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孫氏氣呼呼退到了一旁,不說話了,孫氏扶著大孫氏,輕聲的勸著。
小朵小潔黃毛幾個也都不吭聲,乖乖的,自覺的站到了大孫氏和孫氏這邊。
留下翠兒母女兩個孤零零的。
老孫頭見到這狀,是又急又氣,他指著大孫氏的鼻子厲聲訓斥:「你到底啥情況?到底嚷嚷個啥?」
「你大伯一家子來投奔咱家,咱就得好好招待,一筆寫不出兩個孫字來。」
「有啥事兒,咱敞開了說,都四十的人了,咋還搞得跟小孩子吵嘴似的,快說,到底啥情況?」
老孫頭吼完,身旁的大老孫頭掃了眼哭哭啼啼的翠兒娘倆,然後將責怪的視線落在兒子的身上。
「你也甭耷拉著個腦袋了,咱來你小叔家做客,就要客隨主便,安分守己。」
「你瞧瞧這整的,到底咋回事?你來說說!」大老孫頭道。
翠兒爹漲紅了臉,一副為難到極限的樣子道:「爹,小叔,這、這、我也不曉得啥情況啊……」
大老孫頭的臉頓時就黑了下來,道:「你是咋樣做男人,做爹的?啥都不曉得,就由著她們瞎胡鬧?」
翠兒爹羞愧得抬不起頭來。
大老孫頭氣得把手裡的拄拐往地上用力一戳,在邊上一把凳子上坐了下來。
「我還就不信了,這幾年當真以為我老了糊塗了,就啥事兒都瞞著我?」
「一個一個的說,今個非得把這事兒給擼順咯!」
大老孫頭的性子跟小老孫頭一樣,都是性格耿直,脾氣有點火爆的人。
平時都很灑脫,做大事不拘小節,可一旦發現啥了,這眼裡也是揉不得沙子的。
看到大老孫頭髮飆了,一屋子的晚輩都有些被震懾。
翠兒娘倆更加的害怕了,娘倆個抱在一起,都在瑟瑟發抖。
這時候,孫氏的綿軟性子又上來了。
又開始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翠兒娘倆偷瞄到了孫氏的表情,娘倆的眼中都騰起一股僥倖。
好巧不巧,被楊若晴捕捉到了。
楊若晴趕在孫氏出聲之前站了出來,把手裡的茶壺雙手送到了兩位老漢跟前。
「大嘎公,嘎公,他們都不說,我來做這個惡人我來說。」楊若晴道。
「這茶壺裡面裝的,是一整包安神藥摻和的茶,堂舅媽先前暈厥,就是喝了這茶壺裡的茶。」
「啥?」
大老孫頭驚得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
「安神藥?我屋裡少了一包安神藥,該不會……」
「沒錯,這應該就是大嘎公你屋裡少的那一包安神藥粉!」楊若晴道。
「誰偷的?咋拿來下茶壺裡?這到底是要做啥?」大老孫頭震驚的問。
楊若晴掃了眼那邊已經嚇得不似人形的翠兒,「翠兒,你爺問你話呢,你為啥要偷他的安神藥粉放到茶壺裡?你這到底是要給誰喝?」
翠兒嚇得雙膝一軟,差點跪下去。
「沒有,我沒有,不是我……」翠兒慌亂的搖頭。
口中說著語無倫次的否定的話,可是這表情,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在撒謊。
「看著我的眼睛說!」
大老孫頭氣得把手裡的拐杖往面前的桌腳上狠狠敲了幾下,吼道。
翠兒嚇得差點暈過去。
翠兒娘也哭著從床上下來,跪在地上給大老孫頭磕頭。
「爹,求求你別為難翠兒了,是我的錯,是我不好,跟翠兒沒幹系……」
「大舅媽,那照你這麼說,這安神藥粉是你偷的,然後下在茶壺裡餵給自己喝的咯?」楊若晴問。
翠兒娘怔了下,隨即咬牙道:「我對翠兒爹不滿,我就想喝點藥嚇唬嚇唬他、」
一旁,翠兒爹抬起頭來,一副躺著中槍的無辜樣子。
大老孫頭一臉狐疑的看了眼兒子媳婦,還有那個做賊心虛都嚇得蜷縮在地上的孫女兒,大老孫頭的臉黑得跟鍋底似的。
「這亂糟糟的,到底在說啥?」大老孫頭喝問。
「就不能有一個明白人站出來把事兒跟我原原本本說一遍?」大老孫頭再次道。
然後指了楊若晴:「還是晴兒來說,其他人都閉嘴。」
楊若晴趕緊站了出來,清了清嗓子,正要說,卻瞧見孫氏朝她這暗暗搖頭。
孫氏這眼神,楊若晴當然明白,這是不想她把事情擴大化。
不想把大安他們牽扯進來。
原本楊若晴也是跟孫氏一樣的想法,所以退還包袱卷的時候也是私下送過來,敲打幾句就作罷,並沒有鬧到大老孫頭和老孫頭那裡去。
但現在,這母女兩個太過分了,做了錯事,一個使勁兒推諉,一個則使勁兒包庇。
全然沒有半點知錯的態度,要是這回心軟了,還給她們留著面子,那下回搞不好就是往水井裡投毒了。
楊若晴必須說!
「大嘎公,嘎公,原本這個事兒我是不想說的,因為說出來丟臉,」
「可是我看堂舅媽和翠兒表妹,一點悔改知錯的心都沒有,還越發的變本加厲,這個面子,不得不撕破了說。」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子的……」
楊若晴把翠兒母女前幾日給大安送包袱卷踐行的事開始,到後院水井打水,再到退還包袱卷,以及安神藥,一口氣說完。
一字不落,原原本本還原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和後續發酵,沒有添油加醋。
「事情就是這樣的,我為了不想節外生枝,提前打發大安和小花小兩口走了,」
「幸好走了,要是沒走,我都擔心這壺安神藥是不是泡給大安喝的。」
「要是大安喝了,睡過去了,我都不敢去想翠兒接下來想要做啥,到時候說大安毀了她的清白,咱兩家都要淪為十里八村人的笑柄了!」
「若是這事兒傳到京城,被那些御史們曉得了,搞不好還會拿來攻擊大安,說大安品行不正啥啥的……」
聽完楊若晴這番話,兩個老漢都驚得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一屋子的人,除了翠兒娘倆,其他人也都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楊若晴既然開了口,就要一吐為快。
「老楊家,孫家,老駱家,還有村裡的老王家,咱們這幾家都是姻親,」
「大家的利益是綁在一塊兒的,說白了,都是依附於棠伢子和大安這兩根大樹,咱們這幾家才能有如今的好日子,才能在十里八村被人羨慕嫉妒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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