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要去看看嗎?」
「當然!」
紀青竹的丹鳳眼微微眯起,就如同發現了一件大寶貝。
而李歲酒則是整個人沐浴在金光中,舉著砍柴刀,向著逃遁的趙四追去。
趙四雖然掉了一隻手,腦袋也歪在了脖子上,可一雙腿卻基本完整,跑得賊拉快。
「別跑,你手掉了!」李歲酒看著越跑越快的趙四,立即大叫起來:「你先停一下,我把手還給你。」
趙四被這一喊,本能的就往後看了一眼,結果卻發現,李歲酒的手裡根本就沒有『手』!
「%&¥%」
這個秀才不止超凶,還擅長騙鬼!
他很憤怒。
但他打不過李歲酒,沒辦法只能繼續跑。
於是,趙四在前面跑。
李歲酒就在後面追。
趙四跑得很快。
李歲酒追得同樣很快。
趙四轉身跑進了小巷子裡。
李歲酒同樣跟著追進了小巷子裡。
趙四終於受不了啦,一邊跑一邊開口求饒:「李秀才,放過我一次吧!」
「白日做夢!」李歲酒正氣凜然,今日要是放過你,日後必為後患。
趙四就不再求了。
只是歪著頭,繼續向前跑。
李歲酒能看出來,這趙四顯然對銀華府的大街小巷都極為熟悉,就算是小巷裡再黑,趙四都能提前預判在什麼位置拐彎。
果然,當小偷的都熟悉地形,而且,都很能跑!
慶幸的是,他的身上閃著燦燦的金光,猶如一盞行走的電燈炮,無論趙四往哪裡拐,他都能看得見。
就這樣一鬼一人,一個跑一個追的,居然僵持了近一刻鐘。
不過,漸漸的,李歲酒就感覺到身上的金色光芒變得越來越暗淡,同時,他的兩腿開始有些發軟。
「見鬼!」
這具身體的素質還是太差了。
若是換成以前的身體,他至少能連續追半個時辰不帶歇的。
正思索著能有什麼辦法將趙四堵住
側面的狹窄小巷中突然就衝出來一個人影。
速度極快。
李歲酒還來不及看清是誰,就被兩個極富有彈性的東西給「嘭」的一下撞飛了。
連帶著身上殘存的最後一絲金光都被撞了個粉碎。
「啪!」
一屁股坐倒在地。
強烈的虛脫感襲卷而來,整個身體猶如被掏空。
李歲酒明白了,使用【護身金光咒】是有後遺症的,或者說,任何法術的持續時間,都是根據【體質】來決定的。
倒算是合理!
當然,在倒地的同時,他終究還是看清了撞飛他的人是誰。
正是福善堂的掌柜——紀青竹!
tmd,犯規了!
這是帶球撞人!!!
紀青竹自然也看清了李歲酒。
竟然是他?!
心中驚訝的同時,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咦?這不是李懷瑾嗎?怎麼坐地上了?」
肇事者看著地上坐著的李歲酒,櫻紅的小嘴微微張開,兩隻手捂著胸前沉甸甸的果實。
竟是一臉無辜的表情。
李歲酒實在無力說話,只是狠狠的瞪了紀青竹一眼。
看李歲酒不說話,紀青竹的表情就變得越發疑惑:「喲,還拿了把砍柴刀,這是半夜出門砍柴嗎?」
「掌柜的,看李懷瑾的樣子,似乎是虛脫了。」旁邊的男子注意到李歲酒蒼白的臉色。
「虛了?」紀青竹俯下了身子,用一隻手摸了摸李歲酒的額頭:「沒發燒啊,不過,看著確實有些虛。」
你才虛!我這最多只能算是一時脫力。
心裡吐著糟,但李歲酒又不得不承認,有那麼一瞬間,他仿佛看見了夢中的珠穆朗瑪。
只可惜,他已無力登山。
想到趙四終究是跑了,而且,還是拜眼前這個女人所賜,李歲酒便乾脆擺爛碰瓷。
頭一歪,就朝著紀青竹的身上一倒,直接裝暈。
嗯,既然無力登山。
便倚山而眠吧。
至少,要讓這位肇事者送自己回家。
「唰~!」
倒了下去。
紀青竹大抵是沒想到李歲酒會突然間『暈死』過去,一時間被碰瓷者倒了個滿懷,變了形狀。
旁邊男子瞪大了眼睛,裡面有些驚訝,又多少帶了點兒羨慕:「掌柜的,李懷瑾這是暈過去了?」
「嗯,看到了。」紀青竹點了點頭。
「那要送他回去嗎?」男子又問。
「為何要送回去?」
「難道,不送回去,就丟這兒?」
「或許,你可以看看他手裡的這把砍柴刀。」紀青竹說著,向著李歲酒手上的砍柴刀一指。
「嗯?」男子立即看了過去,砍柴刀明亮璀璨,但刀鋒上卻沾染了一些黑色的血跡,這顯然是剛剛經過搏殺:「這刀上沾的血,難道是」
「我們尋著金光而來,結果卻撞上了他,如果我猜得不錯,引動【正陽鍾】的人就是這位李懷瑾了。」
「可他只是個秀才啊?」
「大抵是有什麼奇遇吧。」紀青竹說完,又補了一句:「現在重要的是,他既追到了這裡,我想那東西應該就在這附近。」
「明白了,我現在就去追!」男子立即明悟,接著,又想到了什麼:「所以,掌柜的是想將這李懷瑾帶到福善堂?」
「有問題嗎?」
「沒沒問題。」
男子不再多說,轉身就向著前面的小巷追去。
紀青竹等到男子走遠後,目光也落在了李歲酒腦袋倚靠的位置。
正巧,看到李歲酒的眼角跳動了一下。
「???」
紀青竹微微一愣,隨即,嘴角揚起。
而李歲酒則明顯的感覺到了事情的發展有些不太妙,於是,強撐著用出最後一絲力氣,以一種夢囈一般的聲音說道:「回回家。」
「你說什麼?」紀青竹眨了眨眼睛:「噢,你說想跟我回福善堂?好的,我現在就帶你過去。」
「」李歲酒。
漆黑的小巷中,有一間石屋。
石屋裡點著一盞油燈。
昏暗發黃的光芒,照出了縮在牆角的趙四。
此時的趙四,滿身的黑色污血,一隻胳膊從手臂早已不見,胸口上布滿了刀痕,看起來甚是悽慘可怖。
不過,他的臉上卻有些得意之色:「終於把這個秀才甩掉了!」
為什麼一個秀才會這麼凶呢?
趙四不明白。
「喵嗚~」
一聲貓叫從牆頭傳來。
趙四的表情立即就變得緊張起來,布滿污血的臉上看起來極為害怕,沒有任何猶豫的就重新站起來,準備逃跑。
可黑貓卻已經從牆頭跳了下來。
正好攔在他的面前。
兩隻金色的眼睛裡閃動著幽光,漆黑的毛髮如同綢緞一般光滑明亮。
接著,黑貓的兩隻前爪緩緩的抬起,如同人類一樣直立起來,身體更是飛速的變化,由小變大。
一個眨眼前,化為一個少女。
少女的五官精緻非凡,晶亮的眸子明淨清澈,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般嬌嫩欲滴。
她的上身一件淺黃色的刺繡綢衫,下身套著一件水藍色的蓮台八幅裙,細緻烏黑的長髮披在柔弱的雙肩之上。
細膩白皙的皮膚,如同羊奶凝脂一樣,胸前的起伏造型優美,已經是頗有了一些規模。
趙四的身體瞬間顫粟起來。
兩條腿不斷的抖動,臉上的表情變得極為扭曲。
「我,我已還了魚為何還不放過我?!」趙四不甘的大叫。
少女卻不回答他。
只是,徑直的走到趙四的面前,用一隻手掐住了那被砍掉一半的脖子。
長長的指甲瞬間刺進了趙四的血肉。
趙四歪在肩膀上的腦袋就開始瘋狂的搖擺。
他開始掙扎。
口裡發出「吱吱吱」的類似於老鼠一樣的聲音。
可任由他腦袋擺動得再劇烈,都無法擺脫少女的手掌。
而且,很快他的身體就湧出大量的污血,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並冒出一種刺鼻的,腥臭的味道。
石屋裡。
油燈的光芒搖曳。
很顯然,這間屋子裡還有人並未入睡。
發出聲音的是一個孩童。
「娘,屋外是什麼聲音?」
「噓!不要去聽,也不要去看,天黑了,虎兒乖快快睡覺。」
「為什麼呢?」
「因為,外面全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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