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好事兒的人跟著去看熱鬧,留下圍觀的眾人再次炸開了鍋
「天哪我是不是聽錯了」
「沒錯沒錯是讓病人走著過來」
「怎麼可能啊剛剛那人都快」
「誰說不是呢」
「真服了神醫這么小的神醫」
「不行,機會難得,我要讓神醫給我看看我的老寒腿」
「對啊好不容易碰上神醫,我也要讓神醫給我看看我的腰」
「哎哎,別擠啊你們讓讓啊」
「是我先來的,神醫先給我看啊。 。。。。。」
錢有成被眾人擠到一邊,揉著被眾人踩疼的腳,看著瘋狂的人群,差一點一口氣沒上來氣暈過去
「師傅」身後的徒弟及時伸手扶住錢有成,憂心忡忡地問道:「咱們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看著」
「看著師傅,咱們就這麼看著她在回春堂門口逞能啊」
「哼有她栽跟頭的時候不過,現在不是正給咱們回春堂送錢呢嗎」
「她給咱們回春堂送錢」
「蠢貨你沒看見那些病人進去醫館買藥嗎這麼多人,都去買藥,我們今天還要小賺一筆呢」
「對啊」徒弟看著被肖瑤診治過的人,都紛紛轉身到回春堂抓藥,咧咧嘴,笑了,「還是師傅您老奸巨猾」
「啪」
「哎呦不是,是老謀深算」
「啪啪」
「哎呦我說錯了,師傅,是您眼光獨到、想得深、看得遠師傅您別打我了我扶您回醫館」
江水黑著臉站在肖瑤身後,看著被一百多雙眼睛虎視眈眈盯著的肖瑤,恨不得把這丫頭捆吧捆吧裝到布袋裡
幹嘛這麼大庭廣眾之下問診啊,這麼下去要摸多少個男人的手啊將軍要是知道了,自己會被大卸八塊、五馬分屍、凌遲活剮
不行,得想個法子怎麼辦怎麼辦
江水大手摸著沒毛的下巴,東看看,西看看,看到馬車,眼睛一亮
江水咳嗽一聲,俯身在肖瑤耳邊,低聲說:「你坐到馬車裡去,讓他們車下排隊,一個一個來,否則哼」
聽到江水頗具威脅性的話,肖瑤氣笑了:「否則,怎麼樣」
「怎麼樣」江水咬牙切齒:「我飛鴿傳書將軍,說你對他不忠依將軍的脾氣,明天一大早,你出門就能看見將軍的黑臉你信不信」 這一個兩個的都是怎麼了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啊
肖瑤看著周圍圍上來的眾人,氣味熏人,再加上此時眾人集聚在大街上,阻礙交通不說,確實也不是診病的場所
好吧,江水,我又敗給你了
肖瑤點頭,低聲說:「診到那個病人回來為止,然後我們去松鶴堂。」
說完,肖瑤起身,挑帘子上了馬車,捲起帘子,對眾人說:「大嬸、大嫂們先診,可以進到馬車裡來。」
女士優先有木有
「男人不能進」江水得意洋洋地一副打了勝仗的樣子,抓起鞭子,對眾人高喊:「我們在此多有不便,大家若是問診的話,可前去松鶴堂叫號排隊」
眾人哪捨得走,那病人沒回來,好戲還沒看完呢。
一些圍觀的婦女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砸暈了
本來女人們是擠不到前邊兒去的,這下好了,女人不僅可以先診病,還可以進到那馬車裡
普通人家的女人一輩子也沒有坐過馬車呢再說,有些婦女病也可以和神醫講,要不,大庭廣眾之下哪裡說得出口啊
眾人哪有二話,讓開通道,第一個上來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身體消瘦,臉色蒼白,精神不好,眼下青色。
女人上了車,肖瑤放下帘子,隔斷了外圍眾人的視線。
那女人半側著身子坐在軟靠上,眼神閃爍。
肖瑤看女人侷促,微笑柔聲道:「有什麼不舒服,只管告訴我。」
「噯。」女人突然眼眶一紅,「做媳婦二十多年,婆婆一直不喜歡我,隔三差五的就打罵一頓。四天來胳膊腿都抽搐得厲害,感覺都很麻木,頭痛頭暈,光想哭,感覺活著沒意思。心裡煩得很,夜夜睡不著覺,吃什麼也不香,胃也憋悶得很。」
肖瑤點頭,「精神疲憊,舌淡苔薄黃,脈弦。恙由情志失於暢達、肝氣鬱滯而至。」
中年女人雖然不太聽得懂肖瑤說什麼,但是也明白神醫說自己是鬱結不快。
肖瑤取出車中紙筆來,擬逍遙散加減。
「柴胡一錢、當歸二錢、白芍一錢、茯苓三錢、菖蒲一錢、夜交藤四錢、蓮子心一錢、青陳皮各一錢、蘇梗一錢、川楝子一錢、甘草一錢、生龍牡各三錢。」
肖瑤把方子遞給中年女人,叮囑道:「要注意時時戒怒,心胸開朗,不要生氣,多找人開解。否者藥石無用。」
女人點頭,「多謝神醫,我這病多久能好呢」
「每日一劑,六劑後諸症大減,抽搐漸止,入晚可睡三個時辰左右。以後三日服一劑,再以十餘劑即可痊癒。」
中年女人感激涕零,撩起衣襟擦擦眼淚,掏出身上的荷包,放到車裡,眼睛紅紅的下去了。
肖瑤搖頭,撩開車簾,「今日義診,分文不取。」然後把荷包遞給那女人。
女人說什麼也不接,連說:「不行不行,哪能讓神醫白辛苦呢」硬是把荷包塞到車裡,拉著自家男人急匆匆地去了。
於是,身後眾人有樣學樣,沒有一個不給診費的,手頭富裕的甚至整錠的銀子都放下了。
江水撇撇嘴,「死丫頭其實就是個小財迷,這招明明就是欲擒故縱嘛」
肖瑤正在車裡專心診病,突然聽到外面亂起來了
驚呼聲,口哨聲,鼓掌聲,此起彼伏的怎麼了這是
江水在帘子外面笑著低聲說:「姑娘莫驚是那個病人吃完飯走著回來了」
馬車裡對面的女病人聽到了,吃驚地「啊」了一聲,看肖瑤毫無動靜,驚嘆道:「姑娘真是神醫啊」
肖瑤淡淡道:「診病的事,我從不打誑語」
馬車外有人驚呼道:「你們快看真的是那個病人哎」
「天呀,果然走著過來了」
「我的媽呀這神醫真是太神了」
「剛才說什麼讓去松鶴堂我先走了」
「我也不看熱鬧了,先去松鶴堂排隊要緊」
「對了,聽說松鶴堂還限號呢,每天就看三十個,晚上可就輪不上了」
「快走快走」
馬車前的人呼啦走了一大半,一個比一個走得快,大街上就見一群人疾奔而去,竟成了明城的一大景觀。
後來的很多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愣怔怔地瞎胡猜測
「神醫神醫」
病人和家屬跪倒磕頭,病人的妻子又哭又笑,惹得圍觀眾人都紅了眼眶
誰沒有生過病面對救了命的大夫,這種感恩戴德的心情想必都有過吧
「師傅師傅」錢有成的徒弟一路喊著奔到室內。
錢有成手一抖,茶杯里的水濺了一手,燙得錢有成「哎呦」一聲,看著疾步奔來的徒弟,一聲怒喝:「幹什麼一驚一乍的找抽呢是吧」
「那個病人真的好了」徒弟不顧錢有成的咒罵,氣喘吁吁地匯報:「是走著過來的」
「真的」錢有成猛地起立,一陣頭暈,看著滿臉驚恐的徒弟,惡聲惡氣地地問道:「那個病人自己走了過來,是你親眼所見」
「是我親眼所見」徒弟斬釘截鐵地說,然後又一臉不忿地罵:「娘的現在那一家子都在馬車外給那丫頭磕頭呢哼忘恩負義的東西,師傅您也治好過他」
「少廢話,帶我去看看」錢有成說著,突然站住了,「我幹嘛要去看」
「師傅,那丫頭說讓您心服口服的」徒弟突然插了一句嘴,惹來錢有成的一記耳光
「心服口服個屁她那純屬瞎貓撞上死耗子」錢有成氣呼呼地重新坐了下來。
「師傅,不好了」前堂抓藥的小廝進來,一臉惶恐。
錢有成老臉一皺,滿臉不耐煩,「你又是怎麼了」
那小廝嚇得一縮脖子,低聲說:「那些抓藥的人都不來了,聽說都去松鶴堂了呢」
「什麼」錢有成站起來,朝著門外走去,邊走邊嘀咕:「那丫頭不診治了嗎馬車去松鶴堂了嗎松鶴堂松鶴堂」
三人來到回春堂門外,就見馬車前的人明顯少了許多,病人一家還在地上跪著,說什麼也不起來。
肖瑤看到了回春堂門口站著的錢有成,卻什麼也沒說。
錢有成咬牙切齒地看著跪在地上的那家人,對著回春堂和自己指指點點的眾人,氣得呼呼直喘,眼前一陣陣發暈。
過了今天,回春堂的名聲又壞了一分
肖瑤見病人不願意起身,無奈,只得放下帘子,讓江水趕車,朝松鶴堂去了。
病人和家屬們跪在地上,直到看不見馬車的影子了,才相互攙扶著起身,簇擁著病人,高高興興地回家去了。臨走,眾人看也沒看回春堂和錢有成一眼。
錢有成再次氣得發昏,望著肖瑤的馬車消失的方向,冷哼了一聲:「哼肖瑤是吧總有一天,我要讓你身敗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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