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月容,吳娟的身子有些顫抖。吳女官仿佛已經察覺,回頭瞧吳娟一眼,吳娟忙把背挺的更直。
月容已經看見吳女官,月容停下腳步,對吳女官行禮:「姑姑安好!」
吳女官淺淺一笑:「你也安好,這些日子,老娘娘身邊虧你服侍,辛苦了。」
「不敢稱辛苦。」月容唇邊現出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兩人又說幾句閒話,各自帶著人離開。
繼續往前面走的時候,吳娟忍不住悄聲問吳女官:「姑姑,為什麼上次你和……」不等吳娟說完話,柳依依已經拉一下吳娟的袖子,吳娟忙用手掩住口,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來。
吳女官停下腳步轉身瞧著吳娟,過了很久才道:「你要記住,很多時候,不喜歡這個人,也未必要說出來。」
吳娟似懂非懂地點頭,猛然又想起王鶯來:「那王鶯為什麼會這樣對我們,她不喜歡我們,就誣陷我們,可還是好好的呢?」
「你方才可見到月容帶著王鶯了?」吳娟搖頭,吳女官笑了:「王鶯不能出現,想來月容已經懲罰了她。你們要記住,很多時候,懲罰並不是要你自己親手去做,況且……」
吳女官唇邊的笑容漸漸帶上嘆息:「更多時候,你們也做不到。」
一直沒說話的柳依依抿著唇聽著吳女官的話,做小宮女,這裡面的學問可大著呢,現在想來,自己剛醒來時候的念頭,簡直可笑極了。幸虧那時,沒有貿然去找秦貴妃,否則的話,就要死第二回了。那就白白糟蹋了上天讓自己醒來的好意了。
吳女官見吳娟和柳依依兩人都面色沉吟,微微一笑帶著她們繼續往前走,剛走出數步,迎面就見王鶯匆匆從另一邊趕來。
瞧見吳女官,王鶯急忙低頭迴避。
吳女官的眼掃向王鶯,王鶯更加恭敬,如同這路兩邊別的小宮女一樣。吳女官的眼離開王鶯,帶著吳娟和柳依依兩人繼續往前面走去。
等她們離開,王鶯才抬起頭,望向吳女官的背影滿是不滿,現在可要老老實實的,等以後,自己得了勢,第一要做的就是把吳女官和吳娟柳依依她們討過來,折磨一番。
王鶯眼中怒火在燃燒,把手裡的東西握緊一些,接著繼續飛快地往月容離去的方向追趕,這會兒最要緊的是討了月容的歡喜,好能進到老娘娘身邊,以後再慢慢的往上爬。
「把王鶯送去給榮明太妃。」王尚宮聽到杜太后的話,有些驚訝地問:「老娘娘,您原先不是想……」
「我現在還是一樣的想法。」杜太后語氣平靜,對王尚宮道:「榮明太妃回到宮中,身邊的人和原先不一樣,她會更急切地想要討陛下的歡心的。」
吳賢妃能在後宮數十年而不倒,是個何等精明的女子。若非天使然,現在的她,絕非是榮明太妃那麼簡單。
先帝,你要保護皇長子,在出征前將皇長子送去寺廟借言為國祈福,可你怎麼知道,卻是給我,搭上了路?杜太后垂眼,拿起旁邊的玉簪,對王尚宮笑著道:「你覺得這簪子如何?等榮明太妃回來那日,我就戴這根簪子,算起來,我們也有十五年沒見面了。還真有些想她呢。」
王尚宮已經完全領會杜太后的意思,對杜太后微笑:「這簪子不錯,但願榮明太妃,會明白老娘娘的好意。」
啪的一聲,王鶯臉上又挨了一巴掌,不過王鶯這回絕不敢和月容說什麼,只是默默地收拾好了地上的東西,爬起來往外走。
月容活動著手腕,真是個賤|婢,就打了那麼一下,手就疼了。可惜不敢打死了她,也只能這樣零碎地讓她吃些苦頭。
王鶯抱著被月容扔到地上的東西走到後院,要把這些東西堆到一個地方,定時小內侍們會來清理這些東西,該燒的燒,該埋的埋,絕不能有一點流出宮外。
可巧王鶯到的時候,小內侍們正在整理這些東西,瞧見王鶯過來,一個小內侍就搖頭:「哎,鶯妹妹,我原本想的是,把你要進老娘娘宮裡來,我們也能一起說說話,對你也好,可怎麼也沒想到,偏偏你就不討月容的喜歡?」
這說話的小內侍名喚王三,王鶯當天就是託了他,又轉託他的乾爹,和寧壽宮的總管說了話,才被要到寧壽宮來。
此刻王鶯聽到王三這話,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落:「這也怪不得你,全是我命不好。」
王三急忙對王鶯擺手:「別哭,在這宮裡可不能哭哭啼啼的。」說著王三就摸下下巴:「其實呢,我還聽說一件事呢,就是不曉得,你願不願意離開。」
王鶯看向王三,王三壓低聲音:「壽康宮不是已經修整好了,各位太妃太嬪都挪到壽康宮去了。榮明太妃從宮外回來,你想啊,她在外面出家那麼多年,身邊的侍從都是尼姑,這會兒進了宮,難道還要這些尼姑服侍不成?況且也不成個體統,必定是要從各宮挑些人手。你若被挑中,那就可以離開月容了。」
要一個月前,王鶯怎麼都不願意離開寧壽宮的,可現在月容對王鶯是越來越糟糕了,那還不如離開寧壽宮,也算是一條別的路子。
王鶯主意打定就對王三道:「那,要怎樣才能被挑中?」
王三眼珠一轉,就對王鶯道:「這事是王尚宮做主,你曉得,我和我乾爹都和她說不上話,也只有去轉託人。只是鶯妹妹,我對你這樣好,你也要給我點……」
王三話沒說完,就對王鶯擠眉弄眼,飛個眼色,王鶯的臉微微一紅,就對王三悄聲道:「三哥哥,曉得你對妹妹我好,等事成了,別的不能,給三哥哥你做個荷包什麼的,還是成的。」
王三嘻嘻一笑,湊到王鶯耳邊,語氣漸漸帶上幾分曖昧:「鶯妹妹,荷包算什麼?只要你許哥哥和你親香親香,哥哥啊,就什麼事都願意做。」
呸,呸,王鶯在心中啐了幾大口,都沒了子孫根的內侍了,還這樣想,簡直就是不想活了,不過此刻還用得著王三,王鶯當然也不會這會兒翻臉,只俏生生地對王三笑了笑,伸手去推他:「三哥哥,這會兒人多,這樣的話哪是這會兒說的?」
宮中女子沒有一個生的不美,王鶯能被羅姑姑看中,那是因為王鶯生的更美,王三見王鶯對自己笑了笑,那魂靈都差點飛到天邊去了,心裡忍不住嘆一聲,可惜這樣的美人,偏偏一把嗓子粗,要是嗓子再靈巧些,這樣的美人,陛下定會喜歡的。
嘆息是嘆息,敷衍還是要敷衍,王三呵呵一笑:「我自然曉得,鶯妹妹,你放心,能說話的時候,我定能幫你,你只忍耐幾日。」
王鶯點頭,見在後院時候長了,也就急匆匆回去,生怕月容再來尋麻煩。要從各宮挑幾個人送去服侍榮明太妃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
不過對昭陽宮的人來說,這消息沒激起多少浪花。
玉秀得知這個消息,看著吳娟和柳依依,沉吟起來,日子過的飛快,她們倆來到玉秀身邊,充做徒弟,也有兩個來月了。
這兩個來月,就算玉秀這樣挑剔的人,也能瞧出這兩人十分聰明,這也罷了,還很努力地學。這讓玉秀原先打的主意全都落空。
「姐姐,您瞧我們打的這結子,可還好?」吳娟飛快地打了一個結子,放在手心裡,笑嘻嘻地給玉秀瞧。玉秀收起思緒,瞧向吳娟:「不錯,這結子不錯。不過依依,你怎麼沒有打?」
「姐姐,依依在學繡花呢,你忘了嗎?」后妃們的衣物,雖然有專門的繡娘做,但貼身衣物包括荷包襪子什麼的小物件,多喜歡讓身邊人做。誰的針線活好一些,也能更得青眼一些。
柳依依是明白這個道理,自然不敢在學針線這一件事上放鬆。玉秀順著吳娟的眼神望去,見柳依依聚精會神地在繡著一塊帕子。玉秀不由微笑,剛要說話就聽到寢殿內傳來朱皇后的聲音。
玉秀站起身,吳娟和柳依依也放下手中的東西,走進殿內服侍。
朱皇后午睡方起,面上還帶有殘存睡意,玉秀一邊服侍著朱皇后梳洗,一邊想著該怎麼開口才好,就聽到朱皇后笑著道:「玉秀你果真不錯,吳娟和柳依依兩個,這會兒如此沉穩。」
「都是她們兩人聰明。」玉秀說了這麼一句,拿起簪子給朱皇后挽上發,吳女官已經走進:「娘娘,挑選出來服侍榮明太妃的名單,都在這裡。」
柳依依上前接過名單,送到朱皇后面前,朱皇后掃了一眼眉頭輕皺:「旁的也罷了,怎麼這裡,竟沒有得力的大宮女?」
「娘娘,各宮得力的大宮女,都是要服侍的,自然不好放人。」吳女官的話讓玉秀的手握緊,狀似無意地開口:「方才娘娘還說,吳娟她們不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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