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才剛落,劉氏就迫不及待的站起了身,朝著桌子中間裝著西瓜的大盤子裡伸出手去:「好好好,我來做第一個吃瓜的。」
「哎呀,這西瓜瞅著都討喜呀,這還沒吃到口裡呢,我就能猜到它甜了……」
劉氏一邊在盤子裡挑揀著,目不轉睛,嘴裡還在呱唧的說著。
這個行為,落在周氏的眼中,暗暗蹙眉。
楊若晴她們也都有點尷尬,但當著這麼多人,尤其是周氏的面,去指責劉氏也是不太妥當的。
劉氏拿了兩塊她自認是最大,其實卻都差不多大小的西瓜坐了回去。
楊若晴還以為她會分一塊給邊上的三丫頭,可事實是,三丫頭坐在那裡舔著嘴角,劉氏自己左手一塊右手一塊,一邊咬一口,輪著來。
劉氏此舉,真是讓桌上的周氏和謝氏,以及邊上伺候著的丫鬟們目瞪口呆。
而對於楊若晴這幾個老楊家的人,則是司空見慣。
劉氏素來就是這樣的人,自私自利,只顧自己。
「瓜瓜!」
夾在楊若晴和楊華梅中間的小黑急了,指著那西瓜大叫。
楊華梅道:「小黑,你那肚子上回受了損,這西瓜涼性的,我怕你吃了肚子痛。」
楊華梅話音未落,坐在對面狂啃西瓜的劉氏搭腔道:「對對對,西瓜是涼性的,小孩子吃了不好。」
劉氏這話,其實也就是隨口那麼一說。
可是,停在楊華梅的耳中,滋味就變了。
當場就落下臉來,「哦,就准你在那啃成那樣,別人救都不能吃?非要吃!」
楊華梅伸出手去,也拿了兩塊,一塊給小黑,一塊自己吃。
大口大口的吃,吃給劉氏吃。
劉氏翻了個白眼,接著加快了速度啃。
這邊,小黑才啃了兩口,就把手裡的西瓜扔到了桌上,然後仰起頭,抬手指著前面裝西瓜的大盤子。
「大!大!」
周氏見狀,回過神來,微笑著為小黑夾了一塊西瓜。
小黑卻一把打開了,再次掉到桌上。
肉肉的小胖手指著那盤子,口中重複著:「大!」
「啥意思啊?」周氏一臉的茫然。
邊上,楊若晴將小黑扔掉的那塊西瓜收拾了下,也是一臉的茫然。
小黑還是指著那西瓜盤子,口中重複著:「大!大!」
楊華梅道:「他是嫌棄那塊西瓜小了,要更大的。」
這麼一解釋,桌上的人都恍然了。
周氏再次在那挑,挑了一塊似乎是更大的遞給小黑。
「喏,這塊更大,大舅媽專門為你挑的呢,吃吧!」周氏道。
小黑接到了手裡,咬了一口,照例又甩掉,接著指著那盤子:「大、大……」
他這舉動,楊華梅也覺得不妥了,正要出聲教訓小黑。
有個人率先出聲教訓起了小黑。
「你這孩子咋這麼沒規矩呢?大大大,一盤子裡的西瓜都被你啃了個遍兒扔了個遍兒,還大大大,你吃盤子啊,盤子最大了!」
沒錯,出聲呵斥小黑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劉氏。
小黑雖然又黑又胖,是個典型的胖墩兒,呆呆傻傻的。
可是,卻又異樣的嬌氣。
被劉氏這樣一通呵斥,小孩子頓時雙手垂在身側,下面的牙齒咬著上嘴唇,有點厚的下嘴唇癟了起來,眼瞅著就要哭了。
自己兒子做的不好,自己可以訓斥,可以糾正。
可是別人來訓斥自己的兒子,這就絕不答應。
「你個餓死鬼投胎的,就准你吃,不准我兒子吃?」
「這是你家的西瓜嗎?」
楊華梅站起身來,一把將那隻盤子端到了自己的面前。
「兒子,吃,這西瓜全給你吃!」
楊華梅將盤子連著西瓜塞到了小黑的懷裡,並且朝劉氏那邊狠狠瞪了幾眼。
劉氏正吃在興奮頭上呢,看到楊華梅這樣,也是氣得眼睛都瞪了起來。
臉頰上還粘著兩顆黑色的西瓜籽,呲牙咧嘴起來:「這是你家的西瓜嗎?我家三丫頭一塊都沒吃,你就全給你那黑炭兒子吃了?也不怕撐死啊?」
「你罵誰黑炭呢?你這個醜八怪,黃臉婆!」楊華梅也罵了起來。
小黑已經三歲多了,看到自己的娘跟四舅媽激烈的吵架,小黑渾沌的腦袋裡突然生出一股衝動來。
他抓起盤子裡的西瓜,砰地就砸向了劉氏。
這一瓜皮直接砸在劉氏的臉上,紅饢和西瓜子啥的,糊了她一臉。
劉氏也惱了,抬手撫了一把自己的臉,火冒三丈。
「你個小兔崽子,敢砸我?你個有娘生沒娘教的混帳東西,看我不打折你的手!」
劉氏罵著,抽身而起。
這邊,鮑素雲楊若晴全都站起了身,鮑素雲去阻攔劉氏,楊若晴則將小黑護住。
楊華梅回過神來,也站起身擼起了袖子要跟劉氏開干,周氏和謝氏全都過來勸阻楊華梅。
女人們這桌,跟男人們那兩桌之間是用屏風隔斷的。
屏風外面聽到了裡面的動靜,但是卻看不到裡面在發生著什麼。
老楊頭聽到了楊華梅和劉氏的聲音,丟給楊華明一個眼神。
楊華明趕緊過來,看到這現狀,上去就把劉氏給拽到一邊了。
「等吃過了酒席回到後院,把你們兩個關一間屋子裡打個你死我活。這會子誰都不准鬧,都給我坐下吃飯!」
楊華明低喝,那眼神,充滿了警告。
劉氏不敢鬧了,楊華梅也被楊若晴給拽坐了下來。
大家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拿起了筷子,暫時都把火氣給壓下去了。
一頓飯,吃得那是表面平靜,暗潮洶湧。
楊華梅的筷子往那個菜碗盤子裡塞,想要夾什麼菜,劉氏的筷子立馬就壓住那塊菜。
而劉氏想要去拿勺子舀湯,楊華梅必定搶先一步抓起了那勺子,給自己和小黑連舀了好幾勺。
桌上的其他人,除了周氏身為家裡的女主人不得不偶爾的招呼幾句,其他人全都是沉默的吃著飯菜。
好不容易把一頓酒席給吃完了,眾人各自散去。
以防劉氏和楊華梅再次掐起來,周氏邀請了劉氏去她那院子裡聊天喝茶。
而楊華梅則也被鮑素雲和楊若晴帶回了後院,陪著她,勸著她,平息她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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