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雲送給顧小暖的玉佩,蘇涼當天就給她戴上了。道友閣 www.daoyouge.com顧小暖初時不太習慣,總想拽下來,被兩個哥哥手中的玩具吸引了注意力,沒多久便把玉佩給忘了。
晚飯時燕十八沒來圓明閣,是忍冬給她端到房裡,陪她一起吃的。
晚飯後,蘇涼仍在繼續研究怎麼給藺珊恢復記憶。因為她手中有導致藺珊失憶的藥物,針對此藥入手,目標更明確一些。
忍冬上樓來,就聽見三個孩子玩鬧的聲音,還有裘琮樂呵呵的笑聲。她輕輕敲了一下蘇涼的房門,聽見蘇涼的聲音,便進去了。
「主子。」忍冬走到蘇涼身旁才開口,「燕姑娘問為何藥的味道變了,喝完她覺得渾身乏力。屬下說是忘了告訴她今日換藥了,乏力只是暫時的,更有助於儘快恢復。」
「嗯。」蘇涼沒有抬頭,「你回去若她還沒睡,告訴她,我明日帶孩子們到護國寺遊玩,問她去不去。」
忍冬點頭,「是。」話落就出去了。沒多久又回來,說跟燕十八說過了,她表示想出去走走,明日一起去護國寺。
又是一個沒有收穫的夜晚。蘇涼臨睡前在想顧泠此時會在什麼地方,算算時間的話前幾日就到星落島了,順利的話應該救人成功,正在回來的路上。
蘇涼看著身旁女兒那張酷似顧泠的小臉兒,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分,她放鬆下來,對顧泠的思念便如潮水般湧起,久久無法消歇。
翌日一早,蘇涼才告訴孩子們今日要去護國寺。
正兒和姬小樹都歡呼起來。他們最喜歡到外面玩兒了,但因為顧泠不在家,蘇涼很少帶他們出去。
吃過早飯,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府里的人都要去。
正兒和姬小樹堅持要騎著他們的小馬去。兩人各有一匹馬,都是端木忱送的,正兒給他的馬起名叫追風,姬小樹給他的馬起名叫閃電。兩人的馬術是蘇涼教的。
為了保護兩個小傢伙,裘琮也騎了馬,就跟在旁邊。
蘇涼跟燕十八坐了一輛車,顧小暖在南宮倩的車裡。
燕十八的臉色比起昨日差一些,她靠在車壁上,看向蘇涼,「新換的藥讓我很不舒服,能用原來的藥嗎?不喝藥也行,我覺得慢慢就會好了。」
蘇涼微微蹙眉,拉過燕十八的手給她號脈,「你覺得不舒服只是暫時的,新藥要有一段時間的適應,過些天就沒有這些不良反應了。原來的藥對你的身體已經沒什麼用處了,你覺得好多了只是表象,你內傷很重,尚未恢復到能不用藥自愈的程度。聽我的,我是大夫。」
燕十八神色無奈,「好吧,那就聽你的,涼妹妹。」
蘇涼愣了一下。這是她與燕十八再見之後,燕十八頭一次叫她「涼妹妹」。
不過此時燕十八已閉上眼睛在休息,蘇涼看不到她的神情。至於語氣,跟從前並沒有相似之處。…
曾經燕十八特別喜歡叫蘇涼,有時候跟叫魂兒一樣沒完沒了,讓蘇涼很煩。而燕十八每次叫蘇涼的時候聲調都故意拔高,帶著三分笑意五分戲謔還有幾分的漫不經心。要讓外人聽,可能會覺得很親昵很寵溺,但蘇涼知道,在燕十八叫過她那麼多次「涼妹妹」之中,絕對有超過一半都沒什麼真心,只是想逗她玩兒,看她的反應,有時候就是故意煩她。
蘇涼並沒有跟如今的燕十八提過她們原先的稱呼,一時間,這三個字又讓蘇涼開始懷疑她是不是疑心太重,或許燕十八隻是因為身體遭受重創,精神不濟,所以才沒有原來那般囂張又放肆的影子。
窗外孩子們的聲音打斷了蘇涼的思緒,她掀開車簾,就聽姬小樹甜甜地叫了一聲「師娘」,然後遞過來一根糖葫蘆,是他剛從街邊買的。
蘇涼笑著說,「你師父喜歡吃這個,我不是很喜歡,你吃吧。」
「師父今年才四歲吧!」姬小樹笑嘻嘻地吐槽了一下顧泠,咬了一顆糖葫蘆,然後舉著去餵裘琮。
裘琮哈哈大笑,「我可不愛吃這個,太酸了。」
「師娘,妹妹能吃嗎?」姬小樹問。
蘇涼搖頭,「不要給她,你們吃吧。」
但姬小樹還是偷偷鑽進馬車,餵顧小暖吃了半顆,貼心地弄掉外面硬硬的糖殼,只讓顧小暖吃裡面的山楂。被酸到的顧小暖剛入口就吐了出來,正好吐到了姬小樹臉上。
南宮倩哭笑不得地給姬小樹擦臉,姬小樹嘆了一口氣,「要是師父在就好了,我不想吃了就給他吃。」
顧小暖仿佛聽懂了姬小樹的話,抬起小手拍了他一下。
姬小樹輕咳,「妹妹,我可不是不想吃了才給你吃的,是覺得你會喜歡,真心想讓你嘗嘗,不要誤會。」
馬車到山腳停了下來,蘇涼聽到正兒在喊年叔叔,掀開車簾就見年錦成攬著言雨過來了。
「早知道你們今日也來,我們就先到你那兒去一起出發。」言雨看到蘇涼很驚喜。她懷著身孕,年錦成太緊張,總盯著她,言雨今日臨時起意想出來走走。
蘇涼扶著燕十八下了馬車,問她能不能自己走。
燕十八的視線從年錦成身上掠過,看向前方蜿蜒上山的台階,「我試試吧。沒力氣再說。」
「燕姑娘走不動我背她。」忍冬開口。
「嗯。」蘇涼把燕十八交給忍冬,她轉身扶了言雨。
言雨笑著拉住蘇涼的手,「不用扶,我身體好著呢,走吧。」
正兒和姬小樹又開始了幼稚的比賽,看誰先跑到護國寺,輸了的青蛙跳下山。
年錦成讓顧小暖坐在他肩膀上,跟在蘇涼和言雨後面。裘琮陪著南宮倩走在最後。
等蘇涼到護國寺門口的時候,就見正兒和姬小樹從一棵大樹後面衝出來,一人拉了她一隻手。…
「師娘快猜猜我們誰贏了!」姬小樹一臉開心。正兒嘆了一口氣,低下頭去。
「我猜……」蘇涼輕笑,「平手?」
正兒瞬間笑了,姬小樹豎起大拇指,「師娘好厲害!這都能猜到!」他們為了不輸掉比賽青蛙跳下山都很拼,最終誰也沒能贏。
「找你們澄雲叔叔去吧。」蘇涼話落,正兒和姬小樹就衝進了護國寺。
上山的後半程,燕十八是被忍冬背上來的,兩人最後到。
蘇涼等到燕十八到了才一起進寺里,言雨說她要去上香祈福,蘇涼扶著燕十八說她們也去。
「你先前遭了大難,今日既然來了,也去上柱香吧。」蘇涼對燕十八說。
燕十八微微點頭,「好。」
等蘇涼扶著燕十八,跟言雨一起上完香,拜完菩薩出來,就見忍冬手中拿著幾塊繫著紅繩子的木牌跑過來,「主子,我們來了那麼多回,都沒往許願樹上掛過牌子。這次掛一個吧。」
蘇涼前世去過的每個寺廟都有個掛滿了紅牌子或是紅帶子的許願樹。護國寺也一直都有,穿過前殿就是。之前蘇涼來過很多次,都是直接從樹下走過,看別人一臉虔誠地寫下心愿,再請寺里的和尚掛在樹上。但她跟顧泠都沒弄過這個。
蘇涼接過來三塊,給了言雨一塊,又給燕十八一塊,自己留一塊,「走吧,我們也過去許願。」
許願樹旁邊擺了一排桌子,上面有筆墨紙硯,供香客往木牌上面寫下心愿,不會寫字的可以請和尚代寫。
蘇涼走過去,跟燕十八一起坐下,她拿起筆,認真地在木牌上寫下「平安」二字,又拿起來輕輕吹乾墨跡,轉頭見燕十八沒動,便把筆遞給她。
燕十八微微搖頭,「我不知道寫什麼,沒什麼好寫的。」
蘇涼微笑,「你現在身體不好,就寫健康二字,或者寫長命百歲也行。」
那邊言雨也寫好了她的許願牌,年錦成踮起腳,掛在了她指的樹枝上。顧小暖這會兒在裘琮那裡,到後山看雲去了。
「你幫我寫吧,我手沒什麼力氣。」燕十八把筆遞迴來。
蘇涼搖頭,「許願牌要自己親手寫才靈驗。你慢慢寫,不著急,心誠最重要。」
說著蘇涼把她的牌子遞給年錦成,讓他幫忙掛樹上。
年錦成看到「平安」二字,點頭說,「阿泠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蘇涼再看向燕十八,就見她神色疲憊地放下木牌,「說實話,我不信這個,真沒什麼想寫的。算了,走吧。」
「來都來了,那我幫你寫一個吧。」蘇涼說著拿過燕十八的木牌子,在上面認真寫下「健康」二字,也讓年錦成掛樹上了。然後她扶著燕十八,一起往後山去。
一切看起來都很自然,沒有任何異樣之處。
但其實今日來護國寺,以及忍冬拿了許願牌讓她們寫,這些都是昨夜蘇涼計劃好的,原因只有一個她想看看燕十八的字。…
記憶沒了,但肌肉記憶不會那麼輕易消失。其實之前蘇涼就給燕十八準備過一些書和文房四寶,說讓她無聊的時候看看書寫寫字,對恢復記憶有幫助。但燕十八房中的宣紙,始終都是空白的。
然後昨夜蘇涼想到了護國寺的許願樹,便有了今日的事。
燕十八的身體狀況如何,她到底有多少力氣,能不能寫字,蘇涼很清楚。
當燕十八再三拒絕在許願牌上寫字的時候,蘇涼是真的開始懷疑,這人根本不是燕十八了……因為如果是真的燕十八,真的失去失憶,沒有拒絕寫兩個字的理由。
真正的燕十八的確不會相信什麼許願樹,但以她的性子,在蘇涼把許願牌遞過去的時候就掰成兩半扔著玩兒了,而不是在手中拿了那麼久,最後才說不信這個。況且,既然不信,為何之前蘇涼讓她上香的時候沒有拒絕?
蘇涼在想,或許她要好好考慮一下,她身旁這個人的臉是不是真的了。沒有易容,不代表臉一模一樣就一定是燕十八。前世有整容,技術高超可以把人整得完全一樣。蘇涼認為這個世界的人做不到,但萬一有心人真找了個跟燕十八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呢?萬一,她以為做不到,其實有人能做到呢?畢竟還有其他穿越者,且燕十八在來這裡之前,就在那伙人手中。
也或許,燕十八失憶後被催眠洗腦了……蘇涼又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總之,蘇涼打算回家之後好好想想,如何進一步確認這個「燕十八」到底是怎麼回事。
到了後山,就見孩子們都在,澄雲也被拉過來了,還有他的師叔普誠。
「蘇施主,這位是……」澄雲給蘇涼介紹。
普誠一把推開澄雲,笑著跟蘇涼打招呼,「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蘇神醫吧?久仰久仰。」
蘇涼早聽澄雲說過,他這位師叔不是一般的和尚。尋常和尚也不會常年在外面遊歷。
普誠的光頭也難掩其出眾的五官和氣質,身材高大清瘦,一身僧袍被他穿得優雅飄逸。想起昨日澄雲說普誠是半路出家的,蘇涼很好奇這位出家之前是什麼身份。
「普誠大師,終於見面了。澄雲經常提起你。」蘇涼微笑。
普誠是個很有魅力的人,正兒和姬小樹都很喜歡他,顧小暖也願意讓他抱。顧小暖抓著普誠胸前的佛珠不放,普誠就摘下來掛在了顧小暖脖子上。
蘇涼要還給普誠,普誠擺擺手,「這佛珠跟了我很多年,走過很多地方,既然跟顧小施主有緣,就送給她吧。這三個孩子,都很有佛緣啊!我想收令愛為徒,不知蘇施主意下如何?」
蘇涼滿頭黑線,還沒說話,澄雲先表示反對,「師叔,顧小施主是女子,這不合適。」
「女子怎麼了?我說要收徒,又沒說要讓她入佛門。不才,我的武功還行,常年在外也有些別的本事,將來可以教給徒兒。這麼多年,我才碰上第一個覺得有緣的孩子,是男是女又有什麼分別?」普誠神色認真。…
蘇涼倒是想過會有高人看上她家閨女想收為徒弟的,但萬萬沒想到,第一個要收顧小暖為徒的居然是個和尚。
澄雲蹙眉,「既如此,那不如讓小僧收顧小施主為徒吧。小僧跟她也很有緣分,如此不會亂了輩分。到時師叔想教她什麼,都可以。」
蘇涼輕咳,「兩位的好意我心領了,我是沒什麼意見的,但這件事我沒有決定權。孩子她爹不在家,他可能會有意見,行不行,得等他回來才能確定。到時候若是他同意,我們就帶女兒再去找……」
普誠一把將澄雲拽到了他身後,笑意加深,「當然是找我拜師了。小雲你到時候就是小暖暖的師兄。」
澄雲……他不是,他不想,早知道他就第一個提出要收顧小暖為徒了。
蘇涼表示沒問題,但她說了都不算,一切等顧泠回來再談。
在護國寺吃了素齋後,一行人便下山回家了。
回去的馬車上燕十八睡著了,蘇涼靜靜看著她,打算再給她換一次藥,讓她儘快好起來,看看她會不會做什麼。與此同時,蘇涼會給她下一種毒,可以隨時被誘發,發作之前沒有任何徵兆,以防萬一。
燕十八發現藥的味道又變了,忍冬按照蘇涼說的解釋,是因她說喝完不舒服,蘇涼今日又想了一種改良的新藥方,藥效一樣但不會讓身體有不適感。
……
護國寺。
傍晚時分,澄雲來找普誠,他剛跟普慧大師下完棋回來。
「我們明日到蘇府去看小暖暖吧。」普誠笑著說。
澄雲忍不住問出了心中一直以來的那個疑問,「師叔為什麼要出家呢?」
普誠呵呵一笑,「誰定的出家人就非要像你這樣呢?」
澄雲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師叔這樣喜歡自由的隨性之人,沒必要出家。」
普誠神色有些悵惘,「我曾經有個家,後來沒了,就剩我自己,出不出家,都是出家了。」
澄雲皺了皺眉,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普誠正色道,「小雲,你是我帶去平安寺的,你就不好奇自己的身世嗎?你還年輕,如果你想還俗的話……」
澄雲搖頭,「不,我沒想過還俗。」
普誠伸手揉了揉澄雲的光頭,「隨你開心吧。」
澄雲這才想起來找普誠的目的,「師叔,我們已經拜會過普慧師伯,什麼時候回平安寺?」
普誠搖頭,「急什麼?回去又沒什麼事,我難得來京城,多住一段日子吧。至少等小暖暖他爹回來,讓她拜我為師。」
澄雲微微搖頭,「師叔,我覺得顧施主可能不會答應。顧小施主要學武功,顧施主就可以教她。顧施主武功很高強。」
普誠笑笑,「你又不是顧泠,你如何知道?」
澄雲默默地走了。
深夜時分,普誠剛吹了燈,窗戶無風自動,又很快關上,房中多了一道黑影。
普誠眸光微凝,就聽來人叫了一聲,「父親。」聲音低沉,但很年輕。
普城怔住,沉默良久後才開口,聲音很輕,「阿越,你怎麼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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