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道身影緩緩從雲劍宗大門走出,在他身後,幾位弟子正朝他揮手道別。
「師兄!宗門大比,等你來戰!」
「師弟,一路小心吶!」
顧盛酩轉頭看了眼那些人,輕輕點了點頭,喚出無妄劍,後者微微顫鳴,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心境。
他躍上飛劍,化作一道藍色流光消失在黃昏下。
——
夜幕,一道流光劃破夜色,其上的少年拎著酒罈,御劍乘風,好不自在。
忽然,顧盛酩放慢了速度,目光拉遠看著下方的景色,有些疑惑地撓了撓腦袋,自言自語道:
「我記得就在這附近啊?」
遠處,永定河緩緩流淌,從高處看猶如一面鏡子,倒映著天上的繁星。
忽然,顧盛酩看到河面上有一點火光搖曳,定眼一看,那是一艘挺大的漁船,正順著永定河飄蕩。
他心中一喜,朝那艘漁船飛去。
——
船上,一個男子收拾著漁網,哼著漁家小曲,在他身後的篷子裡,一個婦女正在收拾碗筷,七八歲的小女兒跟著男子哼唱。
「莫問漁家家何處,憑欄望,江上皆是……」
「哎,柔兒真聰明,這麼快就學會了這句,爹爹再教你一句。」
「好!」
「若說身世似浮萍,回頭看an——岸上人海茫茫吶。」
後半段,是屋裡的女子接上的,其腔調宛轉悠揚,柔而不嬌。
男子微微停頓,後頭看向屋中女子,二人相視一笑,只覺霽月清風,歲月靜好。
忽然,男子看到一道流光朝這邊飛來,停在他身前,定眼一看,竟是一個御劍飛行的少年郎,俯身拱手道:
「見過仙師。」
「大哥,問個路,黑虎山往哪走?」
男子看了看周圍,思索一番後指了指南邊,說道:
「從此一路飛去,便可到達。」
「多謝!」
顧盛酩朝對方拋出一個納靈袋,踏上飛劍衝上天際,眨眼間就消失在夜色中。
這時,那個小女孩走上前抱著男子的腿,說道:「爹爹,他可以飛哎,好厲害!」
男子哈哈一笑,俯身抱起對方,將對方舉起,轉了一圈,說道:
「我家柔兒也會飛啊!」
「哇……」
——
高空上,顧盛酩看著遠處越來越近的山脈,陷入自我懷疑之中:
「不對啊,我記得方向不是這邊啊,奇了怪了,難不成我都武元境了還是路痴?」
飛了一陣,他看到了那家點著靈燈的客棧,門口的旗子上隱約可見「順風」二字,在夜風中胡亂飛舞。
他心中一喜,朝下方飛去。
客棧的院子裡,老闆娘還在罵罵咧咧地擦桌子,旁邊的地上,躺著兩個醉倒的大漢。
「喝喝喝,喝不死你倆,要不是收了錢,老娘早把你倆扔黑虎山餵妖獸去了!」
忽然,她察覺到什麼,轉頭望去,一個白衣少年站在門口,正抱著手看她收拾桌子。
老闆娘當即表演了一個變臉,喜笑顏開地迎了上去:
「小哥!來玩啊!」
「你這客棧正經嗎?」
「嗯?」聽到這個回答,老闆娘愣了一下,隱約有些熟悉,她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少年,一拍手說道:
「哎喲!這不是顧大少爺嘛!這麼多年不見,咱家還以為您飛升上界了呢!」
聽到這話,顧盛酩忍不住笑了出來,打趣道:「老闆娘倒是好眼神,這都能認出來。」
老闆娘一手拖一個壯漢,將兩人扔馬廄裡面,拍拍手意味深長地說道:
「咱這些開客棧的人啊,最基本的就是要會認人,不然得罪了那些大爺,人家發起脾氣來,把咱這小店掀了還得了。」
聽到這話,顧盛酩頓了頓,輕笑一聲走了進去,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指頭敲著桌子,一下一下的,還挺有節奏,說道:
「來碗妖獸面,別加那個奇奇怪怪的佐料,味道有點齁。」
「好嘞,稍等一下,馬上來。」
見她一個人在忙活,顧盛酩疑惑問道:「那個小二呢?就有點高高瘦瘦的那個。」
「去年他就回家了,老娘過世了,家裡的老頭沒人照顧。」
「不重新招人?」
「還在招,但這荒山野嶺的,而且從黑虎山活著出來的又都不是善茬,沒幾個人敢來。」
老闆娘在廚房一頓折騰,很快端上來一碗麵,然後坐在一旁和他嘮嗑,聊著這些年發生的事情。
比如兩人組隊進黑虎山,一人把另一個推向虎口;還有一幫人進黑虎山,結果是給妖獸送宵夜。
這些年發生的事情很多很多,從老闆娘口中,顧盛酩也得知了九川鎮發生了大變,鎮長因為貪污腐敗被皇朝抄家了;第一大家族郝家身敗名裂,老祖都失蹤了。
……
不知為何,明明不是很熟的人,卻能聊的很投機,老闆娘話很多,可能是太久沒人能這樣坐下來聽她講話了。
來來往往的人,都只是客棧的過客,客棧對他們來說只是歇腳的地方,吃頓飯,睡個覺,又要前往下一個地方。
但對老闆娘來說,客棧就是家,如果不出意外,最後她也會在這裡長眠。
聊著聊著,顧盛酩吃完了那碗面,喝了口酒突然問道:
「翻過黑虎山,另一邊官道上那家順水客棧的老闆是你什麼人?」
「他是我家男人,有時候也會來這邊坐坐,和我聊些趣事,平時也會通過靈樞交流,日子還過得去。」
「你這裡有春水釀存貨嗎?」
「沒有,我這邊都是小買賣,要賣酒的話你得去他那邊才有。」
顧盛酩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付了錢後徑直上樓,準備在這歇息一宿。
他剛剛進屋,樓下又傳來一陣喧鬧聲,從窗口望去,樓下站著一隊人馬,門外停著高大的馬車,上面寫著九川鏢局四個大字。
「這世界還有押鏢的?真是稀奇。」
他收回目光,換身衣服後躺在床上,掰著手指頭,計劃著明天的路程。
「去順水客棧買點春水釀,然後回一趟金水村拜訪那個老村長,順道看一下王狗蛋老不老實。」
「之後要去哪呢?管他呢,隨便走吧,反正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去呢……」
思索間,倦意襲來,顧盛酩的呼吸漸漸平穩,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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