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韞的底細可以說是被扒得一乾二淨。
但又有不實之處。
比如徐韞是徐家嫡女,受盡寵愛,只因她母親身體不好,就常年在道觀陪伴母親。
因此,徐韞藉口說與家人不睦,才來到北邊,這話就不是實話。
徐韞這般騙人,為的就是北邊的情報。
要不,怎麼一來就和玉節將軍扯上關係,百般討好?
徐韞聽了這些傳言,都忍不住沉思:好像我的運氣是好了點?這一遇,就遇到了鄧大娘還能在那麼千鈞一髮的時候救了鄧大娘
陰謀一點看,這些分明是早就安排好的!
說是巧合,誰信哪!
徐韞搖搖頭,忽然感覺這世上說不準許多事情其實真的就是巧合,不過卻被大家給想成了陰謀罷了。
不僅僅是如此。
還有人傳曾無羈和徐韞之間不清不楚。說徐韞一個女子,非要往男人堆里湊,為了打聽情報,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身體。
這也是今日曾無羈沒有來的緣故。
徐韞聽到這裡,問了趙牧一句:「那沒有人傳我和你啊?」
趙牧的臉一下紅透,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了。
徐韞明白了:看來這是有了。
「曾無羈被家裡人勒令不許出門了?」徐韞問。
趙牧點點頭:「曾無羈已經定親,馬上就要成親了,他們怕影響親事。」
而趙牧家裡是寒門,在郊區種地,對京都里的這些事情不大了解,因此反而還好點。
徐韞真心實意的道歉,覺得自己牽連了趙牧和曾無羈,雖然比那個路大郎好一點,但其實也沒好太多。
如今,她都不敢去看路大郎。
托人送過去兩本比較難得的書之後,她心裡仍然過意不去。
趙牧搖搖頭:「我們倒無所謂。無羈說,讓你想想辦法,不能這樣下去了。他們這是要毀了你。」
一個女子的名節何其重要?傳這種話的人,真是罪該萬死。
徐韞應一聲:「我會想辦法的。以後你和無羈都不要來找我了。若是需要書,就讓無羈的隨從跑一趟。結保的事情,你們找到人了嗎?」
趙牧皺眉:「說好了我們要結保的——無羈已經去問他的師門其他師兄弟了,沒準就有合適的。」
徐韞看著趙牧堅持的樣子,索性自己斷了他的想法:「可我是不會與你們結保的。趙牧,我知道你想幫我,可現在不是你幫我的時候。」
「我真的已經有辦法了。」
趙牧不是很相信:「真的?」
「我一定會跟你們一起進考場的。」徐韞笑著保證。
趙牧最終還是點了頭,主要是徐韞那樣子,看起來太值得人相信了。
送走了趙牧,徐韞也並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其他人,轉頭繼續去讀書。自從圖書館升級後,不得不說,她感覺最近學習都更有意思了。
圖書館比一般書館的老師還要好上那麼一點兒。
不過,這件事情也不能這麼算了。
第二日,徐韞在拜訪完了該拜訪的人家,收到了所有人的拒絕之後,她直接去了讀書人最喜愛去的那家茶樓。
即便不是有文會,也仍然有許多讀書人到這裡來聊天會友。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運氣強悍,徐韞一過去,就發現今日還真在辦文會。
既然天都幫她,徐韞當然也沒客氣,直接大步流星就往裡去了。
遇到小童攔路要茶水點心錢,徐韞也爽快給了,還另外給了賞錢。
徐韞一進去,就發覺這次文集人是真的不少。而且估計有一會兒了,這會兒正是熱鬧的時候。
有人認識徐韞,脫口而出:「你怎麼來了?」
這一下,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徐韞。原本的熱鬧一下安靜下來。
面對這麼多人的注視,徐韞微微一笑,拱手行禮:「各位,打擾了。」
「你來這裡幹什麼?這裡不歡迎你。」有人大聲斥道:「我等不與細作為伍!」
徐韞卻笑著走到那人面前去。
說來可笑,那人本在人群中,氣勢十分囂張。
但徐韞走過去,一路竟也沒有人攔,反而如同看見什麼洪水猛獸一般,她前進一步,其他人就自動讓開一步,就這麼讓徐韞暢通無阻的過去了。
就連那人,在徐韞靠近之後,也是忍不住步步後退,一副戒備又慌張的樣子,說話都沒了底氣:「你想幹什麼?」
徐韞面上一直含笑,只不過那笑容太過禮貌,以至於反而有點假。
等足夠近了,徐韞問他:「你知道污衊是什麼罪嗎?」
那人沒想到徐韞不是吵也不是鬧,更不是打人,而是如此溫和地問了這麼一句,當即就迷惑地「啊」了一聲,根本看不懂徐韞葫蘆里賣什麼藥。
徐韞卻好心解釋:「根據新華律,污衊者,情節嚴重者,賠償經濟之外,還要罰勞役六個月到一年。情節輕微者,應予以當面道歉,並處七日到三十日之內的義工處罰。」
「你說我是細作,可有證據?若無證據,便是污衊。」
徐韞一番話出來,不只是那人,其他人也傻了。
頭一次見不著急證明自己清白的,反而頭頭是道背起律書條例的。
徐韞笑容不減:「現在,咱們是報官,還是私了?」
整個場面,所有有人安靜又茫然:什麼情況?
那人終於緩過神來,卻是如同被激怒了的小雞仔,跳著腳,指著徐韞的鼻子怒罵:「你以為我會怕了你!言論自由!難道朗朗乾坤,我說幾句公道話,還要把我抓起來不成?!」
徐韞微笑臉:「你該不會沒看新律書吧?」
那人氣得鼻孔噴氣,指著徐韞的手都開始抖:「你在顯擺什麼?」
徐韞明白了:「哦,原來你真沒有看。」
她環視一圈:「那你們呢,就沒有人看過嗎?看過的人,不提醒提醒你們的朋友嗎?」
有人悄悄拉了一把那人:「好像,她說的是真的。」
可惜,人在氣頭上,通常是不聽勸的,所以那人一甩手,昂著下巴,怒道:「我這就去報官,讓他們將你這個細作抓走!」
徐韞一撩衣裳,坐下了,笑容還是那個笑容:「恭候大駕。」
倒也不是挑釁誰,純粹就是走了這麼久,又站了這麼一會兒,她腳板底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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