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廠勞模每天都在抓鬼 24 全是瘋子

    諸伏高明前幾日斷斷續續的缺席了黑澤陣的生活,還總是被「嚇」走,這次回來卻是待了一整個晚上。

    夜晚的風很涼,黑澤陣的眼睛卻很亮。

    他們沒有回到遮風避雨的「房子」里,而是坐在露天的火堆前烤火,精力旺盛得好像高燒也已經不藥而愈。

    「你今天精神很好。」黑澤陣說。

    雖然之前鬼魂也有陪他整晚的時候,但黑澤陣卻看得出來,鬼魂一直都萎靡不振的,今天的精神狀態就大不一樣了。

    諸伏高明笑了笑,他的確精神很好,他克服了障礙,克服了自己的心,他又可以毫無顧忌地跟在黑澤陣身邊了。

    「你是什麼時候死的?」

    諸伏高明無法回答,他不是死在基地的鬼魂。

    「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我不慎也死在了基地,是不是會變成和你一樣的地縛靈。」

    銘牌震了震,拒絕黑澤陣的想法。

    不要死啊。

    諸伏高明想,基地里所有人都拼了命的想活下來,可沒有人會抱有這樣滑稽的想法,況且死了就是死了,地縛靈什麼的,就只是騙小孩子的謊話罷了。

    他不是地縛靈,他只是一個不知為何會穿越到黑澤陣身邊的普通人。

    這或許就是緣分。

    「一號說,這次回去之後會有出師考核,是自願報名的。如果我沒有發燒,說不定會報名。」

    銘牌突然跳了起來,貼上了黑澤陣的額頭。

    黑澤陣連忙抓住,諸伏高明卻已經摸到了他的體溫。

    很燙,的確是生病了。

    諸伏高明很是緊張,怎麼辦?是不是要吃藥?可是這裡是荒島,沒有藥物更沒有醫生,一直發燒說不定會燒壞腦子。

    「別亂動,你」

    「草藥。」一號走了過來,將用凹凸不平石頭盛著的藥湯遞給他。

    「謝謝。」黑澤陣不再和銘牌說話。

    「你的精神好了不少。」

    「因為心情很好。」

    「你看起來很寶貝那塊銘牌。」

    黑澤陣的手指輕輕撫摸著銘牌,他的手經過一年的打磨粗糙了許多,根本不像是一個孩子的手。

    一號嘆了口氣,在黑澤陣身邊坐下,看著面前的火堆說:「發燒了不要來吹風。冷的話,你可以在屋子裡生個火堆。」

    一號口中所說的屋子,是幾塊石頭格擋出來的小隔間,上面用木棍支上,蓋了一些爛樹葉。很簡陋,卻至少比露天要好得多。

    黑澤陣看著一號,問:「年後打算出師嗎?」

    「不想。」

    「為什麼?總不可能是因為出師後的危險吧?」

    「或許是呢。」

    黑澤陣嗤之以鼻。

    出師之後,他們這些學員就要去接任務了,幾次任務之後就可以順利拿到代號,從小培養的人不需要什麼忠誠考核,比一般人拿代號要簡單。機遇與風險並存,當學員自然要安全許多,但他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號絕不是因為危險才不出師的。

    總感覺一號要做的事情比出師後還要危險得多。

    「我們也算是共患難過了吧?」一號笑著問他。

    黑澤陣朝旁邊挪了挪,稍稍遠離了一號。

    一號沉默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這樣的態度,可真讓我感到傷心。」

    黑澤陣則很平靜,一點愧疚的表情都沒有。

    四周無人,大家都回去休息了。

    一號將雙手撐在身後的地面上,整個人半躺下來,用手臂撐著自己的身體,仰頭看著天空中的繁星。

    很漂亮,大自然本就是最精妙絕倫的一副畫作,令人打從心底里去讚美與震撼。

    「知道嗎?基地只管訓練,不管背調,基地雖然大多數人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但也有一小部分是被拐賣來的。」一號輕笑,眼神有些嘲諷:「他們像是馴養野獸一樣馴養我們,弱肉強食,讓我們互相競爭,甚至自相殘殺。你不是從第一年過來的,知道嗎?雖然按規定只是淘汰最後五十名,但第一年到最終考核結束,真正剩下的就只有三十幾人。」

    訓練當然會有折損,比如那些死在炸/彈課程上的人,但怎麼也不至於只剩下三十幾個。

    一號是從第一年走過來的,短短五年,他卻仿佛已經經歷了很多人的一生。

    忠厚老實的人總是活不長的,背後捅刀子的奸滑之輩也會被更奸猾的人弄死,一號縱然有實力成為學員中的最強,但也還是在第三年的時候才堪堪穩住自己的地位。

    他創建自己的勢力,和十三號一邊分庭相抗一邊卻又默契扶持,他們都是從第一年走過來的人,有仇恨,是最大的對手,但更多則是惺惺相惜。

    「登島之前,我們有二百多個人。」一號笑容欣慰。


    「為什麼?」

    「因為我們整頓了基地,沒有人再像以前那樣勾心鬥角背地裡耍陰招,所有人都靠自己的實力說話,自然大大減少了折損。」

    黑澤陣卻盯著一號,繼續問:「為什麼你要這樣做?你沒義務做這些。」

    「啊這個啊。」一號眸光閃爍,沒有回答。

    「你也是被拐賣來的人吧?被拐賣來,就更加希望能儘快出去回到父母身邊,你卻根本不想出師。」黑澤陣問他:「你難道想一直壓著這群人?」

    「現在基地能穩定,靠的是我壓倒性的實力。一旦我出師離開,基地瞬間就會變成第一年時的樣子。」

    「那又怎樣?」

    「那會增加很多無意義的犧牲。」

    「那又怎樣?」黑澤陣重複。旁人的事情又關他什麼事?為了穩定基地不惜留在這裡一年又一年被磋磨,他真的很不理解一號的心理。

    諸伏高明卻欽佩地看著一號,一號實在是很厲害,沒想到即便自己身陷囹圄,也能夠做出這樣波瀾壯闊的事情。

    「既然你來找我聊,那不如一次性說完,荒島上至少比基地安全得多。」黑澤陣一仰頭喝掉湯藥,靜靜地等著一號繼續說下去。

    他的來意,他的目的。

    黑澤陣不相信對方過來就只是為了炫耀他的能力。

    一號眸光微沉,死死盯著黑澤陣,問:「我可以信任你嗎?」

    黑澤陣起身作勢要離開。

    「等等!」一號連忙拉住了他,將他拉回火堆前坐好。

    黑澤陣的身體靠在石頭上,靜靜等著,他不去表態,一切都由一號自己判斷。

    他是否可信?一號是否要相信他?一號是否要將事情和盤托出?這一切,黑澤陣仿佛都不在乎。

    諸伏高明卻很期待,他已經意識到了,一號所要做的事情肯定比他剛剛講述的事情要更加波瀾壯闊,也要更加危險。

    終於,一號開口了,他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開口便是一句炸/雷:「你不覺得,這個基地根本不應該存在嗎?」

    轟——

    宛如被一道驚雷當頭劈中,黑澤陣霎時間感覺頭皮發麻,幾乎又要站起來離開。

    可一號卻伸手摁住了他,目光灼灼,繼續說道:「我不是全無準備。我和十三號的抗衡其實只是做給上面人看的,有必要的話,我們雙方立刻就可以聯合。」

    這是當然的,因為一號和十三號本來就是患難與共的朋友。

    他們一起走過來,一起在生死里打拼了五年,感情已不言而喻。

    一號繼續說:「我們兩個加起來,手底下至少有基地三分之二的學員。」

    雖然每年都會有舊人離開,新人加入,但每年他們也都會吸收新鮮血液。

    「如果我們一起動手」

    「夠了!」黑澤陣一把將一號的手從自己的身上扯了下來,他的臉色已經變了,變得鐵青。他霍然起身,壓低了聲音喝道:「這件事情我全當沒聽到,你以後不必來找我。」

    「九號,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我們不是。朋友是不會拖著人一起去死的。」黑澤陣語氣堅決,轉身就走。

    這一次,一號並沒有阻攔他,他長長嘆了口氣,繼續靠坐在石頭上烤火。

    十三號施施然走了過來,剛剛他一直在附近望風。

    「失敗了?」

    一號沒有回答,只是又嘆了口氣。

    「你太心急了,明明可以多觀察一段時間。」

    一號抬手捏了捏眉心,說:「沒時間了,等離開荒島就要進行出師考核,九號說不定會離開。」

    「他現在那副模樣,你覺得他還有力氣出師?」十三號冷笑,剛剛黑澤陣離開時的腳步都是虛浮的。

    「他不出師,你怎麼和冰銳教官交代?」

    十三號輕笑了聲,突然抓起地上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狠狠照著自己的腿就砸了下去,雖然疼得齜牙咧嘴,但他的眼底卻儘是瘋狂與嘲諷。

    九號不出師,他當然更不會出師。

    回到簡陋的屋子裡,黑澤陣麻木地在地上生起火堆。

    銘牌動了動,諸伏高明很緊張,九號到底是怎麼想的?

    黑澤陣好像剛剛才想到鬼魂,低頭看著自己的銘牌說道:「太危險了。」

    他不能加入,他們簡直就是瘋了!

    一道又一道的密碼鎖,基地到處都是的保安,一號竟然覺得控制了三分之二的學員就可以掀翻整個基地?開什麼玩笑!

    「全是一群瘋子!」黑澤陣低低爆了句粗口,已經下定決心以後對那兩人敬而遠之。

    那兩個傢伙,真的是挨得近了都擔心會有禍事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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