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志自然知道她冷,她餓,因為,他自己也一樣。
「應該在路上。」他道,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靜,沉穩,這樣才能安撫妹妹的驚惶。
「哥哥,你快聽,有聲音!」
駱寶寶突然驚喜出聲。
她是練家子,耳力比大志好。
「哥哥,你聽到了沒?那聲音就在這附近,磨蹭著草地來來回回兜圈子呢!」她的聲音透出興奮,眼神也亮了起來。
她都聽到好幾聲了,大志才終於聽到。
「是有響動蹭著地面,不過……」
「大爺爺,嘎公,我們在這呢,救命呀……」
駱寶寶已經迫不及待的喊了起來。
上面的聲音頓了下,突然朝洞口這邊過來。
「滋滋滋……」
「沙沙沙……」
「不好,這是鱗片刮擦地面的聲響,來的不是人!」
大志突然出聲。
駱寶寶也傻了眼。
就在這當口,一條大蛇突然盤踞在洞口,粗壯的蛇身上頂著一隻扁平的腦袋,三角眼閃爍著瑩瑩綠光。
口中猩紅的芯子在月光下吞吐,它扭動著軀幹,朝洞裡的兄妹倆探過腦袋。
「嘶嘶嘶……」
蛇口中噴吐出聲響,好像在嘲笑:哪來的兩個小傢伙?做我的點心吧!
兄妹倆目光直直望著面前的大蟒蛇,腦子裡空白一片。
即便小時候他們一左一右承歡在娘親膝下,聽她說起過當年是如何如何跟爹合力在葫蘆谷的地方斬殺一條巨蟒,並剖出裡面一個行商打扮的成年男子……
那時候年幼,純當趣事來聽,全然忽略了其中的打鬥要領。
此刻自己親臨險境,頓覺手足無措。
六隻眼睛相互瞪視,大蟒蛇突然將軀體散開,往洞內游來。
「不好,它來了!」
大志托著駱寶寶往後退,「妹妹你快爬上去,我來拖住它。」
他永進全身力氣將駱寶寶舉起,讓她踩著自己的肩膀往上爬。
駱寶寶不要,跳回了水中,「要走一起走!」
「你快走,被它纏住我們一個都走不了!」大志突然吼了起來,眼睛紅了。
駱寶寶愣了下。
兄妹倆遲疑的當口,大蟒的身體前半截已經到了水裡,正往他們這邊靠近。
「去尼瑪的,不就是一條破蛇嗎,姑奶奶才不怕呢!」
被逼到絕路上,駱寶寶骨子裡那份她爹娘留給她的血性爆發,洞裡寒光閃過,烏金軟鞭已在手。
鞭子揮出去,抽打在大蟒蛇遍布鱗片的身軀上,噼啪作響,火光四濺。
蟒蛇吃痛,在水裡狠狠扭動起來,攪動水花狂涌,水下的蛇尾往駱寶寶這拍打下來。
「妹妹小心!」
大志喊了一聲,將駱寶寶一把推開,自己則結結實實挨了那一拍。
整個人被拍得沉入水底。
「哥哥!」
駱寶寶嘶吼,「臭蛇,我跟你拼啦!」
小丫頭紅了眼,突然跳了起來,一把騎到蟒蛇的身上,用手裡的鞭子纏住蟒蛇的脖子,另一手握拳照著蟒蛇的腦袋一頓亂砸。
鱗片太厚,這拳頭就跟給它撓癢似的。
大蛇一個神龍擺尾把駱寶寶也甩到了水裡,烏金軟鞭也脫手了。
水裡一片腥臭,兄妹兩個攙扶著狼狽起身,被大蛇逼到了最角落裡。
大志用身體將駱寶寶護在身後。
大蛇再一次湊近,它好像玩夠了,突然朝兄妹二人張開血盆大口。
「嗷!」
頭頂突然響起如雷貫耳的吼聲。
一隻通體雪白,體型巨大的白狼站在洞口,月光下,那狼的周身仿佛披了一層金光,它的瞳孔是紫色的,泛出琉璃般的光芒。
它蹲坐在那裡,俯視這水洞裡的蟒蛇,微微眯眼,王之蔑視。
「是追雲!」駱寶寶激動得叫了起來。
大志也認出來了,點點頭,示意駱寶寶稍安勿躁,因為眼前這條大蟒蛇似乎不太買追雲的賬。
追雲朝這蟒蛇連叫了兩聲,好像是在警告。
大蟒蛇只是抬起頭跟追雲對峙著,它似乎看出追雲不能下水,所以大蟒蛇仗著自身所處的優勢,並沒有做出退步的姿態。
追雲眯眼看了大蟒蛇一眼,又看了眼被大蟒蛇逼到了角落裡的駱寶寶和大志,突然轉身走了。
留下駱寶寶和大志面面相覷。
追雲這是……認慫了?
不對啊,追雲可不是這樣的,追雲是他們的親人,追雲是跟他們爹娘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們也是追雲看著長大的!
追雲絕對不會不救他們。
追雲的離去,給了大蟒蛇膨脹的信心,它扭過頭來,朝駱寶寶和大志吐著芯子,似乎非常享受這兩個孩子恐懼,憤怒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突然,洞口光線暗了下,追雲再次出現。
只不過這回,它不是獨身過來的,嘴裡叼著一條半大的蟒蛇。
森白鋒利的狼牙剛好叼在小蟒蛇的七寸處。
小蟒蛇嚇得蜷縮成一團不敢動,蛇尾緊無助的垂下。
追雲眯了眯眼,紫色的瞳孔中掠過一絲威脅。
先前還趾高氣揚的大蟒蛇頓時亂了陣腳,它仰起頭朝追雲嘶嘶的叫著,蛇尾蠢蠢欲動想要拍過去,卻又一副忌憚的樣子。
追雲好整以暇的端坐下來,放下口中的小蟒蛇,小蟒蛇碰到地面想要遁走,追雲便伸出利爪重重拍在蛇頭上。
過了一會兒,它又收回爪子,小蟒蛇再次逃竄,追雲再次一爪子拍下去,小蟒蛇軀幹僵硬,不敢動彈。
如此反覆,追雲將小蟒蛇玩弄於鼓掌之間,小蟒蛇發出痛苦的嘶嘶聲,在它的爪下掙扎。
大蟒蛇終於沉不住氣了,扭著腦袋,口中發出奇怪的聲音。
腦袋垂下去,做出俯首認輸的姿態。
追雲爪子依舊按在小蟒蛇的身上,朝大蟒蛇低吼了一聲。
大蟒蛇蛇尾突然掃向大志和駱寶寶,將他們兩個捲起。
「放我下來!」
駱寶寶叫了一聲,抬手去拍打大蛇的身軀。
一陣天旋地轉後,她和大志被放回了草地上,蛇尾也從身上抽離。
追雲抬爪,小蟒蛇趁機逃走,跟著大蟒蛇一起倉皇竄進旁邊的灌木叢,失了蹤影。
駱寶寶和大志面面相覷,兄妹二人後知後覺的明白先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追雲,你好厲害啊!」
駱寶寶歡呼一聲撲向追雲,雙手摟住它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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