到喜悅的陸白岩抿了抿嘴,臉上的喜色也淡了幾分。
「說實話,我很難不這麼覺得,對吧?」
許時兩手一攤,「畢竟你是教廷的聖殿騎士要我說,你能不像其他人那樣對我滿是敵意,我都已經覺得很意外了。」
「其實也不能這麼說的,許先生。」
陸白岩搖搖頭道,「教廷之前或許給你帶來了些不好的印象,但也有一些人對閣下的到來保持著樂觀態度,我並非唯一一個。」
「但畢竟是少數,對吧?」
許時笑道,「包括你們的秦騎士長,我尚且沒見過她的時候,她就已經當眾諷刺我是蠻夷了,不是麼?」
「秦騎士長是個很好的人。」
陸白岩嘆了口氣,「不過她的確很照顧小洛宇也是真的換位思考一下,閣下想必也能理解。」
「也許吧。」
許時不置可否,「但與其費心想那些事情,我倒更願意和你這樣的人打打交道,至少可以省去很多麻煩。」
「是哎,既然你對我們的城邦那麼感興趣,不如來我這邊幫幫忙?」
他緊接著道,「我已經有意讓兩個城邦的人進行更多的交流了你要是願意的話,也可以是其中之一。」
「許先生說笑了。」
陸白岩的表情徹底淡了下來,「我首先是聖殿騎士,其次才是一個對你們城邦感興趣的普通人。」
對於他的回答,許時倒也不意外,就算暗地裡用了點能力,指望這樣兩三句就讓對方倒戈,似乎也不太可能。
或者說,如果陸白岩真的就這麼答應了,那反而才有問題,要麼這個人人品真的差勁,要麼可就是徹徹底底的虛與委蛇了。
不過該有的試探,或者說爭取還是要有的,因為他能看出來,如果硬要給教廷內部分個陣營,這眯眯眼也是中立甚至親和派。
而眾所周知,許老闆最喜歡的就是挖人牆角——未必都得是妹子啦,這傢伙的性格還算不錯不說,那個逆轉時光的能力也很有趣。
得想個辦法把他變成「蛇環」的咳,總之就是這個意思,他來華蘭帝國本身也有這樣的想法在內,多一個盟友總是好的。
這一次不行,沒準下一次就可以了呢?
說話間,車隊也抵達了目的地——位於主城中心的主教堂。
之前一直說教廷和王室相互制衡,教廷一方甚至還隱隱壓了一頭,其實這就是最好的證明——這座城市最好的地段可是他們霸著的,相比之下,皇宮的位置反而偏點。
「許先生請隨我來。」
陸白岩也恢復了往日的神色,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領著許時一行走了進去。
這座教堂很大,給人的感覺是肅穆且莊嚴的——夜罪之城沒什麼宗教氣息,第一次踏足這樣的地方,大家心裡倒是或多或少都會有幾分震撼,哪怕許時自己也不例外。
教堂內也早已準備完全,除卻兩側的其他幾位聖殿騎士,那位聖女也早就在廳堂中央等候。
她的打扮倒是一成不變,還是和許時出海那天見到的一樣,罩著白紗的修女服,臉上也戴著面紗。
配合琺瑯彩玻璃折射的光線,自然而然的就多了幾分神秘和聖潔感。
「許先生。」
不等許時開口,聖女倒是先微微欠身,禮數擺的很是周到,「一直想和閣下談談,如今總算有了機會。」
她的聲音細聽也很空靈,跟加了特效一樣。
而且怎麼都是許先生啊?少一個字哥們該去和白娘子談戀愛了
許時驚訝的發現,自從這次重返帝國主城後,自己的吐槽之魂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聖女殿下。」
不過他還是很禮貌的還禮,「好飯不怕晚嘛,我還是來了不是?」
「呵呵,許先生很幽默呢。」
聽到他這麼說,聖女輕輕笑了一下,同時也和兩邊的騎士們示意了一下。
「許先生,在下季伯常,幸會。」
左側一個虎背熊腰的壯漢率先和他打了招呼,行了標準的騎士禮。
這什麼名字許時剛壓下去的吐槽之魂又升了起來,而且這玩意說實話看不太出來,不是都說健身大肌霸一般都那啥來著?
「季騎士,你好。」
他打了招呼回去,心道這個稱呼貌似也不太對勁
「這位是朴國昌,朴騎士,序列第八。」
陸白岩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過也替他介紹了一下。
「你好。」
這人許時倒是見過,就是當時討伐海神時那個瘦削騎士,沒記錯的話,能力和冰有關?
這個倒是人如其名,不過該吐槽還是要吐槽一下的,畢竟你又不是美少女,弄個冰系能力就很違和你知道嗎?
至於其他人就沒啥特點了,而且在此的聖殿騎士人似乎也不全,一共十一人的騎士團,在場的似乎只有一半出頭。
還有兩個老熟人,一個是早就被許時標記為熊大無腦的秦一言,另一個當然就是可愛的洛宇小朋友。
但他也注意到了,這廳堂中還存在著一股異常強大的能量波動。
循著看去,那是一座虛掩著的門,仔細感受一下,後面有個影影綽綽的人形。
這應該就是程古劍提到過的,那位教廷的最高領導者,老教皇?
好嘛,你也是幕後流了不過這也不是他需要關注的問題。
如此遮遮掩掩的場面,還是需要一點直白的話來開門見山的。
「不知諸位找我來此,到底是為了什麼?」
「當然是為了談條件了,許先生。」
他卻沒想到,台上聖女小姐的回答更加直白。
「不知道需要怎樣的價碼,才能讓你和我們教廷合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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