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烏黑,邊瑞這才看到了山腳下的小學校園,到了小學校園也就意味著離著老家不遠了。
邊瑞的童年也是在這一所小學中渡過的,只是那時候只有一排破舊的土坯房子,現在土坯房子早不見了,換成了一幢四層的水泥教學樓,以前每個年級只有十來個學生,現在每個年級都有三十四個,聽說總的學生達到了三百多人。
老師也不像是以前三四個老師既教語文也教數學,順帶著還教點美術和音樂啥的,每個老師都是全能型。
現在各科的老師都專業多了,幾乎都是師範畢業生,雖然還有一小半是代課老師,沒有解決正式編制,不過論起培養出來學生的質量,別說是鎮上的小學就連縣城的小學也不敢說一定勝過邊家村小學。
路過小學的時候,邊瑞扭頭,隱隱看到了小學前面一人高的石牌,黑燈瞎火的看不清,不過白天的時候就能看到石排上寫著從這裡走出去的大學生的名字和考上的學校。三四十年時間,一共從邊家村小學走出了近四百位本科和大專學生,在別地可能不算什麼,但是一個鄉村小學,畢業的學生每年都有二十來個學生上大學,那可算是不小的成就。
沿著水泥路繼續向前,印第安的車大燈那是相當給力,就算是沒有路燈也把路邊照的賊亮。
隱約的看到了村子,邊瑞不由的加了一下油門。
「爸爸,我困」
閨女有點兒忍不住了,坐在後座上已經兩個多小時快三個小時了,小傢伙現在腦袋一衝一衝的犯起了困。
「再忍一會兒,還有十來分鐘咱們就到家了,爺爺奶奶,太爺太奶給你準備了好多好吃的呢」邊瑞對女兒說了一句。
邊瑞到不是怕女兒睡著了摔下去,摩托車後座上有扶手攔著,邊瑞還做足了保護,掉是掉不下去的,主要是邊瑞怕閨女睡了著涼。
一邊開車一邊和閨女說話,不知不覺之前就到了村口。
離著村子還有差不多二十米的距離,村裡的狗便開始吠了起來,原本寧靜的小村也被此起彼伏的狗吠聲給驚醒了。
「是大瑞麼?」
邊瑞耳中傳來了一陣蒼老的聲音。
「爺爺,您怎麼在這裡蹲著」。
邊瑞聽出來是自己爺爺的聲音,於是立刻伸出腳支住了摩托車。
汪!汪!汪!
老爺子身邊的大黑狗衝著邊瑞不停的狂吠著。
「黑子,皮癢了?我都不認識了!」邊瑞衝著黑狗喝斥了一聲。
「大黑,大黑!」
身後的丫頭一看到大黑狗頓時興奮了起來,一點睡意也沒有了,如果不是被安全帶捆著,早就滑下去抱大黑狗了。
大黑狗原本聽出了邊瑞的聲音,擺了一下尾巴準備過來和主人親熱一下,不過當它聽到邊靖這個小丫頭聲音的時候,呆立了一會兒,然後狗眼不由的閃了一下,身體明顯的縮了一下,露出了一幅畏懼的表情。
「小乖乖!」
老爺子看到了重孫女,整張老臉像是開了一朵花似的,扔掉了手中的菸頭來到了摩托車旁邊,伸手就去抱重孫女。
「爺爺,等會,我把安全帶給解開」。
邊瑞一看,立刻下了車子把閨女身上的安全帶給解開了。
邊瑞的爺爺奶奶具在,兩位老人不光是全在,而且身子骨奇好,也不光是兩位,村裡邊瑞的爺爺輩幾個老人都在,身體還都還不錯,最大的大爺爺已經快百歲了,依然每天能打個豬草,喂喂豬整理一下菜園子什麼的。
對於村裡的老人來說,莊戶人家一但清閒下來那就意味著等死了,很多老人忌諱這點。和滿心歡喜的準備仙逝的老祖不同,這幫子爺爺輩的老人很多都『怕』死,且相信只要手中有活,自然就能活的長一點,所以只要能動,村裡的老人幾乎都會找個活兒乾乾。
像是邊瑞的奶奶便照應了兩畝菜園子,爺爺呢每天照應著二三十頭羊,每天早上趕羊出門,晚上人與羊一起回來。
隨著安全帶一解開,老爺子一把我太孫女從摩托車上抱進了懷裡,連聲問道:「小乖乖,想太爺爺了沒有?」
「想!」
「哪裡想?」
小丫頭指了一下胸口:「這裡!」
「哎喲,我的小心肝唉,半年沒見可想死太爺爺了」老爺子抱著重孫女便不鬆手。
「爺爺,咱們進村吧,別站著了,外面有點涼!」邊瑞說道。
老爺子一聽立刻點頭說道:「對,對,回家!還等著你們吃飯呢」
邊瑞的車子可不好推,於是邊瑞騎著車子先回家,老爺子則是抱著重孫女在後面慢慢走。
村子依山而建,整個村子座落於一個小山谷內,如果是白天的時候就能看到谷地還有山坡上大多都是種著莊稼的農田,現在則是黑乎乎的一片,只能聽到田中的蟲鳴鳥啼。
邊瑞的老家和村子其它家的房子差不多,濃濃的江南風格,白色的小院牆圍出一個小院來,院北是一棟兩層的小樓,院子東面廚房,西面是一個棚子,以前是養牛羊的,現在牛羊早就搬出小院了,所以各家擺著手扶拖拉機,或者一些農機,院子當中種著一顆銀杏樹。
邊瑞的摩托車剛到了家門口,聽到聲音的人已經把院門給打開了。
邊瑞一看,原來是自家的小外甥。
「舅舅!」
小傢伙叫沈東東今年七歲半,半年沒有看到邊瑞,小人兒有點兒害羞。
「你小子怎麼來啦?」邊瑞和小外甥開起了玩笑。
「你外甥怎麼就不能來,老話說外甥是舅舅家的狗,吃飽了就走。別說還沒有分家,就算是分了家,外甥去你家吃喝帶拿那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都不用看,邊瑞一聽聲音就知道說話的是自己姐姐:邊曄。嫁到了附近沈家村,娘家和婆家離的近,邁腳就過來了。
邊瑞的姐夫叫沈照興,現在包了在他們村包了幾畝魚塘子,家中的小日子過的不錯,以前邊瑞在明珠的時候,家中的父母和祖父母四人都由這兩口子照應。兩口子都是老實本份的人。
「能來,能來!」
一碰到姐姐,邊瑞就只有投降了,邊說是這時候就是小時候,邊瑞在姐姐面前也是呼來喝去的角色。
「把車子推進來,大家都等著你們吃飯呢,靖靖呢?」邊曄向著弟弟的身後望了一眼。
「和爺爺在後面走呢,我的車不好推!」
邊曄看了一眼弟弟的大摩托:「你神精病,買個這麼貴的兩輪子,有那錢買個帶棚的多好,再怎麼差下雨天淋不著啊,你這麼個玩意兒管啥用」邊曄覺得弟弟亂花錢。
邊瑞笑了笑,一聲不吭的把車子推進了院裡,放到了西邊的棚子下面。
這時候邊瑞的奶奶、父母帶著姐夫都出來了,等著老爺子帶著重孫女回來,又是一番熱鬧。
邊瑞也就是被母親多問了兩句,至於其它人的重心全在小丫頭身上,小丫頭從太爺的懷裡到了太奶奶的懷裡,然後轉到了爺爺奶奶,再轉到了姑姑之後,十來分鐘的時間便過去了。
大家坐到了桌旁,一家人頓時把一張家常吃飯的小桌子給圍的滿滿當當的。
因為邊瑞和邊靖回來,今兒的菜可真不少,一隻老鵝燉的土豆,鹹肉炒的蒜苗,白斬的風雞,一條四五斤重的大鯉魚,最主要是一盆的燉羊羔子肉,滿滿當當的全是好肉,一整隻羊羔子的精華怕是全在這盆子裡擺著了。
全家團圓一定要喝點小酒,邊瑞這邊陪著爺爺、老爹,還有姐夫喝起了酒,至於剩下的人則是喝果汁。
「弟,以後真的不回明珠了?」邊曄問道。
「沒什麼事就不回了,時不時去兩天照應一下我的小館子就行了,大多數時間就在老家這裡呆著」邊瑞回道。
聽到媳婦這麼問,沈照興在桌子底下踢了媳婦一腳,示意她說話小心一點。
「你那小館子能掙錢麼?」母親帶著一臉的懷疑問道。
別人家開館子都是每天起早貪黑的干,自家兒子開館子每周最多干兩天?能賺到錢?
邊瑞笑道:「賺不到就賺不到唄!我準備把師尊那邊的地給開起來,種兩幾畝地,再種點小菜什麼的,平常開銷就有了……」。
村里除了邊瑞,別人都不知道他們口中的仙蹤不定的老道長,其實是大家的老祖宗,村里每個姓邊的人身上都流著他的血,雖然大家很尊敬老道長,平常都是老道長老道長的叫著,但這層關係是個秘密。邊瑞也不準備挑明,因為解釋起來太麻煩了。
「你師傅的房子前幾個月也轉給你了,村里把土地證也給換了,等吃完飯讓你娘拿給你」邊瑞的老爹淡淡的說道。
邊瑞的爺爺聽了張口道:「也不知道這老道長這次出去又得多久,我記得上一次老道長的師傅出去的時候,一走就是二十年,等著老道長回來繼承那宅子的時候我還是個孩子呢……老道長的歲數不小了,估計比大哥還要大上一兩輪」。
「這誰知道啊,他也沒和我說過歲數」邊瑞說道。
「那房子可有些時候沒有住人了,看起來有地方破敗了,平常也就你娘去照應一下……」邊瑞的爺爺張口又說起了那房子。
「留著我自己慢慢修吧,反正我在家也沒什麼事情」邊瑞說道。
老祖留下來的房了的確是該修了,房上的瓦間有些都長出草來了,還有一些窗戶什麼的也都該弄一下,邊瑞可受不了窗戶用紙蒙,怎麼說也要換成玻璃的,還有地上,原來的石磚也不是邊瑞喜歡的,最少要把臥室換成地板的,至於地板哪裡來,空間種樹開板唄。
反正昨晚上邊瑞都想好了,從明天開始,給那座老宅來個大改造,讓自己住的更舒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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