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軒,看你那醜媳婦又來了!」
「那口大水缸居然沒淹死她!」
「咦,她現在居然不朝你跑過來了,以前她一見你就衝過來的。」
「……」
曬穀場上,幾個男孩正蹲坐在草跺邊,坐在最中間的是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孩子,他手裡拿著一本論語,但雙眼正厭惡地看著不遠處的那個女孩。
要不是留著長長的劉海,扎一根亂蓬蓬的辮子,不然還真看不出是個女孩子,那頭髮也不知多久沒洗梳過了,跟個雞窩似的。
劉海遮住了她的半邊臉,而僅露出來的那半張臉長滿了膿瘡,有些還流著黃膿,別提多噁心了。
還有她的身材,因為營養不良的原因,瘦得像根豆芽菜似的,似乎一陣風颳過來就可以把她吹倒了。
男孩子們還在嘰嘰喳喳地開著玩笑,但女孩一直置若罔聞。
她正蹲在曬穀場上,一動不動地看著腳邊那一堆乾癟的穀粒。
而昨天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她叫南風,本是21世紀的臥底警花,潛伏在一個叫「傅老大」的黑幫大佬身邊,就在昨天,傅老大還帶她開豪華遊艇去玩,誰知到了海上,傅老大突然掏槍要殺她,原來傅老大早已經洞悉了她的身份,遊艇不過是一個圈套。
情急之下她便跳了海,醒來就成了現在這個小女孩。
巧得是,這女孩也叫南風,她爹姓南,出生時有風。
那破屋子到處都是洞,能不有風嗎?
原主應該才十四、五歲吧,嫩得可以掐出水的年紀,卻偏偏是個傻子,昨天還被一群小屁孩設計掉到了水缸里。
要不是有一個叫司馬廣的孩子機智,用石頭砸破了水缸,她恐怕還在水缸里泡著呢。
想到這裡,她抬頭,狠狠地剜了一眼那個叫莫文軒的男孩子。
男孩也就十五六歲的年紀,怎就這麼狠毒呢,不喜歡退婚了就是,非要把女孩逼死?
「唉,文軒,傻子看你了。」
「不,傻子在瞪你。」
「喲,好兇啊,看得我都好怕怕啊。」
莫文軒把書放下,站起來朝南風走去,另外幾個男孩子連忙跟著,看樣子是要給莫文軒助威。
莫文軒走到南風面前,見南風還在瞪她,突然就伸出腳往她那一堆稻穀上踩了幾腳,再趾高氣揚地看著她。
換成以前,這又傻又丑的女人應該委屈得要哭鼻子了吧。
然而,女孩並沒有哭,那張長滿膿瘡的臉上很是淡定,嘴角還有一抹淡淡的笑意,她動了動唇:「幼稚!」
說完,繼續蹲下來翻著腳下的稻穀。
她爹南全有是個瘸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抬,種出來的稻穀乾乾癟癟的,跟莫文軒家的比起來,就像一個34的豐滿女人旁邊站著一個營養不良的丫頭。
身後那幾個男孩又起鬨了:「文軒,你傻媳婦不理你啊。」
「不會是昨天掉水缸里怕了吧?」
「她好像沒那麼傻了。」
「……」
莫文軒見南風不理他,臉上掛不住,便繼續蹲了下來看著南風,「喂,昨天那事是我不對,我不該騙你跳水缸里,但我也被我爹打了一頓,這事扯平了。」
因為有這麼一個未過門的傻媳婦,所以莫文軒從小就被村子裡的人笑話,南風簡直是他的恥辱。
就在這時,曬穀場上突然來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還有人小聲議論:「那醜八怪又來了。」
「天哪,太噁心了,我寧願回家看家裡那頭豬也不要看他。」
「看上去還挺凶的。」
南風順著眾人的目光看過去,便看見一個男的朝這邊走來了,他身體很長,用現代的量法起碼有一米八五,放在古代已經算高的。
可惜是個駝背。
他的臉也很醜,黑得像炭,五官近乎扭曲,猙獰可怕。穿著更是破爛,身上的補丁一塊一塊的。
他是村里二大爺從村外撿回來的,二大爺有三個兒子,個個不孝,為了養老,只好撿個外子來養。
這外子沒有名字,也不愛說話,二大爺就叫他野哥,野外撿來的小哥。
野哥無視曬穀場上眾人的目光,自己默默地走到二大爺家那塊大坪地,再把肩上那袋稻穀倒在坪地上,一邊翻一邊曬。
「瞧見沒有?」莫文軒又跟南風說話了,「你自己掂量掂量自己,就你這樣的醜八怪,只能配野哥那樣的,哦不,野哥那樣的估計也看不上你。所以你以後不要再跟著我了,再跟著我,我就把你推河裡去!」
南風低頭翻著稻穀,沒有馬上理會莫文軒。
莫文軒悻悻地轉身,正要往回走,身後卻傳來一把清脆的聲音,「莫文軒,你說得對!」
莫文軒詫異地轉過身,這傻子以前說話都是結巴的,還總低著頭,可現在說話卻底氣十足的樣子。
南風小小的身體站得筆直,聲音在曬穀場上分外響亮:「你說得對,我們倆一點都不配,你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空有一副皮囊,其實內心壞透了。在我心裡還比不上野哥,野哥起碼善良,我寧願嫁給他,也不願意嫁給你!」
另一頭,南風的聲音響亮的傳到了野哥耳邊,他頓了頓,轉過身意味深長地看了南風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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