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設一城五府。
以金鱗為城,立江都。
下設五府分別為:溫水、銀華、臨波、湖興、餘慶。
當黑鴉從城外重新飛回銀華府時。
一隻只信鴿也早已從銀華府中飛出,向著江州剩下的一城四府飛去。
其中亦有飛得更遠的。
只是,今夜卻是不可能到達。
溫水府距離銀華府最近,自然是第一個收到了傳信。
掛著【永昌鏢局】牌匾的大院中。
十八般兵器擺放得整整齊齊,中間又有石鎖,石墩等物。
一個鏢師模樣的漢子,將飛來的信鴿抓住,從腳上取出小竹筒,又將裡面的信件取出一看。
頓時,兩隻眼睛瞪圓。
「這怎麼可能?」
說完,便向著最中間的房子跑了過去:「頭兒,奇事,天大的奇事!」
「何事?」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
「銀華府內有一個叫李歲酒的秀才,今夜在辯難文會上以『鬼神之論』驚艷四座。」
「噢,然後呢?」
「然後他還講了一篇故事!」
「說重點!」
「好好,重點是他講完這篇故事後,一個原本不入輪迴的『水莽鬼』就得了神位,成了『四瀆牧龍君』了!」
「去你的,大晚上的拿我尋開心是吧?這種事你信?」
「真的,辯難文會還有那銀華府的府尊楊見在場,所有參與文會的才子都親眼見到了,絕對沒有假!」
「當真?」
「千真萬確。」
「世間竟有此等奇事?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頭兒,我們五仙盟雖屬同一盟會,可終究是有些區別的,若這樣的人才真歸了福善堂,那我們【永昌鏢局】怕是要被壓得抬不起頭來了。」
「你的意思是,福善堂的紀青竹正在招攬他?」
「嗯,聽說還用了美色,想把生米煮成熟飯」
「荒謬,紀青竹不會這樣做。」
「可銀華府都傳遍了,說是前夜紀青竹用木棍將那李歲酒敲暈後,帶到了福善堂,第二夜又去了李歲酒的草堂內,還得了一篇故事咧。」
「」
「頭兒,我們要不要派人去搶?」
「派人去?那紀青竹可能會把派去的人直接打回來,我聽說紀青竹的身份並不簡單,若真發生了衝突,上層真不一定站在我們一方。」
「那就這樣放棄?」
「呵,不管她是何身份,只要李歲酒自願入我【永昌鏢局】那便沒有人能說什麼,只是,這事兒終究是透著些古怪,這消息是真是假,還真不可知,只能親自去一趟銀華府了。」
「頭兒要親自去?」
「只能親自去,若這李歲酒真如消息中所言的一般,那就要先下手為強,若是派其它人去,一來二去豈不耽擱?」
「有道理,那頭兒何時動身?」
「今夜。」
「啊?!」
金鱗城。
懸著【四海商會】牌匾的閣樓中。
裹著潔白綢裙的女子,正斜躺在一張鋪著雪白貂絨的紫檀木床上。
一朵白牡丹用銀線繡在胸口,花兒飽滿張揚,如山峰峻岭,而枝葉則又徒然向下,延伸出一片平坦盆地。
白牡丹自是極美的,正如女子的相貌一樣,即便是立於萬花眾中,亦能獨奪頭彩。
此時,女子正將手裡的一紙信件讀完,又聽完了門口一個打扮成商販的中年男子的詳細匯報。
一抹媚態的笑意,終是顯露在了女子的臉上。
「啟程,我要親去銀華府!」
「二當家的,不妥吧?」
「有何不妥?趕緊準備馬車。」
「呃。」
中年男子終是不敢多說。
可心裡卻是感覺到要出大事。
畢竟,整個五仙盟的上層有幾人不知,眼前這位和紀青竹雖並稱為江州的【絕代雙嬌】,又是從小一起長大,但實際卻是【水火不相容】的。
親去銀華府,這是要虎口拔牙啊!
不行,我要去稟報大當家!
「看你的樣子,是想在我出城前稟報大當家是吧?」女子的媚眼微微一眯。
「嘿嘿,二當家說笑了,屬下哪敢。」
「你最好說的是真話。」
「絕對是真話。」中年男子拍著胸口保證,為證真實,又補充道:「還有一事,屬下聽聞那週遊也已經趕往了銀華府。」
「週遊?那個寫《週遊奇談》的秀才?」
「是的。」中年男子點了點頭:「聽說同行的還有不少金鱗城的才子,應該都是想去會一會這李歲酒。」
「你是想讓我別急著動手,讓那週遊先試探一番是吧?」
「屬下只是提個建議而已。」
「呵,若李歲酒真是奇才,猶猶豫豫的只會顯得不夠誠意。」女子擺了擺手:「而且,用其它人在前試探,更是極為尊重的行為,伱一直跟在大當家身邊,卻是連這個道理都沒明白嗎?」
「屬下知錯了。」
「去準備馬車吧。」
「是!」
待到中年男子退下。
女子的眼睛便看了一眼窗外的紫月。
「不出意外,其它四府的人應該也會趕往銀華府,這五仙盟終究不是一個人說了算,那便各憑手段吧!」
女子說完,又對著門外喊了一聲:「小環,去把我書房的那三本古藉孤本拿過來,順便再搬兩箱銀子算了,拿金條吧,金條方便!」
「好的,小姐!」
至此,一城四府,皆有車馬出行。
連夜趕往銀華府!
一夜終是過去。
清晨的陽光,將銀華府再次照亮。
懷瑾草堂內。
李歲酒終是將《水莽草》的故事寫完,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又看了一眼書案上,正眯著眼睛睡得正香的黑貓,臉上不自覺的浮出一抹笑容。
「今日無事,茶樓聽書!」
「順便將這《水莽草》的故事拿過去,提醒一下銀華府的民眾,不要再被這毒草所害,亦算是一件功德。」
這樣想著,李歲酒便出了書房,來到了小院。
剛一到小院中,就看到院門口,立著一個溫婉的女人,懷裡還抱著一個蜷縮著身子的小蘿莉。
嗯,腰間還掛著兩條魚。
童小棠?
李歲酒愣了一下,不知這是何造型?
不是說要為這銀華府守夜嗎?怎麼跑到我院門口來睡覺了?
而且,還睡在噢,一個紙人的懷裡?
心中疑惑的同時,李歲酒開了院門,走了過去:「嗨,醒醒,天亮了。」
「嗯?魚湯好了嗎?」童小棠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一眼看到李歲酒,立即就叫道:「呀,魚湯在哪兒?」
「???」
魚湯還在你腰上掛著呢!
李歲酒攤了攤手:「你該不會是為了喝一碗魚湯,在這裡等了一晚上吧?」
「對啊,我就是為了喝魚湯,一直等在這裡。」童小棠這時才醒過神來:「我看你在書房寫字,便沒有打擾了。」
「那可真是難為你了。」李歲酒相當無語,目光又看向了紙人:「你這個紙人是?」
「這個是我的娘親。」
「你娘親?」李歲酒愣了一下。
「我知道,現在是個紙人嘛,但以後就不是了。」童小棠點了點頭,又補充道:「等到我的扎紙術大成,便可以讓紙人重新生出血肉,再重修其魂,到了那個時候,她就不再是紙人,而是我的娘親了。」
「」李歲酒隱隱的想到了什麼:「所以,你一直苦練扎紙術,就是為了復活你的娘親?」
「懷瑾果然厲害,這都能猜到。」
「那你娘是什麼時候?」
「在我五歲的時候,娘親為了救我死了。」
「好吧,我給你做魚湯。」
「謝謝懷瑾!」童小棠一臉喜悅的從紙人懷裡跳了出來,又小翼翼的將紙人收起:「我就知道懷瑾是個好人,說出來的話肯定算數。」
好傢夥。
這個世界的第一張好人卡,竟是童小棠發給我的?
李歲酒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本能的瞟了一眼童小棠的胸口,確定平平無奇,心中毫無雜念。
罷了,先做魚湯。
等做完魚湯後,再去茶樓聽書吧!
童小棠似乎是注意到了李歲酒的眼神,立即就轉過身去,不一會兒,再重新轉回,已是山峰俊秀。
「???」李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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