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切開了腹腔,有血。一筆閣 www.yibige.com
薛湄速度很快,嫻熟把血吸出,放在旁邊的托盤裡。
這個時候,安誠郡王已經受不了,轉身快步出了東廂房,遠遠能聽到他的嘔吐聲;孫太醫也臉色煞白,搖搖欲墜。
盧殊的父親很不舒服,幾乎也要吐,腿腳都在發顫。
沒有上過戰場,古代的大夫們也沒機會見識內臟,這對他們衝擊也比較大。
「他哪怕睡著了,也會疼的,他為什麼不疼?」孫太醫語無倫次問薛湄。
薛湄:「用了麻藥。」
孫太醫:「……」
什麼麻藥這麼管用啊?
盧家眾人在窗外觀看,聞到了血腥味,也有人受不了挪開了地方。
薛池站的窗戶,是兩個年輕後輩。他們已經承受不住,避開了,只剩下薛池靜靜站著。
「被開膛剖肚的人,像是睡熟了。」薛池的心似被什麼燙了下,「若當年,我的腿……」
他的心,狠狠抽痛,就連腿也跟著一起痛了起來。
薛湄在腹腔內翻檢。
這下,孫太醫和盧殊的父親也無法接受,兩人一起奔出去吐了。
盧老太爺也是臉色發白,他都快受不了了。
薛湄則很高興,對他道:「不是肝破裂,謝天謝地。」
最後薛湄發現,是小腸繫膜破裂了一個長3cm左右,進行修補就行。
修補結束,薛湄檢查了盧殊的腹腔,沒有手術中的紗布和棉球殘留,薛湄重新縫合了他的肚子。
盧老太爺看著她飛針走線,好似在府中繡花,一時既好奇又驚悚。
她的針腳縫得很整齊,像是千錘百鍊過。
縫合完畢,消毒,打抗生素。
「傷口不能見水。等他醒過來,就可以下地走動,動作不要太大,但是一定要走走;我明天、後天都要過來複查。後續的調養,就照盧家的藥方來。」薛湄說。
盧老太爺:「這麼大的傷口,不會生膿瘡?」
「不會。」
「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因為用了抗生素啊。
薛湄不好跟他解釋,只是道:「老太爺,如果傷口惡化,您覺得幾天之後會惡化?」
「明晚就會開始。」
「我覺得不會,您明晚看看再說不遲。」薛湄道。
她換下了手術服。
手術用的一切,薛湄都收了起來,要了個小房間,把這些醫用垃圾都整理好,收回了空間裡。
待做完這場手術,已經是後半夜了。
薛湄兄妹倆回家。
貓又跳到了薛湄懷裡,薛湄虛虛抱著它,有點疲倦。
薛池一直不說話,直到馬車快要到了,他才詢問:「你敢給人開膛破肚?」
「敢。」薛湄道。
薛池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了。
盧家那邊,卻是無人想睡。
蕭明鈺漱口之後,被請到了外院的小廂房休息;孫太醫住在他隔壁,到他房間裡與他閒聊。
「王爺,您說盧殊今晚會死嗎?」
「我哪裡知道?」
「那您能弄來薛小姐的麻藥嗎?那東西太神奇了,割破肚皮都不怕。」孫太醫道。
蕭明鈺淡淡瞥了眼他:「你自己去問她要。」
孫太醫訕訕。
盧家其他人,在薛湄的叮囑之下,暫時不能進去看盧殊,就集在院中。
「只怕熬不過今晚。」
「這般重傷,發燒是必然的,要備下雪津丹。」
「大少爺原本也熬不過今晚。」
「太可怕了,那女子居然敢!」
「膽大包天。」
盧老太爺卻默默坐在了正院的客廳里,喝著一杯茶,心思不知飄蕩到了哪裡。
他想起了很久之前。
那時候,盧老太爺自己還是個十二歲的孩子。
他和他祖父在一間偏僻的茅草房裡,旁邊躺了個乞丐。乞丐被馬車撞了,也是腑臟受損。
祖父依照老祖宗的醫書,給他破腹。
他在旁邊看著,一點也不怕。
「能救活他嗎,祖父?」他用稚嫩的聲音問。
祖父說:「醫書上說可以,咱們再把他的肚子縫合起來。」
「可是祖父,上次您給那丫鬟縫合,丫鬟第三天就死了,手腫得老高。這個能活嗎?」
「但願能吧。」祖父說。
第二天下午,乞丐就死了。
和丫鬟一樣,傷口生膿瘡、高燒,傷口腫得像發麵的饅頭。
他明知道是什麼結果,為什麼還要讓薛湄給他孫兒嘗試?
為何?
是不甘心嗎?
祖父經過了七次嘗試,治死了七個人,告訴他老祖宗盧祁留下來的這本醫書,是行不通的,不能用。
一旦用了,就是毀盧家百年基業;而祖父的祖父也告訴他,這醫書是邪門歪道,是盧祁的,不能用。
偏偏祖父不甘心,自己嘗試了。
而他呢?
他是不是也和祖父一樣入了迷?
上次盧殊說,永寧侯府的五少爺,的確是被人縫合了腳,卻活了下來。
也是薛湄做的。
老太爺打了個寒顫。
盧殊的父親離開了院子,要去給兒子置辦棺材了。
盧殊的母親已經哭昏過去兩回,慢慢接受了現實,懷著巨大痛苦等盧殊咽氣。
「等他一死,祖父扶持的下一個少神醫,會是誰?是不是我?」二少爺滿懷希冀。
「恐怕是小九。」他的妻子拆台。
眾人各有心思。
翌日清晨,盧殊從全麻中清醒過來。
盧老太爺不准其他人進去,只他自己,問盧殊:「感覺如何?」
「疼。」
當然疼了,肚子被破開了,當時沒有疼過去就是奇蹟。
老太爺陪著盧殊,說了半天的話。
盧殊交代了幾句之後,力氣不濟,再次昏睡了過去。
盧家已經採辦了白布、準備了棺材,等盧殊一咽氣,葬禮就能有條不紊辦起來。
老太爺無力闔眼,默默陪坐在旁邊,想送孫兒最後一程。
孫太醫和安誠郡王都沒回家,也在等盧殊的結果。
下午時,盧殊又醒了。
還是疼。
「有點渴了。」盧殊道。
老太爺要親自給他餵水。
他一直不敢看盧殊的傷口,不敢碰他高燒發燙的身子。
然而,抱起盧殊的頭,給他餵水的時候,老太爺的手觸及他肌膚,卻發現自己孫兒的皮膚,比他掌心溫度還要低一點。
老太爺手裡的水杯,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一聲脆響。
「是不是人沒了?」有人問,然後從窗口望進去。
盧殊的父親帶著悲切,進來了,想要勸勸老太爺節哀。
卻見老太爺愣愣的,用手去摸盧殊的腦袋;而盧殊,睜著的眼睛轉了轉,並沒有咽氣。
老太爺似見了鬼:「不、不可能!」
不可能不發燒。
他又急忙去看盧殊的傷口。
傷口沒有化膿,那整整齊齊的針線腳,安安靜靜落在盧殊的肌膚上,沒有絲毫腫脹的痕跡。
老太爺後退了兩步。
這怎麼可能?
這樣的傷口、這樣的嘗試,他跟著他祖父做過了七次。
七次啊,次次都死人,如何發病他都記得一清二楚,但是為什麼?
為什麼盧殊的傷口不腫?為什麼他沒有高燒?老太爺又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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