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凌晨,我拍戲到四五點才收工回家睡覺,早上八點就忽然被老婆叫醒,說阿翁自殺被送進醫院搶救,我說有沒有搞錯啊,怎麼拿這種事來說笑!她說是真的,讓我趕緊起來。當時的感覺真的是說不出來,就是聽了很久,心裡還有一種感覺,希望這是錯誤報道,不相信這是真的。
但是不相信歸不相信,事實還是發生了,我很難過,希望她能早些好起來。」
《射鵰》中洪七公的扮演者劉丹才從浸禮會醫院出來,等候在外面的記者就將他團團圍住。
和劉丹同來的還有無線藝人黃允才,他也向記者透露說:「出事前一天,我出外景時還在車上見到阿翁,她瘦得厲害,神情憔悴地呆坐車內,我忍不住說,阿翁,你怎麼這麼瘦啊,要多吃東西啊!她說,多謝你,知道了。雖然神情失落,但仍一臉可愛。可是怎麼想到,第二天便傳出她自殺的消息!幸好被搶救過來了,如果失去了俏黃蓉,都不知該怎麼辦。」
兩人走後,無線藝員部經理馮美吉終於露面了。
「感謝大家對阿翁的關心,經過醫生的搶救,她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只是人還沒有醒。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安靜,希望大家不要去打擾她。」
馮美吉只簡單了說了兩句,身邊工作人員攔開記者,她上了車,然後直奔邵毅夫宅邸而去。
邵毅夫聽說翁美玲自殺的消息,第一反應就是呆呆愣住,這個消息太過突然,他需要些時間來消化。
「馮美吉已經趕過去了。」芳逸華猶豫了一下這才說:「希望不要是壞消息。」
聽到「壞消息」三個字時那毅夫身體一晃,抓著方逸華的手不由得緊了緊。嚇得芳逸華趕忙安慰說:「搶救那麼長時間應該能救回來。」
「扶我坐下。」邵毅夫一時間竟感覺身體有些發虛,芳逸華剛才的話確實對他產生了很大的刺激也放大了他對此事的不安。
扶邵毅夫坐下後,芳逸華不敢再多說話。邵毅夫無力的靠在沙發上,呆呆的看著天花板一言不發。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外有汽車駛進來的聲音。
馮美吉走進屋便能感覺到那股凝重的氣氛,沒等她開口,邵毅夫便迫不及待地問:「人沒事吧?」
感覺邵毅夫、芳逸華的目光都緊盯著自己,馮美吉深呼吸了口氣,「醫生說幸虧送醫院及時,再晚一點就……」
聽到這話邵毅夫頓時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
芳逸華緊接著便問:「是誰送她去的醫院,查清楚了嗎?」
「送阿翁去醫院的是林先生,我去晚一步,沒在醫院裡見到他。」
馮美吉把自己了解到的情況說了一遍,一開始邵毅夫和芳逸華都沒有反應過來就問馮美吉是哪個林先生。
聽說是林宥倫,邵毅夫、芳逸華的表情都很詫異。
「林生大半夜去阿翁家做什麼?」這個問題邵毅夫想問卻不好開口,還是芳逸華幫他問了出來。
「公司給王小姐租的房子就在阿翁家隔壁。」涉及到林宥倫馮美吉說得便很隱晦。
邵毅夫沉默片刻,發話說:「林生既然早走便是不想讓人知道這事,你也管好手下人的嘴,不要讓他們出去亂說。」
馮美吉點點頭,心裡卻想著,自己以後應該和王組賢多多親近了。
鄒聞懷放下手裡的報紙,默默抬起目光。
翁美玲自殺送進醫院搶救的消息鬧得滿城風雨,可鄒聞懷關心的卻是林宥倫最近提供給邵氏的那部電影,據說光投入特效製作的資金就是3000萬。當初林宥倫承諾給嘉禾、邵氏、金公主分別提供一個劇本,如今邵氏那邊已經兌現,嘉禾卻還得繼續等。
「美國那邊有消息了嗎?」
「驚奇漫畫公司堅持要讓黑人來主演這部電影,說是為了保證原著的精髓,我們提高了價碼,他們態度已經有了軟化,但談判還在僵持中。」何貫昌說出來的消息叫人氣餒。
「這群頑固的美國佬!」鄒聞懷恨恨地罵了一句。
林宥倫給嘉禾提供的劇本,改編自美國70年代一部很熱銷的漫畫,劇本早就已經寫好,但沒有取得原著方授權,嘉禾便不能開拍。
「林生的劇本不是早就寫好了嗎?其實我們可以做兩手準備,一邊促催促美國那邊加緊談判進度,一邊就開始籌備這部電影了。」
好萊塢現在對漫畫改編電影以及黑人主演都不感冒,嘉禾對這部影片志在必得,拿下漫畫改編版權只是時間問題,所以何貫昌便有了這樣的想法。
鄒聞懷考慮了片刻,「這部影片的主演,林生有沒有推薦什麼人選?」
何貫昌將鄒聞懷剛剛放下的報紙拿了過來,往後又翻了幾頁,然後又重新放到鄒聞懷面前,鄒聞懷只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怎麼是他?」
何貫昌苦笑著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林宥倫是何用意。單純從外形角度來看,這人確實很符合角色要求,但他現在的身份可不是演員。
兩人正為這事疑惑,秘書突然推門走了進來。
「鄒先生,美國聯藝院線的托馬斯先生來了。」
鄒聞懷與何貫昌對視了—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請他進來。」
托馬斯跟著秘書走進鄒聞懷辦公室,鄒聞懷與何貫昌一起起身迎接,雙方見面,自然免不了—番寒暄。
「親愛的鄒先生、何先生,我們又見面了。」托馬斯伸開雙臂,熱情地與鄒聞懷、何貫昌都擁抱了一下。
「托馬斯先生的中文愈發流利了!」鄒聞懷面帶微笑,「聽說托馬斯先生已經榮升聯藝公司大中華區的總裁,以後見面我就該稱呼你總裁先生了。」
托馬斯笑了笑,客氣地說:「其實比起職務上的關係,我更注重與鄒先生、何先生之間的友誼,用你們中堊國話來說就是交情。」
「我們中堊國還有句老話叫做無事不登三寶殿,托馬斯先生今天來,恐怕不光是為了和我們攀交情的吧?」何貫昌在旁插了一句。
托馬斯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何先生還是這麼直接。」
何貫昌聳聳肩,「我以為美國人都比較喜歡這種直接的對話方式。」
托馬斯不置可否地笑笑,眼珠子一轉,「我聽說嘉禾最近準備將美國的一部漫畫改編成電影?」
鄒聞懷心想著這美國佬消息倒是靈通,表面上卻不動聲色,點頭說:「是有這麼一件事,莫非托馬斯先生有什麼好的建議?」
「我可以幫你們說服那家漫畫公司,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托馬斯扶了扶眼鏡,「這部影片在美國上映,還按從前的方式交給我們聯藝公司來運作。」
一間武館的練功房裡,—個身材魁梧健壯的男人正對著沙包練拳。
他身上的背心緊緊箍在皮肉上,背心已被汗水和灰塵浸污,掄錘的短胳臂因不斷迸出爆發力而顯得格外雄健。
這人長得魁梧高大,留著平頭;四方臉上一對大眼睛。炯炯有神;濃黑的眉毛,眉宇間透出英氣;兩瓣嘴唇經常緊抿,流露出一種自信的神情:挺直的鼻子下兩道勾紋,更顯出一臉堅毅剛強的氣概。
特別是他這一身鼓鼓突突的肌肉,每次只要在擂台上一脫下衣服,就能聽到一片「啊」跟「哦」的歡呼,但這肌肉可不是花架子,從美國打到香港,上百場比賽從未被ko的經歷就證明了這一點,初到香港時還帶起過一股自堊由搏擊的熱潮,當時很多體育雜誌報刊都刊登過他的照片。
「你考慮得怎麼樣了?」練功房角落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中年男子,身上穿著件花襯衫,手裡拿著一個酒瓶,一邊看男子練拳,一邊還在不停地喝酒。
男子手上出拳的動作不停,嘴裡卻問:「什麼考慮得怎麼樣了?」
「你已經拿下了世界輕中量級自堊由搏擊的冠軍,成了世界級拳王,除了打拳之外,你應該考慮一下其他的發展方向了。」
男子練完拳,從旁邊拿過一塊毛巾,掛在脖子上,邊擦汗邊說:「過段時間我準備開一家武館。」
「這還是和打拳有關。」中年男子將喝空的酒瓶子隨手一扔,「我說的是其他方面,比如說拍電影。」
「拍電影?」男子捏緊了手裡的毛巾。他辛辛苦苦打一年拳,收入甚至還比不上某些明星接拍一部電影的片酬,說不心動肯定是假話,只不過他認識的一些拳手改行去拍電影,基本就只是噹噹龍套,說到底演員這行主要還是靠臉吃飯,而他的長相又過於生硬剛毅,估計沒哪個導演能看上。
「我以前幹過一段時間的武行,和洪勁寶有點交情,最近他找人給我遞話,說是有部電影的製片方對你很感興趣。」
聽完中年男子的解釋,男子怎麼也想不明白,大名鼎鼎的嘉禾公司,怎麼會突然想起找他拍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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