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籠罩著整個邑城,似乎安靜得有些過分,周遭除了戍守的士兵身影,便是這狂風吹打著城頭旗幟的聲音,獵獵作響。
忽然在這城外一把火給燒了起來,引得這些駐守的士兵不禁出城一看究竟。
但是,卻是只見到這城門外面無故起的這一團火,幾個士兵都在相互埋怨的時候,卻沒有發現,有身影疾如閃電一般,朝著這城內進去在,這些士兵卻沒有發現。
城內,戍守更加的嚴密,有顧蕭和薛韋霆兩人同時鎮守在這邑城裡面,果然滴水不漏,這和之前梁子驍鎮守在邑城的時候,簡直是天淵地別。
獨孤翊宸孤身一人,將身隱匿在黑暗之中去,等待著一撥接著一撥的巡邏士兵過去之後,他一路潛藏著,朝著邑宮的方向而去。
一路潛藏著,他來到騰龍閣的前面,騰龍閣裡面的燈已經滅了,零星的宮人也從這周邊巡邏過去了,獨孤翊宸趁著這黑,摸索進了這騰龍閣裡面。
再將這騰龍閣的門給關上,緊閉的閣門,即便是有宮人或者侍衛巡邏過去的時候,也絕對覺察不到獨孤翊宸已經潛藏在裡面了。
朝著寢殿的方向,獨孤翊桓岑放慢了腳步,緩緩的進入到那香閨之中,幽黑宮殿,帶著久違的熟悉,他曾在這裡住過,對這騰龍閣裡面的一物一件,都非常的熟悉。
獨孤翊宸也不知道,到底楚雲霓是因為什麼,才選擇這騰龍閣的。
此刻,他隻身站在這床沿邊上,隔著這一簾輕紗羅帳,只見楚雲霓閉目睡在這床榻的上面,頭髮傾斜到了一邊去。
「雲霓……」他緩緩的開口叫道,可是聲音卻是低低的沉在了喉嚨底處,不敢開聲出來,怕驚醒了這夢中之人。
如此緊閉的雙目,羽睫如同是停落的蝶兒一般,如此的安靜美好。
他輕輕的撩起了這帷幔,兀自將手緩緩的停放在楚雲霓的肚子上,此刻小腹上的平坦,還看不出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但是,單單只是將手這麼輕輕的一放,便已經觸動了獨孤翊宸的心,他不覺得,勾唇一笑。
也不知道是他的動作驚醒了楚雲霓,還是楚雲霓原本就睡得不安穩,這一刻卻是轉醒了過來,當她掙開眼,酥鬆迷糊的看著眼前的男子的時候。
先是一愣,就好像還是在夢中的一般,只是,這眼前的容顏,也未免太過真實了。
可是,下一刻,楚雲霓卻是呼叫了出來,「果真是你,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獨孤翊宸卻是將身子朝著前面一傾,一吻印在了她的嘴上,帶著淡淡的勾勒,很好的堵住了楚雲霓要呼喊而出的話語。
這一吻印了下去,過分的證明了她此刻不是在做夢,她登時伸出一手,想要推開獨孤翊宸,可是,他卻是更加的俯下身,將這一吻印得更深了。
直到,他緩緩的鬆開了她,帶著欣許的感覺,輕輕的將她擁在懷中,又深怕傷到她,「為什麼不肯見我,害得我得偷偷摸摸的進城來。」
他的言語,在楚雲霓的耳畔邊上傳盪著,她的心中,卻是沒有獨孤翊宸所有的那般欣許,她沉默著,沒有開口,但只僵硬的任憑著獨孤翊宸此刻將她這樣輕擁著。
隨後,獨孤翊宸便感覺到了她的沉默,「雲霓,今夜,我們好好談談吧,無論如何,我不想你在戰亂之中受到傷害。」
「那你就退兵。」楚雲霓開口道,也伸出了手緩緩的推開了獨孤翊宸,兀自從這床榻上起身來,一襲擊=清淡衣裳,傾瀉著一頭墨發,如似出水芙蓉一般,高傲帶著冷漠,卻又美得不可方物。
獨孤翊宸想要去攙扶起她,可是,也同樣的被她給推開,兀自起身,緩緩的朝著這寢殿裡的軒窗邊上走去。
「雲霓,退兵是不可能的,即便我不攻打邑城,皇叔也會發兵過來的,可是,你應該知道,我攻打和皇叔攻打,是不同的。」獨孤翊宸說道,「我和你,最起碼還有夫妻情分在,可是,邑城要是落入了皇叔手裡,邑城就是他的了,他還可能再留著楚雲昭嗎?」
「他得到了邑城,就無需再用雲昭來掣肘你了,到時候別說雲昭活不了,恐怕……皇叔也不會留你。」獨孤翊宸將這之間的厲害關係給說出來。
楚雲霓聞言,卻是豁然嘲諷的笑了起來。
站在軒窗邊上的身影,她將軒窗給推開,風輕狂,撩撥著她的發,她的顏,竟然是這樣的疏遠。
「獨孤翊宸,何必再牽扯這諸多的藉口,退不退一句話而已,哪怕是皇叔來了,我寧可拼盡我的性命,也會和邑城共存亡的。」她說道,轉過身來看著獨孤翊宸。
此刻,神情之中的淡漠和冰冷,是獨孤翊宸的從未曾見到過的,逐漸的,他也感受到了這個女子的疏離和孤立。
「雲霓,哪怕是你不看在我們之間的情分,你也該看在腹中孩兒……」獨孤翊宸站了起來,來到楚雲霓的身邊,伸出手想要觸碰到她,可是,楚雲霓卻是不經意的,但將身子一偏,不讓獨孤翊宸碰到自己。
獨孤翊宸此刻也是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這個女子,此刻竟然是如此的堅毅決絕。
「即便,你什麼都不念,可你……也得感受得到,我對你的愛。」他無可奈何的說著,心中的苦楚,也是莫可奈何的。
「你的愛?」楚雲霓驀然冷笑,在這笑顏之中,更是平添了幾分的淒涼,迎著風,眼中有酸澀的感覺,她知道那是淚在打轉。
獨孤翊宸的這一番話,對比著白天的時候,兩軍交戰的時候那般廝殺的決絕,於此刻的楚雲霓來說,當真是極大的諷刺。
她強迫著自己閉上眼睛不想讓淚落下,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此刻的悲涼。可是,卻偏偏在她眼睛閉上的那一刻的,眼淚卻是不斷的流落下來。
止也不住,她只能啜泣著,問道:「試問你的愛,有多重?重得落下時如同岩石鋼刀般,如此的信誓旦旦扎在我心,血流不止。」
她說道,獨孤翊宸無言以對,一路走來,多少傷痛,便只有兩人自己的心裡清楚。
只見得楚雲霓依舊淚落,話語卻依舊,「可是,在我看來,你的愛輕得如同鴻毛,只消一陣風吹起,便一去不復還了……獨孤翊宸,你還敢說,你愛我嗎?」
楚雲霓的問話,讓獨孤翊宸無話可答,「雲霓,無論如何,肚中孩兒是我的骨肉,單憑這一點,即便你守住了邑城,他又該以什麼樣的身份呆在邑城?」
他說著,話語停頓了一下,心中所西歐昂的,卻是莫名的戳中了心裡的痛處,「雲霓,難不成,你還想將他留在邑城裡面,與我為敵嗎?」
「你自己可以選擇,與不與他為敵。」楚雲霓冷漠著道。
「雲霓……」獨孤翊宸叫喚了一聲。
可是,楚雲霓卻是在這個時候朝著軒窗那邊走過去,無形之中拉開了自己和獨孤翊宸之間的距離,看著外面的天。
狂風亂,無星無月,不知不覺之間,春過夏殘,再過不久,便要秋涼了。
「你回去吧!」楚雲霓淡淡的說著,語氣如同這吹拂進來的風一般,帶著冷漠的感覺。
「你讓我如何回去?」獨孤翊宸有些怒了,他跨步沖了上去,朝著楚雲霓的身邊走去,扳過了楚雲霓的肩膀,「邑城我是志在必得,可是,你讓我如何丟得下你,如何丟得下你肚中的孩兒,如何帶攻城?」
聞言,楚雲霓無奈的苦笑了起來,「獨孤翊宸,我們何苦都走到這種地步?既然早知道要在敵對的立場,何苦……你當初要來招惹我?」
她苦笑著,帶著酸澀的淚。
獨孤翊宸聞言,也是頓時苦笑了起來,放開了手,「是呀,這個問題,我也曾經無數次的問過自己,若是從一開始,便真的把你當成玩物,或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兩人都痛苦了。」
「你回去吧,不然等到天明的時候,宮裡和城裡都要換班了,你就別想出去了。」楚雲霓淡淡的說著,隨後,則又是低低的垂下了頭,說道:「既然你也曾這麼想過,那便當做我們從沒相遇吧,或許,這樣對你和對我來說,都將是最好的方式。」
「雲霓,無論如何,我都不想失去你,形勢已經如此,我回不了頭。」獨孤翊宸不想如同楚雲霓所說的那樣,當做兩人從來都不認識。
可是,楚雲霓卻好像是異常的堅決,「既然形勢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那麼就順其自然吧!」
「皇叔不可能放任你守住這座邑城的,你應該懂得我在說什麼,如今我和皇叔兩人南北包抄,天下一統是早晚的事……」獨孤翊宸只想任憑著最後一次的說服。
可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卻見得楚雲霓朝著牆邊上走過去,正當獨孤翊宸在詫異楚雲霓想要做什麼的時候。
卻見楚雲霓從那牆壁的上面懸掛著的劍鞘中,抽出了那把寶劍,寒鋒……驟然牴觸在了獨孤翊宸的心口處。
她冷冽道:「你走不走,不走的話,別怪我不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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