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雖是夏天,淅淅瀝瀝的雨下久了也有一種蕭蕭的涼意,尤其是在史館這樣清靜的地方。
正殿裡靜悄悄的,幾位修史的學士大概也嫌這雨下久了有些惱人,正在拄著下巴打瞌睡。至於關夫子,楊帆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這位老夫子是很惜命的。
楊帆沒有直接拐向婉兒的書房,他依舊先進了側廂儲放案牘的偏殿,然後從後面的小門兒出去,來到婉兒的書房前,解下蓑衣,舉手叩門。
叫開房門,楊帆剛剛走進去,才把門兒虛掩上,婉兒就一頭撲進他懷裡,欣然道:「郎君!」
「婉兒!」
楊帆順手把蓑衣丟到一邊,輕輕攬住她的纖腰道:「奔赴隴右的命令下來了,我一會兒就得走。」
「這麼快!」
婉兒離開他的懷抱,吃驚地道。
這兩天她在書館歇著,沒有打聽外面的消息,來看望她的各司各局管事雖多,其中不乏她的心腹,但是那些人怎麼可能想到一個百騎侍衛與高高在上的上官待詔會有瓜葛,自然不會對她提及此事。
楊帆點了點頭,看她玉容慘澹,心中也不禁有些難過。
楊帆放輕了聲音,低低地道:「別難過,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麼?我早去就會早回。我一定努力立一份大大的功勞,風風光光娶你過門,你不想我們能正大光明地在一起麼?」
婉兒咬著薄唇,輕輕地點了點頭。道:「郎君放心,婉兒不是不明事理的女子,婉兒只希望郎君此去,千萬保重身體!功勞立不立的都沒什麼。但是人,一定要好好的。」
楊帆道:「放心,我此去只是做個探子,探成行商游販小商賈,搜集情報,能有什麼危險。」
「嗯!」婉兒溫順地答應一聲,輕輕靠進他的懷裡。窗外的雨似乎變緩了,雨聲也柔和下來。沙沙地擾著他們的情緒。過了許久,楊帆才輕輕推開她,說道:「我得出宮做些準備,馬上要走了。你放心。此去隴右不會太久,等梅花開的時候,我就回來。」
婉兒目光一亮,期盼地道:「你保證?」
楊帆猶豫了一下,改口道:「最遲。下一次桃花盛開的時候!」
婉兒笑了,笑如一朵燦爛的春桃花!
她像一隻投林的乳燕,忘情地躍入楊帆的懷抱,緊緊地抱了抱他。再鬆開,退後兩步。深情地凝視著他道:「郎君去吧,恕奴不能遠送。婉兒會在這裡,等你回來!」
楊帆重重地點一點頭,拾起蓑衣,轉身走了出去。
婉兒快步走到窗前,看著披好蓑衣的楊帆大步遠去,消失於雨中。忍了很久的淚水也如那窗外斷了線的雨珠般,一顆顆地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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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衛的女侍衛宿舍院落外,楊帆披著蓑衣站在那兒。房裡,蘭益清聽到外面傳來的問話聲,撐起油紙傘跑出來:「二郎怎麼會來這裡呀?」
一見楊帆,蘭益清的笑眼就變成了一雙彎彎的月牙兒。
楊帆微笑道:「小清姑娘,謝都尉在麼?」
「我就猜你是來找小蠻姐的。」蘭益清掩口輕笑,謝小蠻同楊帆走動的確是太近了些,除了高瑩知道她接近楊帆很多時候是替上官待詔傳遞消息,其他女衛一無所知,所以在她們心裡,自然把謝小蠻和楊帆看成了一對兒。
楊帆笑笑,不想對她解釋這件事,只是問道:「是!敢問謝都尉可在?」
蘭益清道:「這可不巧的很,小蠻姐和小瑩姐一起出去了,我倒是瞧見了,可當時正跟人打『雙陸』呢,也沒問她們,不曉得去哪兒了,她們是披了蓑衣出去的,想必是要出宮。」
「這樣啊……」
楊帆有些失望,想了想,便對蘭益清道:「楊某奉有密令,要往外地公幹,可能要幾個月的時間才回來,臨行前特來向謝都尉道別,既然都尉不在,就有勞小清姑娘代為轉告一聲了。」
蘭益清「啊」了一聲,吃驚地道:「你要去外地公幹吶,這……能不能等小蠻姐回來,你親口跟她說呀?」
楊帆搖了搖頭,看看天色道:「楊帆也是剛剛接到出行的命令,時間來不及了,不能等候謝都尉回來,有勞小清姑娘代為轉告。」他向蘭益清笑了笑,便轉身向外行去。
……
洛陽南市,謝氏首飾頭麵店的後院裡,謝小蠻狠狠地瞪著四個冒充阿兄的乞丐,一言不發。高瑩看看她,輕輕拉拉她衣袖,小聲勸道:「算了,不過是一群唯利是圖的小人……」
謝小蠻猛地甩開她的手,憤怒地瞪著那四個畏畏縮縮的乞丐,大聲質問道:「你們為什麼要騙我?」
四個被她識破身份的乞丐畏畏縮縮地站著,不敢回答。謝小蠻被氣哭了,眼淚一顆顆地落下來,抽抽答答地道:「你們為什麼要騙我?我只是想找到阿兄而已,你們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一次次的讓我難過?」
一個痞賴性兒的乞丐把胸一挺,耍賴道:「哪個騙你?某就是有個從小一塊兒乞討的阿妹失散了嘛,我哪知道是不是你?你大老遠的把我從廣州府弄到洛陽來,白折騰我一趟,我還一肚子冤枉呢。」
其他幾個乞丐一聽紛紛耍起賴來:「對啊對啊,是你自己不打聽清楚,怎還怪起別人了?得了!別的我也不與你多說,你賠我路費宿費飯食費,我自返回廣州府,否則,我還不依了呢!
謝小蠻一聽這些無賴話,不禁勃然大怒:「一群無賴!你們還敢說!」
片刻功夫,頭麵店後院兒便響起一陣鬼哭狼嚎的慘叫聲。
「呃……咳!」
雁掌柜咳嗽一聲。擋住身後英姿颯爽的小蠻倩影,對聞訊跑過來的店小二吩咐道:「東家有事,關門打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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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橋家巷口新搭了一個麵攤棚兒,棚子還沒有完全搭好。因為下雨,請來幫忙的鄰居都回去了,搭了一大半的棚子先摞在了那兒。
楊帆趕來的時候,面片兒正在棚下拾掇著東西,雖然有搭了一半的棚子遮擋風雨,斜風細雨的飄進來,還是打濕了她的衣衫。
楊帆和面片兒便站在棚下敘說。
面片兒已做了婦人打扮,開了臉、修了眉。挽了婦人髻,很溫婉的一副少婦形象。
面片兒興致勃勃地對楊帆道:「我琢磨著,旁的手藝也不會,如果胡亂嘗試一些玩意兒。未必就賺得到錢。不如還是開湯麵攤兒,本錢由我娘和婆婆兩個人出,二一添作五,有她們兩位老人幫著我,生意可以做得再大些。剩些殘湯冷炙,家裡還可以多養幾隻雞、鵝……」
楊帆笑道:「這樣挺好,我原還擔心你出嫁了,大娘一個人沒有依靠。這樣等於是兩家合作一家過日子,彼此都有個照應。」
面片兒道:「說的是呢!也虧著兩家離得近。婆婆又慈祥,我才得便照顧兩位老人。對了。今兒正下著雨呢,你怎麼跑出來了?」
楊帆沒把自己要去隴右的消息告訴她,免得她為自己擔心,只是笑答道:「沒甚麼,明天可能要陪一位大將軍赴長安公幹,大概得明年開春才回來,所以過來看看,提前打聲招呼,免得許久不來,姐姐惦記。橋哥兒多久能回來一趟啊?」
面片兒聽說他是護衛一位大將軍去長安,並無什麼兇險,便也沒太往心裡去,聽他問起馬橋,便道:「他呀,家裡是指望不上的。一年才有一次勛轉,一次只有半個月的探親時間,雖然他現在做著郎將的親兵,行動自在一些,可也不能擅離軍隊的。」
楊帆聽了不覺嘆了口氣,在他看來,寧姊與橋哥兒固然是一對佳偶,可是這樣一對夫妻,一年只能相聚十五天的時間,寧姊原來只要照顧一位老人,現在卻要照顧兩位老人,也真是辛苦了她。
面片兒笑道:「咋了,覺得姐姐很辛苦,是吧?其實還好啦,婆婆和我娘身子骨兒都俐索,照顧她們也不算十分辛苦。難得他能受到郎將的賞識,在軍里好好干,過幾年總能熬出頭來,值得!」
看她的神情,真是既高興又自豪,畢竟從軍時間這麼短,就能得到一位郎將的賞識從而成為他的親兵,這說明她的男人很出色。如此打熬幾年,橋歌兒至少混個伙長,運氣好還能做個隊正,在這市井坊間,幾戶人家的男人有這份能耐、這份光彩?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如果馬橋能有這個出息,作為他的妻子,江旭寧將是最為之自豪和驕傲的人,讓她為此付出再多辛苦,她也甘之若飴。
看著江旭寧的神情,楊帆忽然想到了婉兒,或許,就算不為了能有一個配得起她的身份,就只為了她心中為自己生起的那份自豪與驕傲,此去隴右,也該大幹一場吧!楊帆仰起臉,看著迷迷濛蒙的天空,一股豪氣,油然生起。
「醉金釵」酒樓的一個雅間裡,耳目人趙逾坐在沈沐側首,解說道:「各方勢力派往隴右的人,我們掌握的並不完全,費盡心機,也只弄到了一部分人的名單。」
他把名單一份份地擺到沈沐的面前:「這是太平公主派往隴右的人員名單;這是武承嗣派往隴右的人員名單;武三思不甘寂寞,也派了人去,這是他派去的人員名單;最後一份就絕對詳盡了,這是百騎派往隴右的人員名單。」
沈沐笑道:「這麼熱鬧?大家都到隴右去趕集麼?」
他隨手拿起摞在最上面的那位名單掃了一眼,眼睛突然一亮:「楊帆也在其中?哈哈,這一下,更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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