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撥出後,顧正廷俊挺的眉宇緩緩舒展開來,眸底的冷意散去,浮起幾分暖意,頭微偏,手機放在耳畔,等著電話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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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珠寶集團
奢華氣派的會議室里,合約在愉悅的氣氛里簽定完成。
靳時站起身,相繼和李詩雨,阿欣握手,客氣地說著『合作愉悅』,
「詩雨,晚上一起吃飯吧!」
李詩雨和阿欣收拾好資料和合同,起身準備離開時,靳時跟著站起身,語氣溫和地開口。
聞言,阿欣和陳秘書都齊齊看向李詩雨。
剛才他們在會議室談過話,她們兩人進來時,雖然看不出有什麼異樣,可總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流微妙。
談合約細節的時候,靳時一副公事公辦的姿態,這會兒,又請李詩雨吃飯,她們怎麼能不驚訝。
李詩雨拒絕的話都沒說出口,手機鈴聲就突然響了起來,
她低頭掏出手機,隔著會議桌,靳時眸光深邃地停落在她身上,陳秘書機靈地對阿欣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先出去。
阿欣剛才離開,就已經惹得李詩雨不高興了,這會兒,不敢再擅自離開,詢問的目光看向李詩雨。
陳秘書見阿欣不走,抬頭看了眼靳時,抿抿唇,兩步上前,把阿欣拽出會議室,低聲道:
「李小姐在接電話,我們別在那裡打擾她。」
阿欣張了張嘴,沒說完,跟著陳秘書出了會議室。
會議室里,李詩雨看見來電的時候,眸子閃過一絲微愕,抿了抿唇,並沒抬頭去看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的男人。
可是,她這一個簡單的小動作,卻讓靳時眸光遽然深銳,英挺的眉宇也跟著皺了起來。
李詩雨按下接聽鍵,語氣溫和地開口:
「喂!」
方形會議桌對面,靳時薄唇抿著堅毅的弧度,眸光沉沉地看著李詩雨,她心虛緊張不安的時候,就喜歡抿唇,用那樣的小動作來掩飾自己心裡的情緒。
剛才,她那小小地抿唇動作,證明了,打電話給她的人,不是普通的朋友,他很容易猜到,是什麼人打電話給她,她才會不想當著自己的面接聽。
李詩雨眸光一直錯開靳時的眼神,聽著電話那端顧正廷的聲音傳來:
「詩雨,晚上一起吃飯吧,我一會兒先去接小李子,然後去公司接你。」
「晚上?」
李詩雨詫異地眨眼,她這些天剛上班,顧正廷又忙著她父親的案子,很少和她聯繫,現在約她吃飯,似乎拒絕不太好,可是她剛和s&s簽約,想回家加班查查資料。
「嗯,你不會天天加班吧,程景淵那像不是那種苛刻員工的老闆啊,就這麼定了,我現在去接小李子,你在公司等我,或者你先去餐廳,選好餐廳再給我打電話。」
顧正廷是做律師的,只要他想,很容易讓李詩雨無法拒絕。
就像現在一樣。
「好吧,那一會兒再聯繫。」
李詩雨勉強地笑笑,她知道,顧正廷這樣說,就是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聽見她答應,顧正廷在電話那頭愉悅的笑了兩聲,她聽見他拉開椅子走出辦公桌,對她說了句一會兒見,掛斷電話。
「詩雨,你和顧正廷,什麼關係?」
她電話剛掛斷,靳時的聲音便沉沉地響起,冷硬的語氣,明顯壓抑著心頭的慍怒和嫉妒,他深邃的眸子仿若沉暗的結冰的海,海面下,翻滾著波濤。
偌大的會議室,空氣因他的話一瞬變得稀薄。
對上他沉暗而審視的眼神時,李詩雨眸色變了變,清麗的臉蛋上浮起幾分不以為然,把手機放回包包里,淡漠地說:
「那是我的私事,無可奉告。」
「我先請你吃飯的。」
靳時的話,除去三分無法壓抑的慍怒,還滲著一分可笑的幼稚,像個孩子搶玩具似的語氣。
李詩雨好笑地看他一眼,轉身,就朝門口走去,懶得和他說話。
靳時見她離開,心裡的怒意和嫉妒迅速地擴散開來,大步上前,在她手擰上會議室門把的時候,他大掌扣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離開。
詩雨手惱怒轉頭,掙扎著問:
「靳時,你想幹什麼?」
靳時眸光深暗,周身氣息沉鬱,抓著她的手腕力度緊得她用盡力氣都掙扎不開:
「詩雨,不要和姓顧的一起吃飯。」
他固執地說,似乎她不答應,他就這樣一直抓著她,不放開。
詩雨不可思議地瞪著他,心頭怒意颼颼地往上竄,出口的話語染著惱怒:
「你放開我,我和誰一起吃飯關你什麼事?」
靳時抓著她的手就是不放,眸光深深地看著她:
「姓顧的對你不安好心,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詩雨想笑,她真的笑了,只是笑容冷而嘲諷,姓顧的不安好心,他就安好心了嗎?
「他再不安好心,也不像你這麼卑鄙無恥!」
這話一出口,空氣,頓時凝滯。
靳時可以忍受她的怨恨,可以忍受她的誤會,但是不能忍受她說別的男人比他好,他以為,她像他一樣,不管他們之間有橫著多少恩怨,不管有多少怨恨,都是愛著對方的。
可是,她不是這樣,她說姓顧的比他好。
他覺得心頭有把刀子划過似的,一種看不見的疼痛自全身蔓延開來,每一細胞,都泛著疼。
他高大的身軀僵滯著,全身緊繃,凝著她的眸子深暗沉鬱,極力的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李詩雨在他沉鬱的氣息里抿緊了唇,心裡有些怯,卻不肯低頭,倔強的仰著小臉,惱怒地與他對視。
四目相對,冰火交融。
空氣里,火藥味在兩人間蔓延開來。
不知過了多久,靳時才打破沉默,壓抑著怒火,生硬地說:
「詩雨,就算我卑鄙,也不能成為你接受顧正廷的理由。」
李詩雨眼眶一下就紅了。
心頭忽然湧起一股熱潮,來熱兇猛地漫過她鼻端,漫過眼眶,眼前那人英俊的臉龐,變得模糊。
她狠狠咬牙,哽咽而絕決地說:
「靳時,我接受任何男人,都和你沒有半分關係。」
話落,李詩雨用力地抽出手,將他狠狠一推,拉開門,跑出了會議室。
靳時眸子裡一片沉寂,眼前是她含淚的眼眸,腦海里,她絕決的話語迴蕩著。
可是她的人,已經跑沒了影子。
她接受任何男人,都和他沒有半分關係,是啊,三年前,他們就沒關係了。
是他親手把她推開的,那個時候,他正查到一些當年的事,無法從仇恨中走出來,卻又無法忘記她,於是,他用了手段,逼她和他在一起,
但後來,她懷上他的孩子時,他卻讓她打掉,當時,她肯定是傷透了心,才會不惜一切離開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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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轉餐廳里,輕緩的音樂流淌,周圍用餐的人低聲交談。
李詩雨選了一個臨窗的位置,二十幾層的位置,透過透明玻璃窗看出去,可以欣賞附近一帶的夜景,天際月朗星稀,城市霓虹閃爍,退卻喧囂後,有一種寧靜的美。
她剛喝了一杯水,顧正廷就帶著小李子來了。
一看見她,小李子臉上頓時綻放欣喜的笑,撲進她懷裡歡快地喊著「媽媽,我好想你。」
說完,又在她一邊臉頰上重重地親了一口,眸子晶亮的望著她,興奮地跟她講今天在學校發生的事:
「媽媽,我今天受表揚了,老師誇我聰明。」
李詩雨眉梢眼角滿滿的全是溫柔愛意,摟著兒子,看著兒子笑,聽著兒子說話,她心裡便柔軟得像是一汪湖水。
這三年來,與其說是她陪著小李子成長,不如說是小李子陪著她度過那些傷心難過的日子。
因為有小李子,她才覺得自己是幸福的。
她纖纖素手撫過他精緻俊美的臉蛋,撫上他濃濃的眉,再往上,觸摸他柔軟的頭髮,小李子很享受她的撫.摸,他身子軟軟的依在她懷裡,用稚嫩而驕傲的聲音說著:
「今天安安把一個女生弄哭了。」
「是嗎?為什麼呢?」
李詩雨好奇地問,眸光溫柔地看著兒子。
顧正廷拉開對面的椅子會下,招來服務生點了餐,笑容滿面的看著她們母子聊天。
小李子眨著眼睛,說:
「那個女生拽鸞兒的辮子,把鸞兒的辮子拽散了,正好被安安看見。」
「然後呢,安安打那個小女生了嗎?」
李詩雨見兒子停頓下來,眼睛亮晶晶地望著自己,知道他是等著自己問,從善如流的問道。
小李子聽她這麼一問,小臉越發的神采飛揚,繼續往下講:
「沒有,安安沒有打她,只是讓她把鸞兒的辮子紮成原來的樣子,還不許弄疼鸞兒的頭髮,結果那女生不會,就被安安嚇哭了。」
李詩雨忍不住想笑,她眼前浮現出安安那天讓吳菁菁道歉時的情景,他骨子裡散發出的那股霸氣和尊貴,連大人都為之震懾,別說一個三歲的小女孩了。
不哭才怪呢。
敢情安安是只許自己欺負鸞兒,不許別人欺負她啊。
「後來還是鸞兒讓那個女生走,她才敢離開,安安好厲害,連我們老師都怕他。」
小李子眼裡閃爍著崇拜的光芒,他現在幾乎把安安當神一般來看了。他在國外都沒有認識像安安這麼神氣的同齡孩子。
李詩雨呵呵一笑,疼愛的親了一下兒子,才說:
「安安很厲害,咱們小李子也很厲害。」
「對,我也很厲害,媽媽,我想跟你商量個事。」
小李子收起笑,一臉嚴肅地看著李詩雨。
對面的顧正廷呵呵一笑,開口問:
「小李子,你想和你媽媽商量什麼事?」
見服務生上餐,李詩雨拉開自己面前的椅子,讓小李子坐好,將他小手包裹在自己手心裡,面帶微笑地看著他。
小李子看看顧正廷,又看看媽媽,一本正經地說:
「我想從明開始,跟安安一起晨跑,一起練功夫,我要學好功夫,長大了保護媽媽。」
李詩雨心裡忽然一暖,面上笑容燦爛,「為什麼想到保護媽媽?」
小李子抿抿唇,眸子裡閃了閃,稚嫩的聲音里透著堅定地響起:
「那天,那個姓吳的老頭子羞辱媽媽,安安說,要是我有本事,他們就不敢欺負媽媽,誰欺負我媽媽,我就打得他滿地找牙。」
說到最後,小李子還伸出拳頭,做了一個揍人的動作。
李詩雨心裡又是感動,又是酸楚,她激動的將兒子摟住,在他精緻漂亮的臉蛋上重重地親了一口,說:
「小李子想保護媽媽,就先用餐,只有吃飽了,才有力氣。」
「好,我吃鵝肝。」
小李子肚子正餓,聽媽媽說先吃東西,頓時坐直身子,伸手拿起刀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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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餐,顧正廷又帶著小李子在頂樓的兒童樂園裡玩了一個多小時,小李子雖然和媽媽感情好,但終歸是男孩子,玩的時候,他還是更喜歡和顧正廷一起玩。
顧正廷完全是把小李子視為己出,對他的心疼,不低於李詩雨。
李詩雨坐在一旁,看著他們兩人瘋,顧正廷像個大男孩一樣,脫了西裝,解了領帶,襯衣扣子解開,衣袖挽上,哪裡還有白天的成功人士的形象,和小李子剪刀石頭布輸了,硬是駝著他繞兒童樂園爬了三圈。
小李子騎在他脖子上,雙手揪著他耳朵,一邊笑,一邊喊著『駕駕駕』,李詩雨用手機把他們玩的畫面錄下來,看著他們玩的開心畫面,她心裡,便滿滿的全是開心。
瘋玩的結果就是,回去的路上,小李子靠在李詩雨的懷裡睡得香甜。
顧正廷把車開得很慢,後排,李詩雨把小李子抱在懷裡,用車裡備的毛毯蓋在他身上,眸光溫柔地停落在他身上。
「詩雨,這些天工作怎麼樣?」
主駕座里,顧正廷狀似不經意地問,深邃的眸子從鏡片裡看著後排的女子,她眉目溫柔地模樣,最是牽動他心底最柔軟的那一處。
李詩雨抬眸,朝他看了一眼,視線移開,透過前方玻璃看著夜色,輕快地說:
「很好啊,公司里同事都對我很好,工作上手很快。」
她話音微頓,眸子裡閃過一絲猶豫,心裡在衡量要不要把她和s&s珠寶簽約的事告訴他。
顧正廷對她的心思,她是知道的,儘管他沒有說明,但她不是傻子。
「順心就好,你剛去,別太拼命。」
顧正廷笑笑,愉悅的說,前方路口,他減速,打轉方向盤,拐進下一條車道時,才又說:
「我調查了s&s珠寶集團,但沒有任何的疑點,明天我準備飛一趟h市,調查一下鈞成房產,剛才接小李子的時候,我接到朋友電話,說鈞成房產和國外一家公司關係密切……」
「我對法律一竅不通,只能辛苦你了,正廷。」
李詩雨紅唇輕抿,顧正廷的能力她是清楚的,若是他都不能幫到她,她不知道還有哪個律師能幫她父親翻案了。
「江博他們也在查吳鈞成,他那邊一有消息,我就告訴你。」
顧正廷點頭,吳鈞成並非清白的生意人,他查過了,h市警方也關注他多年了,只是一直抓不到他犯.罪的證據,拿他沒有辦法。
聊著天,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便到了家。
剛才轉開了話題,李詩雨就沒有把自己和s&s簽約的事告訴顧正廷,想著改天談起時,再告訴他。
顧正廷下了車,打開車門,彎腰伸手去抱小李子,他把小李子抱出來,李詩雨才下車。
「正廷,把小李子給我吧。」
李詩雨開了門,轉頭,朝顧正廷伸出手抱小李子,顧正廷看了眼離大門還有十幾米的客廳,溫和地說:
「這麼遠,你抱不動,我幫你把小李子抱進屋再回去,你前面開門去吧。」
話落,顧正廷抱著避開李詩雨的雙手,抱著小李子抬步就走,李詩雨一怔,看著李正廷俊毅的背影大步進了別墅,她只好追上去:
「其實不用,小李子不重,我抱得動,反而是你,白天上了一天的班,今晚陪他玩那麼久,一定很累。」
李詩雨有些過意不去,對顧正廷,除了感動,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因為有他,小李子這兩年多雖然沒有親生父親,卻不缺少父愛。
顧正廷轉眸沖她微微一笑,愉悅地說:
「我不累,陪小李子玩很開心,像是自己又回到了童年一樣。」
十幾米,不算近,也上遠,很快就到了大門口,輸入密碼,開門,按下開關,頓時一室明亮。
進了客廳,李詩雨正要接過小李子,她手機鈴聲卻又響起,顧正廷說了聲讓她先接電話,他抱著小李子上樓。
「喂,楚楚。」
電話,是楚歡打來的,李詩雨目光追隨顧正廷上樓的背影,似乎感覺到她的目光,上到二樓後,顧正廷轉頭朝她看了一眼,笑了笑,抱著小李子朝他房間走去。
「詩雨,我聽程大哥說,你下午和靳時的珠寶公司簽了長期合約?」
楚歡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帶著關切。
李詩雨『嗯』了一聲,輕抿了下唇角,平靜地說:
「是的,他們公司提出的條件很不錯,我覺得不能白白浪費了賺錢的機會,就答應了。」
「詩雨,你想好怎樣面對靳時了?」
楚歡關心地問,她不知道詩雨和靳時這樣牽扯在一起,是好還是壞。
她只是怕詩雨受到傷害,那個吳菁菁和她父親,可不是善良之輩,特別是吳鈞成。
「楚楚,我想好了,沒有什麼不能面對的,我既然決定留在a市,就做好了面對他的決定。」
她不可能一輩子不見他,就像當初他恨她,要報仇一樣,她現在心裡也是充滿了仇恨。
他報完了仇,輪到她報仇了。
「詩雨,有句話,我不知該不該跟你說。」
電話那端,楚歡猶豫片刻後,遲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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