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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那死士營的主人,夏顏突然想到岸芷汀蘭當初是穆凡送給她的,看她們對穆凡唯命是從的樣子,豈不是說……
她的判斷沒錯,他果然是個沒心的人。
穆凡沒心,並不帶表夏顏也沒有。她需要親人、朋友、合作者,獨獨不需要什麼死士。
這種毫無理由,只因為命令就能豁出性命的事情,她可真是接受不了。
「岸芷,我的命令你都會遵從,對嗎?」夏顏盈盈一笑。
「是。」岸芷點頭,目光中滿是真誠,「為了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命令你們,永遠都不要為了我而放棄自己都性命。」夏顏柔聲道。
「小姐……」岸芷凝視夏顏,滿眼的不情願,「我們不……」
「我要的,是永遠能陪在我身邊的夥伴、朋友。」夏顏柳眉微簇,「一個隨時準備好去喪命的丫鬟,我又怎敢再讓她去幫我做些什麼,留著又有何用?與其這般讓我束手束腳,還不如早些分開了省事。」
「小姐,這是我們心甘情願的,就算我們丟了性命,您也根本不用自責。」岸芷還不死心,繼續爭辯著。
「連這種命令都不答應,還說什麼願意為我送命?」夏顏輕笑,「即便你說的是真的,我也不敢相信。」
此話一出,岸芷當即變了臉色:「小姐,我……我不是那種意思,我……」
「我知道。」夏顏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我只是……不想失去你們。不管是我娘,還是我哥哥,又或是你們其中的任何一人。只要進了我夏家的門,便是我的親人。你們其中的任何一個,我都捨不得失去。岸芷,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嗎?」
「小姐……我……我……」岸芷早已泣不成聲。
這麼多年過去,小姐終於重新認可了她們,更是把她當成家人看待,怎能不讓她覺得激動。
暗衛營出身的人,本就無親無故,大部分的暗衛直到死,都體會不到除了忠誠之外的其他情感。只會麻木的執行命令,直到為主人獻出生命的那天。可以說,與木偶也沒什麼兩樣。
在遇到夏顏之前,岸芷就一直覺得自己是一隻提線木偶,主人說什麼她便去做什麼,根本就不會去問一句原因,對所有事情都不會感到好奇。
與夏顏相處的時間越長,她就越覺得自己的生命鮮活起來,漸漸的另她從一隻木偶重新變成了有血有肉的人。她有了喜怒哀樂,有了好奇與執著,更體會到了許多從未有過的情感。
若說之前願意為夏顏去死是出於命令,現在的她則是出於真心。
一直被當做利刃兵器對待的她,終於遇到了肯真心對待她的人,她無以為報,只能選擇用生命來保護夏顏。
可是……小姐她……竟然說……捨不得……
她們這樣的人,竟然也有被人掛念的一天。
這感覺……真好。
就在岸芷哭的梨花帶雨之時,門外突然傳來嚎啕大哭之聲。
汀蘭推門而入,猛的一下跪在岸芷旁邊,朝夏顏哭道:「小姐……我……我不會死的,我會一直陪著您,只要您活著,我就一定好好活著。您……您若是沒了……我就去給您陪葬!」
「汀蘭,閉嘴!」一旁的岸芷不停的抽著鼻子,朝汀蘭臉上拍了一巴掌,「亂說什麼,小姐才不會沒了!」
「我……我沒那個意思!」汀蘭臉上頓時腫了一片,她卻像感覺不到似的,繼續朝著夏顏大哭,「小姐,您不知道這三年我跟岸芷的心裡有多煎熬!我們怕,我們生怕您再次不要我們!有多少次我都想像以前那樣跟你談笑,可是……可是我卻怕您不待見我……我只能默默的隱藏在暗處看著您跟青兒她們嬉鬧。小姐,我和岸芷才是您的貼身丫鬟……」
汀蘭心中有極大的委屈,一時間竟不知從何處說起,只能想到什麼說什麼。
夏顏聽著汀蘭發泄似的訴苦,並不阻攔,更阻止了正要行動的岸芷,只任由汀蘭說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汀蘭才把心中憋了許久的話一股腦的倒完。這時她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做了什麼不合規矩的事情,紅著臉邊哭邊埋怨一旁的岸芷:「你……你怎麼就不管我……我若說什麼傷人的話,惹了小姐生氣該怎麼辦!」
「你也知道你的話傷人,早些幹什麼去了。」已經平靜下來的岸芷白了她一眼,「你那話匣子一打開,我能攔得住嗎?」
「我……」汀蘭自知理虧,卻不認輸,「小姐平安歸來,我……我正激動著呢,哪還顧得了那麼多……」
見面前二人已哭的雙眼紅腫,卻還要擔心,怕惹自己生氣,夏顏不由得開始自省。
她這一點就著的壞脾氣是要改改了,至少不能因此傷害到這些關心她的家人們。
她早就感覺到家中包括顏氏在內,竟無一人說話不對她小心翼翼,生怕惹惱她似的。
她的性子,真有這麼古怪嗎?
說真的,今日聽到岸芷汀蘭的真心話,她一點兒都不覺得生氣,反而有些欣喜。
她這兩個丫頭,一個沉穩大氣,一個心直口快,原本性格完全相反的兩個人,竟因為三年前的那件事情,越發的收了性子。整日沉默不語,若不是長相著實不相同,恐怕會被誤認為是同一個人。
今日竟然意外的讓她們解開多年心結,也算是有一點收穫。
她雖少了兩個為她賣命都死士,卻重新多了兩個夥伴。
如果再成功的把夏懷找到,那今天便是值得慶祝的一天。
可惜……沒有如果。
岸芷看出了夏顏臉上的憂愁,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急忙道:「小姐,您若是真覺得少爺就在霧邙山上,我跟汀蘭就再上山找一次吧。或許……我們真有什麼漏掉的地方也說不定。」
「對,對,對,我們再去找找。」汀蘭剛才在門外已經待了一會兒,多少知道夏顏在擔心什麼,「小姐,您放心,就算把那座山給跑上一遍,我也會把少爺找出來。」
二人自告奮勇,著實讓夏顏覺得心中一片暖意。
這幾日,她們一直來回不停都在霧邙山上奔波,還沒歇上一會兒,便又打算上山。
夏顏在有靈泉水和烈酒的加持下,也不過待了半日就成了這幅樣子,她們二人除了一身功夫,可是什麼都沒有的。
這其中的辛苦,怕是沒有人能體會得到。
「不用了。」夏顏搖了搖頭,「那座山,你們不用再去了。」
「小姐,莫非您還打算親自上去?」岸芷急忙阻止,「您的身子還沒恢復,萬一有什麼閃失該怎麼辦。如果您執意要去,至少也要把我和汀蘭帶上。」
「不,你們不去,我也不去。」夏顏笑了笑,「我哥他根本就不在那座山上。」
聽到這話,岸芷直接無言以對。
就在不久之前,小姐剛醒來的時候,還一個勁兒的吵著要上山,更是執著的認為少爺就在山上。
怎麼她和汀蘭哭上一場之後,小姐就突然改了決定?她又是憑著什麼判斷少爺沒在那裡?
難不成,是她跟汀蘭的眼淚讓小姐回心轉意了?
岸芷可不是什麼不諳世事的千金小姐,自然不相信眼淚能解決問題。
「小姐,少爺他還可能在何處?」岸芷神色嚴肅,「您把地方告訴我們,我們這就去尋他回來。」
「我也只是猜測,現在還不能斷定。」夏顏笑了笑,「一切,要跟我娘談過後才知道。」
顏氏房中,夏顏緊盯著她的臉,希望能從那美貌的面容上面看出些什麼:「娘,我哥他去京城了。」
「不……不可能……」顏氏出神,手中茶杯滑落地上,「啪」的一聲脆響,令她回過神來。
她像想到什麼似的,怔怔道:「難怪,難怪……」
「難怪什麼?」見到顏氏的反應,夏顏便知道娘親這裡有線索,「我哥他對您說過什麼?」
「沒……沒什麼……」顏氏神色緊張,「不過是一堆莫名其妙的話,我……我也沒聽太明白。」
「娘,都什麼時候了您還在瞞我!」夏顏皺眉,「您是天底下最不會說謊的人,您一說謊,『騙人』二字就直接寫在臉上。平日裡也就算了,可現在關係到我哥的下落,您就不擔心他嗎?」
「我……」顏氏低下頭去,不敢直視夏顏的眼睛,「我……不知道。」
屋中一片寂靜,只能聽到蠟燭燃燒時的「嗶波」聲。
許久之後,夏顏嘆息著起身:「算了,您不願說,我也不能逼您。我此番前來,主要是為了跟您告別,我要去找哥哥了。您放心,找不到他,我絕不回來見您。」
「顏兒!」顏氏早已淚如雨下,當她抬起頭時,卻已見不到夏顏的身影。
「顏兒!顏兒!」顏氏衝出屋子,直奔夏顏閨房。此時房間空空如野,就連岸芷汀蘭也不在屋裡。
顏氏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急忙跑到院門前。
還沒等她踏出院門,就見到林舟和林遠從門外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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