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輪轉,朝朝暮暮,有人死於深山老林,屍骨無存;有人飛升上界,天地同慶。
一個人的歲月終究只是億萬時間長河之中不起眼的一抹塵埃。
少年日復一日進入瀑布之中,身高也在猛漲,都快有一米六了,看來煉體確實能讓人長得更高。
在瀑布底磨鍊二十五天之後,顧盛酩的肉身力量漲到800斤。
至此,二階訓練結束,王長老批准他可以休息一天,顧盛酩便去了一趟藥池。
隨著經脈的擴張,氣血之力衝破鍊氣境六重的桎梏,突破到了鍊氣境七重,離煉魂境還有兩個小境界!
隨之而來的,是第三階訓練……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
就這樣,泥沙瀑布之下多了一道慘叫聲,每天訓練結束顧盛酩都要去洗個澡,身上被沙礫碎石劃出密密麻麻的傷口,沾水後火辣辣的痛。
咬著牙堅持了二十多天,在這種持續高強度的訓練下,顧盛酩的肉身終於突破,邁入新的境界,在體修體系之中,稱此為:凝血境。
體修一脈,甚至可追溯到天地初開之時,彼時的世界尚未有七大修煉本源:元氣,靈氣,玄氣,妖氣,鬥氣,魔力,魂力。
那時大陸上異獸橫行,互相吞噬,靠著氣血之力強大自身,久而久之,便誕生了一系列境界之說法,這就是最初的體修。
但是,無盡的隕星終結了異獸稱霸的時代,標誌著荒古時代的結束。
無盡生靈的死亡,使得大道混亂,世界意識顫動,天道應劫而生。
睜開眼就看到一個死氣沖天,秩序崩壞臨近破滅的世界,無人知曉那位有何感想……
初代生靈記載:天道悲鳴,遂以大陸本源為核心,推演三千大道,演化三千大族,自此,屬於三千大族的遠古時代拉開序幕。
而初生之天道何等脆弱,動用如此偉力的後果,自然就是又陷入沉睡。
就這樣,那位留給三千大族一個沒有玄靈之氣的廣闊天地,而各方大族也在那種條件下,開創了體系完善的體修之道……
數百億年之後,天道復甦,伴隨而來的,是玄靈之氣的降臨。
自此,龍辰大陸才邁入近古時代,也稱萬法始源時代!
哪怕過了億萬年,體修仍然存在,體系甚至更加完善,一代又一代的體修大能不斷突破肉身極限,探索出更高層次的境界,目前,龍辰大陸下界的體修體系為:
煉體,凝血,淬骨;納氣,歸元,合道;搬山,鎮海,破虛;天明,聖體,滅辰。
……
自顧盛酩突破凝血境後,轉眼間,又是五十多天過去了。
他看著測力碑上的數字,終於露出一抹笑容,拎著酒罈,緩緩朝氣血堂走去。
這時,身後傳來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
「顧師兄!」
顧盛酩心裡一驚,赤焰宗上下弟子皆與他道友相稱,這個稱呼,只有……
「真的是你啊!」黑皮少年快步向他走去,身後還背著那柄大刀。
「我剛剛回來就聽幾個朋友說有一個雲劍宗弟子來了這,我還在想會是誰呢,沒想到是你。」
「好久不見啊,孫師弟」,顧盛酩笑了笑,停下步子,「一起去吃點東西?」
「正好,吃了幾個月的妖獸肉,早就想吃頓大餐了」,孫大雷兩步並一步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嘿,練的不錯啊。」
感受著對方身上那股澎湃的氣血,顧盛酩笑了笑沒回話。
孫大雷此時的力量恐怕已經超過兩千斤,加上那一手大開大合的刀法,誰遇到算誰倒霉!
兩個少年吃過飯後隨意走走,聊了很多事情,說來也巧,孫大雷出身在重陽鎮,離柳暗鎮不過一百里的路程。
年齡相仿的少年在一塊話總是很多,不知不覺地,兩人逛了一個時辰多,待到日上三竿,孫大雷才一拍腦門,說道:
「差點忘了!我三天後就要回宗了,你呢?」
「我?大概還要待一個月吧,宗門大比不是還有四十多天嗎?」
「嗯,多練練也好。」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一個赤焰宗弟子跑來和孫大雷說了些什麼,後者點了點頭,朝顧盛酩說道:
「那先這樣顧師兄,長老找我有事,有空再聊。」
顧盛酩點點頭,看著對方迅速遠去,他輕笑一聲,緩緩朝洞府走去。
……
下午顧盛酩照常去泥沙瀑布磨鍊自身,第三階訓練的目標是淬骨境。
此境界之體修一身氣血融入骨骼之中,骨骼硬度堪比金石,力量達兩千斤,肉身可負重三千斤。
來到瀑布底,看著那些樂此不疲的赤焰宗弟子,顧盛酩嘆了口氣,他真的有點厭倦了這種生活,卻又無可奈何,只能緩緩走入瀑布之中……
到了凝血境之後,最明顯的特徵就是血液的再生能力翻了幾倍,傷口的恢復速度也隨之加快,倒是省了不少藥錢。
在泥沙瀑布下待了三個時辰,顧盛酩才離開,路上,赤血宗的弟子還在勤勤懇懇的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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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拔山兮氣蓋世!」
「體壯力如牛!」
「大力出奇蹟!!」
「師兄輕點~」
見到顧盛酩,那些弟子朝他揮了揮手,「顧兄!今晚竹林有好戲看,可不要錯過啊啊啊啊啊——」
話還沒有說完,那個弟子已經被另一個弟子撲倒在水中,炸起片片水花,在夕陽下反射著耀眼的光輝。
一抹殘陽映照水中,猶如碎掉的赤玉,玄衣少年踏水而行,山鳥異獸嘶啼,天際一抹紅,即歲月一寸。
然,打死顧盛酩也想不到,他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三日後,孫大雷前來與顧盛酩道別,給他留了一壺酒,便跟著江長老踏上飛舟離開。
江長老臨走前將一封設有禁制的傳信交給他,說道:
「好生修煉,待時機成熟就能翻閱。」
「……哦」,顧盛酩一臉疑惑的接過那封信,看到上面印有雲劍宗執事堂的劍紋,更加疑惑了。
——執事堂的長老平日很少見,至少,從進入雲劍宗以來他就沒和執事堂打過交道。
雲劍宗執事堂主要負責弟子歷練的安排,比如提前探查秘境的危險性,有無隱居大能等等。
只是……他現在不算曆練吧??
將心中的疑慮壓下,顧盛酩朝已經飛出老遠的飛舟拱了拱手,徑直回去了。
傍晚,顧盛酩吃過飯後去到竹林,一眼望去,幾十個弟子圍成一個大圈,有人趴樹上,有人騎別人肩膀上,中間留出一個空地,兩個赤色勁裝的少年相向而站。
一人是顧懷鑫,另一個是楚辰,都是赤焰宗里頗有威望的年輕人。
「怎麼還不打??」
「急什麼,還沒有放狠話呢」
「哦哦哦哦哦哦!顧師兄加油!!」
「嗷嗷嗷!我是楚師兄的狗!!」
「……」
顧盛酩沒往人群之中擠,躍上一處奇石,和幾個弟子坐一塊,幾人見他,說道:
「酩哥,你覺得他倆誰勝算大?」
「這還用說,顧師兄已經淬骨境大圓滿了,楚師兄才淬骨境後期。」
「切,楚師兄身懷荒獸血脈,未必打不過顧師兄。」
「下注下注!賭不賭?」
「來就來,500顆靈石!」
「……」
方才詢問顧盛酩的那個弟子還在等他的回答,顧盛酩想了想,說道:
「楚辰吧,他靈氣修為比顧懷鑫更高,還有那什麼荒獸血脈。」
「確實」,那個弟子點了點頭,又看向場中,「不過顧師兄也不簡單,能在煉魂境就踏入淬骨境大圓滿」。
說話間,場中的兩個人開口了:
「楚師弟,你現在可不是我的對手啊,要不要師兄我留手幾分?」
「哈哈,顧師兄還是這麼狂,要是你輸了,那又如何?」
「一枚上品淬骨丹」
「巧了,我若是輸了,同樣一枚上品淬骨丹奉上。」
戰前垃圾話說完了,兩人開始調理呼吸,運轉氣血,剎那間,肅殺之氣席捲,竹葉飛騰!
楚辰自知對方的強勢,便率先出手,只見他用力一蹬,地面皸裂,整個人猶如一枚炮彈,帶著千斤之力沖向顧懷鑫。
顧懷鑫不閃不避,輕笑一聲,周身氣血翻湧,朝對方轟出一拳。
兩道赤紅拳影碰撞,無數落葉頃刻間化作粉末,狂暴的氣浪猛的擴散開來,吹得周圍竹子嘎吱作響。
各退半步,楚辰轉身旋踢,顧懷鑫雙手交叉擋下,卸去勁力之後一把抓住對方小腿,朝地面砸去。
楚辰雙手一撐,腰部發力,反倒是將顧懷鑫甩了出去。
呼出一口濁氣,楚辰雙拳握緊,眼眸中閃過一抹赤色,一縷縷赤焰浮現。
見此顧懷鑫也運轉了赤焰心法,周身氣血宛若火焰一般。
接著,兩人同時沖向對方,展開激烈的肉搏,拳拳到肉,周身氣血化作猛虎與蛟龍,展開廝殺。
狂暴的熾熱氣浪吹得顧盛酩衣袍獵獵作響,長發狂舞,他眼中閃過一絲熾熱——這是很多男人嚮往的戰鬥方式啊!
轉眼間,兩人已經交手數十個回合,一時間竟打得難分勝負!
終於,顧懷鑫抓住一瞬間的機會,氣血猛的一震,化作威壓朝楚辰壓去。
後者心裡一驚,但已經難以躲閃,只覺身上猶如背了數千斤的妖獸,瞬間破防!
就是這一瞬的停滯,顧懷鑫側身朝對方踢出一腳,後者抬手擋在胸前,化作一顆炮彈落入後面的竹林之中,砸出一條亂糟糟的空道。
「哦哦哦!飛出去了!!」
「嗚嗚嗚!我的楚師兄!!」
「我靠,剛才那是什麼招?!!」
「……」
那些弟子的關注點總是奇奇怪怪,顧盛酩不由得感慨,看來每個宗門都是這樣的。
顧懷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又擦去嘴角的血跡,看向沒有動靜的竹林,喊道:
「師弟,我勝你一分,可服輸?」
「咳咳……咳,師兄還是那麼強」,一個狼狽的身影從竹林中緩緩走出,身上血跡斑斑,一隻手臂微微扭曲,這是剛才為了護住胸口被踢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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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踉踉蹌蹌回到場中,看著月光下那個俊朗的少年,眼中閃過一抹光芒,咳出一口血,眼神堅定的說道:
「但是,我也想,趕上師兄的腳步,咳咳……咳,這一招,還請師兄,接好了!!!!」
「半仙之術:荒原燎!!」
只見楚辰身上浮現一道道符紋,自胸口蔓延,延伸至半邊臉,一隻眼瞳變成藍色獸瞳,在月光下,猶如寶石一般璀璨奪目!
見此,顧懷鑫眼中的笑意更深,戰意更濃,他往前踏出一步,幾乎是一瞬間,體內的氣血在他身上凝聚,交織成一身氣血鎧甲!
「我靠靠靠!這不是長老說的要等武元境才能修煉!納氣境才能用出的!!上品地階武技:赤焰甲!!!!」
「這麼帥!我也想練!」
「燃起來了!!!」
顧盛酩看著兩人,頗感震撼,這只是比試嗎?怎麼感覺這倆人要拼命啊?!還有那半仙之術又是什麼東西??
思索間,場中兩人動了,其他人也動了:
「撤撤撤!往後退!!!會死人噠!!」
「我嘞個乖乖!還好我站的遠……」
轟——
赤色大爆炸席捲全場,本就脆弱的竹林幾乎全員折腰,剩下的也成了光杆……
碎石飛濺,塵煙瀰漫,空氣中瀰漫著熾熱的氣血之力。
灰頭灰臉的弟子一個兩個探出腦袋,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誰輸誰贏。
還未等結果出來,一道恐怖的氣血之力自煙塵之中迸發。
那一刻,顧盛酩深深感受到了什麼叫體修的恐怖——渾身氣血停滯,就連靈氣運轉的速度都慢了幾分!
他沒能明白,但有些弟子看出來了,驚呼道:
「突破了!顧師兄突破到納氣境了!!」
「你說什麼?風太大聽不見聽不懂!」也有弟子罵罵咧咧——這還是人嗎?練那麼快趕著投胎啊?!!
那股澎湃的氣血之力出現片刻又消失,只見場中一個赤色鎧甲的少年站的筆直,似乎抱著什麼東西。
月光撒下,一抹小麥色的肌膚若隱若現,光著上半身的楚辰倒在顧懷鑫懷裡,身上的符紋漸漸褪去。
「噫!!沒人解釋我就要——」,一個女弟子見此露出一個詭異的表情。
顧懷鑫看著失去意識的楚辰,無奈一笑,一把將楚辰扛起來,對,就是跟扛水泥一樣的扛法。
女弟子的聲音戛然而止,眼中七分失望,兩分遺憾,一分恨鐵不成鋼……另一邊,眾多押注的弟子有人歡喜有人愁:
「哈哈哈哈!!血賺!!靈石靈石!你!你!還有你!」
「給給給,別說我輸不起。」
「去你丫的!敢拿假靈石忽悠我!」
「什麼假?怎麼假了?這麼多年一直都是這個樣!哪裡假了?有沒有找找自己的原因……」
「嗚嗚嗚……我的老婆本……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啊啊啊啊!我真該死啊!賭狗不值得同情!傾家蕩產是我應得的啊哈哈哈!都給你!都給你!全部拿去!!!哈哈哈哈!我黃某一輩子與賭毒不共戴天!!」說完這個弟子雙手朝天,大笑著跑遠了,鞋子都掉了一隻。
「……」
這場酣暢淋漓的比武以一群神經病發瘋結束,顧盛酩灌了幾口酒,心滿意足吧唧著嘴離開了。
這事成了赤焰宗上上下下的話點,上至長老,下至勞役弟子,都在討論兩人的戰鬥,顧盛酩一如既往的往返於瀑布和洞府之間。
斗轉星移,十天就過去了,顧盛酩堪堪踏入凝血境中期,這速度不快不慢,以至於他自己都想放棄了,他壓根不適合體修這條路。
更重要的是,回去雲劍宗就沒有這種環境可以煉體,也沒人指導,他總不能在赤焰宗常駐吧?
抱著這樣的心理,顧盛酩漸漸有些怠慢,誰年輕時沒走過錯路,這就當一次歷練吧,也算有收穫。
一方面是和顧懷鑫聊了很多,另外就是明白了他不是體修那塊料……
翌日,顧盛酩剛想去瀑布接著磨洋工,突然感知到酒罈裡面閃過一抹微光,正是那封信。
將信封拿出來,禁制已經消失,顧盛酩翻開來看:
「雲劍宗執事堂堂主之令,命逍遙峰峰主陳導親傳弟子,顧盛酩,啟封之時開始本次歷練:
歷練:自行回宗;
期限:宗門大比之前;
限制:不得投機取巧,慎!」
「……」,沉默啊,沉默啊,沉默是今早的朝陽……
顧盛酩反反覆覆看了幾遍,確定自己沒看錯字,最終一臉悲痛的坐在石椅上,他現在需要冷靜冷靜。
喝了幾口酒,顧盛酩實在冷靜不下來!開始破口大罵:
「好好好!這樣玩是吧!讓我一個路痴一個月從這裡走回雲劍宗!!近兩千里路!一天我就要走60多里!一小時就是2.5里!!還不如讓我死!!」
罵完,顧盛酩感覺頭痛欲裂,用腦袋磕了磕石桌,又抱著酒罈撒癔症,算了算時間,今天開始出發,距宗門大比還有32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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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認命的少年垂頭喪氣前去找王長老,這事對於他來說有好有壞,好事就是不用待在瀑布下煎熬,壞事就是,他是路痴。
如果不迷路,一個月時間綽綽有餘,只要他想,他能半個月就趕回去……
「你要回去了?」
「嗯,宗門有令,今日便要啟程。」
「走回去?」
「歷練」
王長老點了點頭,大宗門就是不一樣,鍊氣境都敢讓對方出來歷練,既然這是雲劍宗的事務,那她也不多說什麼,最後叮囑道:
「此程或有風險,自當小心,走吧,我送你到門口。」
兩人一路閒聊,到了門口,幾個弟子疑惑地看向他們,也沒問什麼,靜靜看著兩人道別。
顧盛酩朝對方鞠躬拱手,又朝赤焰宗大門的石碑行了個禮,便瀟灑轉身,沒走出幾步,身後傳來一陣呼喊聲:
「酩叔!七年後——中州宗門大賽!我等你!!」
回首看去,顧懷鑫站在門口,朝他揮了揮手,他輕笑一聲,
「那就等著吧……」
風將少年的誓約吹向遠方,也吹散了少年的身影。
「他走了,回去吧。」
王長老拍了拍顧懷鑫的肩膀,後者站在門口愣了愣神,看著對方身影迅速消失在山腳,感慨萬千。
此去經年,不知何日再能相見,願君武道昌盛,扶搖直上九萬里……
喜歡醉於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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