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韞點頭:「真這麼說的。」
駱湛連連冷笑:「這群士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徐韞看著駱湛憤怒那樣,倒有些意外:「你對士人有什麼意見?」
駱湛只嫌惡道:「他們就是一群陰險小人!」
徐韞明白了,駱湛對士人那不是一般的有意見,純粹是有偏見。但她肯定不會替士人說好話,當即只道:「我思來想去,唯有請你幫忙。」
「放心吧,我早就留了人給你。他們那群臭老鼠的手段,成不了。」駱湛連連冷笑:「他要真敢動手,正好抓住老鼠尾巴,把他們從洞裡揪出來。」
徐韞忽然就覺得,自己剛才不提齊司徒的事情,估計駱湛也不會袖手旁觀。
她笑著道謝:「多謝。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駱湛想了想,起身去屋裡的箱子裡翻找了一會兒,找出一把匕首來:「給你防身用。」
想到他娘連祖傳殺豬刀都差點給出去,駱湛就心疼得直磨牙,雖然這把匕首給出去他也心疼,但比起祖傳的殺豬刀,他覺得還是給匕首不那麼心疼。
不過,想了想,駱湛又用小刀把匕首上那一顆碩大的紅瑪瑙給撬下來,想著回頭給他娘或者未來媳婦打首飾。
然後,他把光禿禿的匕首遞給徐韞。
徐韞看著刀柄上那一個坑,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她想問一句要多少錢來著,但想想錢袋子,就乾脆利索地把嘴巴閉上了:「等後頭我用不上了就還給你。」
駱湛輕哼一聲:「行吧。」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穿了對方的小氣,但都覺得自己沒錯。
徐韞揣著那一把匕首回去時候遇到鄧大娘,鄧大娘喊住了她,還轉身要回去拿東西。但卻被駱湛一把拉住。
駱湛道:「我剛給了徐韞一把匕首防身。是我打仗得的戰利品,削鐵如泥!」
徐韞心裡覺得,當初駱湛能要那把匕首,搞不好是因為那一顆寶石,而不是因為什麼削鐵如泥。
而且削鐵如泥這種話,也多少有點誇張了。
但徐韞沒拆台,當著鄧大娘面狠狠誇了駱湛:「對,沒錯!駱湛真的是很照顧我!」
鄧大娘高興了:「應當的,遠親不如近鄰。而且你救過我,他也該多照顧你。」
徐韞忙打住鄧大娘的話頭。讓她少提這事兒。
多少年的事情了都!
鄧大娘又問起過年的事情:「眼看馬上就要過年了,你們家怎麼打算的?什麼時候置辦年貨?你娘有空沒有?我們兩家一起去?」
徐韞替謝婉清應下,心裡越發堅定了要在過年前將報名事情確定下來的想法。
於是,第二日,徐韞乾脆趁著雪停了,積雪也不厚,就一口氣把剩下的一等家族和二等家族都給拜訪了。
最後一個,徐韞去的蕭氏。
不過,這個蕭氏嚴格算起來也是分支,蕭氏主家早些年就南遷了。他們留在了本地,又隨著星火軍遷都而搬過來。
蕭折月就是出自他們家。
徐韞覺得,因為有了蕭折月,蕭氏沒準還最有可能幫她結保。
然而,徐韞還是吃了個閉門羹。
她站在蕭家門口,看了一眼門楣,心裡的忐忑終於砸實了——要是蕭氏幫她,這個事兒反而還不好辦了。
徐韞轉身走出去一段路了,忽然聽見背後氣喘吁吁的喊聲:「徐小娘子等一等!」
她站住回頭,見是蕭氏門房,他氣喘喘吁吁跑到徐韞跟前,賠著笑臉道:「徐小娘子,我們家三娘子在家,想請您進去喝一杯茶。」
徐韞不知道蕭三娘子是誰,但既然主家相邀,她也就跟著進去了。
然後就知道蕭三娘子是誰了。
是蕭折月。
蕭折月看徐韞有些驚訝的樣子,清冷臉上也浮現一絲笑容:「今日剛好回家探望祖母。平日是不在的。」
「那可真是巧了。」徐韞真心實意道,而後看蕭折月明顯尖了的下巴,猜測她最近很忙碌。
「你來拜訪,是為了什麼事?」蕭折月笑問,替徐韞斟茶。
徐韞喝了一口,感覺味道很不錯,香味十分濃郁,鹹淡也適中。
一看就是經常煮茶的老手。
喝過了茶,徐韞才道:「是為了科舉結保的事。」
徐韞笑了笑:「蕭女官真的是不知此事嗎?」
蕭折月動作微頓,隨後垂下眼眸,看著桌上精美的茶器,「聽說了。但你不該找他們,寒門子弟才是最合適的。」
士族多抱團。
他們絕不可能幫徐韞——且不說根本不認識,就算認識,他們也不會輕易出手。
徐韞並不提之前結保差一點就成功的事情,只問蕭折月:「那蕭女官打算幫我?」
蕭折月被徐韞問得抬起眼眸來,面上有一絲慍怒:「你這人,就不知含蓄為何物?」
徐韞微笑:「我這不是想著,我早點說完,蕭女官也早點可以休息?」
「我可以幫你。」蕭折月知道徐韞肯定不是關心她,也不兜圈子了。不過心裡頭那種久別重逢的情緒影響也徹底淡去。
她恢復清冷的模樣:「女王陛下十分關心這次科舉,我若是跟她說你的事情,她必會支持你。」
徐韞瞭然:「然後我得了女王陛下的支持,他們就不會針對我了嗎?」
這話直接又把蕭折月問沉默了。
她深吸一口氣,覺得徐韞真的是不討人喜歡。
斟酌片刻後,她道:「這條路註定是難走的。你——」
「明白了。」徐韞笑盈盈地:「女王陛下會給我一個機會,但能不能走到最後,還要看我的本事。」
她會變成女王陛下和群臣們博弈的棋子。
運氣好,她能得到女王陛下一直的扶持。
可徐韞不喜歡做棋子。
尤其是這種用來博弈當中的棋子——說得好聽那是棋子,說的不好聽,那就是炮灰。
風光來得快,但死也會死很快。
蕭折月有些尷尬。
徐韞笑道:「我還有別的辦法。直接求助女王陛下,固然是好,但總歸是不能服眾。蕭女官的心意,我領了。」
蕭折月輕嘆一聲:「我說服不了家族,對不住。」
明明什麼都知道,她還要假裝不知道。而且,她也不是今日回來的,這幾日,她都在家等著。
等的,就是徐韞。
但有些話,是不能和徐韞說的。
徐韞笑笑:「蕭女官可以拭目以待。我總歸還是能參加科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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