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盛夏,炎熱下午的明月灣不似晚上熙熙攘攘,也算不得鬧市中心,只有寥寥幾許行色匆匆的行人看見他們偶爾低語幾句八卦,不過有了前幾日那一鬧,市井中關於神醫王爺和伶人之間的流言倒是少了些,此時兩人走在一起竟然氣氛有些安靜得尷尬。599小說網 www.xs599.com
不過凌大小姐一向心放的開,她百無聊賴地用腳尖踢著小石子咕嚕咕嚕滾動,仿佛絲毫沒有察覺到氣氛的詭異,可繞是如此,後面那道視線卻不依不饒,熾熱地好像要把她的背戳出個洞來。
「阿柒,你在躲我。」即墨長黎輕嘆一口氣,他用的是肯定句,卻讓人聽不出來什麼情緒,清淡地好像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可凌天絮卻猛地頭皮一緊。
凌天絮打著哈哈:「哪有哪有?」
她依舊沒有轉身,即墨長黎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於是他快步走上前抓住她瘦削的肩膀,凌天絮下意識地想要避開,卻不及即墨長黎動作快,她已經被迫轉過身來直視著紫眸銀髮的俊美少年。
「我……」觸及少年那雙淺淡透徹的紫眸,凌天絮開口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
「阿柒,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的眼睛其實不會騙人。」
「……」所以你想表達什麼?
「阿柒,你知道我為什麼會來蒼雲大陸嗎?」
「因為我不擅於愛人。」
所以那些人才會背叛他。
然而凌天絮想的是:這特麼的什麼鬼理由?
「阿柒,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讓我努力地學會去愛的人。」
「阿柒,你是我的救贖。」
他強大、孤傲、至高無上;眾生尊重、敬仰、依賴於他。沒有人想過他是否也會有悲傷和難過,沒有人帶給他過溫暖,他們只看得見他的揮斥方遒的高貴,羨慕的人尋求他的保護,嫉妒的人絞盡腦汁置他於死地。
眾生仰仗他,仿佛他就是光明和希望,能夠給他們帶去靈魂的救贖,唯有阿柒,意外地在他的世界帶來一束光,讓他知道,原來他也不過凡夫俗子,他需要她的關心和溫柔,她是他的希望,是他新生的力量。
凌天絮的心隨著他的話逐漸波瀾起伏,她的確沒想到即墨長黎也會告白,說起來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像確實有點曖昧不清,但是這突然之間攤開牌顯然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
即墨長黎並不著急,他靜靜地凝視著面前明媚姣好的女子,凌天絮目光微微垂下,她低低地說:「即墨長黎,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我要做什麼嗎?」
「你願意告訴我,我就知道。你不願意告訴我,我便等你願意告訴我,遲早我都會知道的。」
凌天絮挑眉:「黎王殿下就這麼有自信?」
即墨長黎認真地說:「因為是你,所以自信。」
凌天絮緩緩搖了搖頭:「即墨長黎,我對你一無所知,你對我也不甚了解,有些事情,你有你的選擇,我有我的堅持,你我都不會說出自己的秘密,你如何能保證我們始終保持戰線一致?如果某一天,我們發現彼此是敵人又該如何?」。
九州於她而言是個陌生的世界,她不知道即墨長黎在九州的身份,而天瀾之疆皇室的覆滅,牽扯到的不僅僅是天瀾之疆,其背後錯綜複雜,牽連之廣,誰都有可能是她的敵人,她不敢隨隨便便下定論即墨長黎一定是她的朋友,她也不敢拿星染和她背後那麼多夥伴的命運去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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