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壯在問完之後,李興奎並沒有任何反應,只是靠在椅子上,仰起頭閉目養神。
李家壯怎麼能按捺得住,索性站起來,走到父親的桌子前,說:「爹,到底怎麼辦啊?」
李興奎微微睜開眼睛,看了兒子李家壯一眼,又閉上了眼睛,用一種很慢的語調說道:「別著急,沉住氣。」
「又不是你陽痿,我怎麼能不急啊!」李家壯十分毛躁地道:「田小蕊那個賤女人天天拿那種眼神看我,我把她打得遍體鱗傷都不管用,你知道她那是什麼眼神,她那簡直就是像看廢物一樣看著我,我特嗎簡直要瘋了!」
「你自己的女人,自己關起門來管,少在我這說。」李興奎道。
「爹,你怎麼這麼說話,我是你兒子,我不跟你說,我跟誰說?」李家壯十分暴躁地道。
「我讓你沉住氣,又沒說不管。」李興奎道。
「嗎的,我要瘋了!」李家壯心態爆炸,簡直要被李興奎逼瘋了!
李興奎微微眯著眼睛,看著對面那扇門。
門上什麼都沒有,只是一扇普通的門,門上藍漆斑駁,已經用了許多年了。
然而李興奎卻看了很久,仿佛那扇門是一扇玄奧至極的生死之門。
他考慮的東西比李家壯多,他現在在想,如果去找趙陽,李家壯「天痿」的毛病就瞞不住了,以趙陽的性格,必定會滿世界宣揚。
到時候全村都會知道李家壯是「天痿」,那麼,當年那件事會不會被人提起來?
其實當年那件事幾乎所有人都淡忘了許多東西,他們除了認定趙陽就是那個災星,至於其他細節,早就不記得了。
更不會有人記得,那個災星會得一種先天疾病,而且,當年李興奎也沒對多少人說過這件事。
然而心裡有鬼的人總是格外害怕,李興奎擔心一旦讓村民們知道了李家壯是「天痿」,就會聯想到當年的事情。
與這個相比,被人嘲笑反倒不那麼讓他在乎了。
趙陽是他們家的死對頭,李家壯的事情要是讓他知道了,那就等於讓全村都知道。
以李興奎對趙陽的了解,趙陽一定會狠狠地譏嘲他們父子,把這件事宣揚出去不說,還不會幫忙治療。
畢竟是二十多年的仇家了。
李興奎覺得,如果換成是自己,也不會幫李家壯看病的。
這天底下沒有那麼大公無私的人,更何況這個人是趙陽,只要誰得罪了他,不出三天肯定要倒大霉。
「爹,你到底在想什麼!」李家壯實在是沉不住氣了。
他的話打斷了李興奎的思維,李興奎睜開眼來,突然狠狠瞪了李家壯一眼,怒斥一聲:「出去!」
李家壯臉上一愣,沒吱聲,只見李興奎瞪圓了眼睛,像頭髮怒的獅子,大吼一聲:「你給我滾出去!」
李家壯被李興奎給罵懵逼了,站在那呆了半天,這才不甘心地摔門走了出去。
李興奎余怒未消,一雙眼睛依舊死死瞪著那扇門。
他是個有頭腦的人,分得出輕重,在這件事情上,自然是兒子的病是第一位的。
這一點他清楚的很。
要為了這個低聲下氣去求趙陽,李興奎是在忍不下這口氣。
不過,當他坐了足足兩個多小時後,理智終於戰勝了一切。
他知道,不去求趙陽,兒子這輩子就算是廢了。
於是,他拿起電話,給趙陽打了過去。
此時趙陽正在診所里吃飯,菜是從附近的小飯店點的炒菜,不過雖然菜是好菜,可趙陽分明有點心不在焉,食不甘味。
如果今天李興奎不打電話過來,以後什麼時候能想通就不知道了,可以說,今天是最重要的一天。
就在這時候,手機突然響了!
趙陽心中一動,連忙拿起電話接了起來。
「餵?」趙陽儘量讓自己的心境平穩下來,以一種很平常的語氣問道。
對面沒有回音,然而趙陽卻並不著急,因為他幾乎可以確定,這就是李興奎打來的電話。
不怕你不說話,就怕你突然退縮,掛掉電話,趙陽沉住氣,有足夠的耐心等李興奎開口。
等了十幾秒,李興奎的聲音果然響起來了。
「是趙陽麼?」李興奎沉厚的聲音傳來。
「是我啊,你誰啊?」趙陽故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沒聽出是誰,對電話里說道。
「我是李興奎。」
趙陽心中一樂,說:「哦,村長啊,這什麼風啊,你竟然給我打電話,有啥事嗎?」
「趙陽……」李興奎欲言又止。
「嗯,你說。」趙陽故作輕鬆地說道。
李興奎猶豫了半天,說;「那個,我有件事想……」
聽到這裡,趙陽突然說道:「哎呀,不好意思村長,我這有點急事,咱們回頭再聊!」
說完,趙陽果斷掛掉了電話!
這下,正在對面看著趙陽的張袖兒一臉錯愕。
「怎麼了?」張袖兒奇怪的問。
趙陽嘿嘿一笑,說:「有些事不是電話里能說清的,現在我聽出他有求我的意思了,所以我要等他親自來找我,電話里說算怎麼回事。」
這下張袖兒明白了,趙陽這是在欲擒故縱!
真是絕了!
張袖兒不禁在想,此時村長李興奎肯定恨得牙根直痒痒了。
張袖兒美眸連閃,一臉的佩服之情,眼前這個妖孽般的男人,是越來越有計謀了。
張袖兒不禁覺得,這過幾天的村長競選,如果村民都拋棄對趙陽的成見,那麼只要趙陽願意,他就一定會力壓李興奎成為新一屆村長。
不過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村里還有一部分十分頑固的李姓族人,他們一直對趙陽心懷敵意,就算他們生了病,也打死都不會來找趙陽。
畢竟身患絕症的人是少數中的少數,他們如果得了病,去衛生所找老大夫,或者去縣醫院,一樣可以治好。
不過現在想這些都太早了些,而且趙陽似乎也無意村長之位。
很快,電話又響了起來,還是方才的那個電話號碼,這次趙陽乾脆把手機放桌上不接,端起飯碗吃起了飯。
這次他吃的十分的香,跟接電話之前判若兩人,顯然,他的心已經定下來了。
只要李興奎願意放下身段給趙陽打電話,這件事就成功了一半,趙陽也就不再擔心李興奎不會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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