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裊裊,屋內飄滿了淡淡的香氣。
從外頭回來後,蘇心顏換了一件絲雲錦白粉色並蒂蓮緞裙,閉著雙眼端坐在桌前,粉白的手指輕輕揉著太陽穴。
一杯花茶放在前面,霧水悠悠飄起,籠罩住她的臉,本就美麗的容顏頓時添了幾分神秘,勾得人神魂顛倒。
春香進來就看到這一幕,小臉瞬時布滿驚艷。
蘇心顏緩緩睜開眼。
春香垂了垂頭道:「小姐你讓奴婢查的事,奴婢查到了。」
蘇心顏聞言看向她。
春香上前走一步說道:「二小姐這段時間沒出過門,不過近日常與表公子往來。」
「聽說她每次見過表公子心情都會很好。」
蘇心顏手指點了點桌面,眼底划過一抹深思:「你下去吧。」
「是。」春香道。
看來她臉上的傷恢復如初和李憶安有很大關係,說不定就是他給治好的。
蘇心顏用茶水在桌上寫下李憶安三個字此人身上到底有何秘密?
寬大的雅間,穿著薄紗裙容貌秀麗的清倌人縴手撫弄琴弦,琴聲時而清脆時而如珠落玉盤,時而舒緩。
如此悅耳動聽的琴聲沒一個人在聽,都在喝酒要不就是和自己身旁的女子調情。
在場這麼多人只有溫國綱沒要人伺候。
溫國綱端著酒杯說:「何大人此事你得要幫我。」
「溫老弟,你這事有點難辦。」何大人攏著眉心道:「要是別的事我二話不說就幫了,可這事涉及到那位。」
何大人頓了下左右看了下壓低聲音說:「你也知道那位在朝堂上得罪了多少人,現在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踩他臉,可不得使勁踩狠狠笑話他。
我出聲了,就把他們都得罪了,我這上有老下有小的,要是這個年紀丟了官只能回老家刨土咯。」
「溫老弟你懂我的吧。」
何大人說完目光炯炯的看著溫國綱。
溫國綱扯了扯嘴角:「懂,我懂。」
何大人拍了拍溫國綱的肩:「溫老弟實在對不住,你問問其他人看他們願不願意幫你,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告辭。」
「多謝你請酒,改日我請你吃茶。」「你們諸位好吃好喝著。」
「何大人這就走了?」
「不多待會兒?」
「不了,你們慢慢喝我家裡有事就先走了。」
何大人說完人就走了,步履很快,轉眼人就沒了。
溫國綱看著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的垂簾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一忽兒後,他拿起葫蘆一樣的酒瓶逐一給其他大人斟酒。
他本想耍手段灌醉他們後,讓他們幫他請求皇上不要答應北梁三皇子的求婚。
可在場的人在官場混跡了十幾年哪個不是人精,溫國綱的那點小心思個個門清,喝到要醉的時候他們就找藉口離開了。
此時諾大的雅間內只剩下一臉面色潮紅的溫國綱,他呆呆的盯著桌上的空酒瓶,看著看著兩行清淚從緩緩落下。
「吸~」溫國綱猛吸了一口酸澀不已的鼻子,一邊抬起胳膊擦掉臉上的淚水一邊道:「阿顏,是爹沒用,爹對不起你。」
「嗚嗚嗚」溫國綱掩面痛哭。
哭了一會兒後他跌跌撞撞起身嘴裡念叨著爹一定不會讓你嫁去北梁,踉踉蹌蹌往門外走去。
「老爺。」在門外站著的小廝看到他,立即上前將他搖擺不停的身體扶住。
溫國綱指著廊道說:「去皇宮。」
「去皇宮?」小廝詫異:「老爺你這個樣子可去不得。」
醉得不成人樣,皇上看到了可了不得。
為了保住溫國綱的烏紗帽、腦袋,還有自己的飯碗,小廝道:「老爺,小的扶你回去。」
「不回去,我要去皇宮見皇上。」溫國綱說:「你個狗奴才聽不懂人話?」
「不聽我的話就砍了你的腦袋。」
溫國綱一個手刀打在小廝脖子上。
「哎呦。」小廝疼得發出叫聲,五官皺成一團。
溫國綱笑道:「哈哈哈,知道我的厲害了吧,知道了就速速送本大人去。」
臭烘烘的酒味噴灑在小廝臉上,熏得他直辣眼睛:「小的知道了,這就送老爺去。」不管了,他有勸過,可主子不聽他一個做下人的也沒轍。
溫國綱如願來到皇宮,路過的宮人都輕輕簇著眉看他。
「皇上,溫大人求見。」
宣武皇放下筆詫聲道:「溫大人?這個時候來?」
「是。」蒙公公彎身垂首恭敬道:「溫大人他喝了酒。」
宣武皇挑了挑眉:「讓他進來。」
蒙公公應聲後領命去叫溫國綱。
「溫大人?」蒙公公看著空無一人的門口懵了,扭臉問一旁的侍衛:「溫大人呢?」
侍衛指了指前面的柱子。
蒙公公走過去,發現溫國綱正抱著自己蜷縮著身體靠在柱子上打瞌睡。
看到他的姿勢,蒙公公笑了:「竟能把身體折成這樣,溫大人你可真是老當益壯,怪不得洒家沒看到你。」
溫國綱頭點了點。
蒙公公推了他一把:「溫大人醒醒,皇上讓你進去。」
「皇上!」「對對,我是來見皇上的。」
溫國綱一個激靈,驚聲說。
隨即在蒙公公的攙扶下,歪歪扭扭的走進養心殿。
他一進去,宣武皇立馬就拿出金黃色的錦帕捂住口鼻,語氣嫌棄:「大白天的就喝成這樣,還是太閒了。」
蒙公公笑了笑,退到一旁。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萬歲。」溫國綱雙膝一彎跪地行禮道。
會跪拜,還沒醉得不省人事。
宣武皇:「起來吧。」
「找朕有何事要說?」
溫國綱沒起來還跪在地上,仰起頭說:「皇上求您不要同意北梁的請求,微臣的這個女兒過去十幾年一直在吃苦,臣真的不想她嫁去北梁。」
「皇上,嗚嗚嗚~求您不要讓阿顏嫁過去。」
「沒能保護好咱們的女兒,阿秀我對不起你。」
「」
溫國綱邊哭邊說,說蘇心顏以前吃了多少苦,到他對不起前任妻子花秀。
哭聲悲慟,神情悲傷,讓宣武皇還以為自己怎麼他了。
宣武皇嘴角抽了抽說:「朕要是不答應呢?」
溫國綱整個上半身趴伏在地:「皇上不答應,臣就長跪不起。」
宣武皇眸光暗了暗。
溫國綱一直保持這個姿勢。
也不知過了多久,宣武皇才出聲道:「你起來吧。」
「皇上不答應臣,臣就不起。」溫國綱看著是醉了,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有多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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