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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起名廢想了很久的章節名……然而沒想粗來什麼好的……話說本來周三有客戶端推,打算雙更,淡素糰子編安排了這周五上架,要求三天萬更……所以周三就不雙更了吧【表打
解憂目送藍清徵和莊螢走出院門,慢悠悠地跽坐在案前,重執起小巧的刻刀,細細將未刻好的篆字完成。
楚蘅挪著碎步小心翼翼地靠到案前,手中握著那捲竹簡,垂首立在一旁,靜默地看著她刻字。
解憂刻得很慢,一筆一畫細而淺,與竹片的顏色相差不大,只有用墨描過後,才能看得清晰。
楚蘅耐心地侍立一側,低垂著眉眼,若不是一雙眼還隨著解憂的手轉動,只怕要叫人錯認成一尊石像。
山中不知又綻了什麼花,漸熏的夏風不時送來馥郁香氣,將頹敗的山玉蘭吹落案頭。
解憂轉了轉眸子,抬手拈起一枚花瓣,花瓣已枯萎,浮現出一道道冰裂一般的焦黃紋路,山玉蘭已開了整整三月,終於也到了謝幕的時候。
「花顏爛漫,終有一死。」解憂側頭看了看身後靜默侍立的少女,起身眺望院外蒼巒疊嶂,「千山春歸,不為此間留。」
楚蘅微微抬起頭,霎了霎眼,沒有答話。
她不知道該怎麼答話,她才十六歲,體會不到這種朝生暮死的感覺。當逃離郢都,匿入深山,困頓至極之時,她不是沒有想到過死,但她體會不到一朵花從生到死,度過完整一生的那種滄桑之感。
她不明白,解憂看起來這樣年輕,為何會有此一嘆……或許,是因為醫者看到了太多的生死罷?每看到一個垂死之人,是不是就會長大一歲?
「醫憂……」楚蘅雙手握住那一卷書簡,兩手交握胸口,紅潤的唇緊緊抿著,小小蹭上前一步,與解憂並肩而立。
「何事?」解憂側了眸,看著她的面龐淡淡一笑。
天光下,那少女容顏如玉,發堆墨色,唇點絳紅,明眸若水,但想要得到一國之君的垂青甚至寵愛,不可能只依靠容色,何況這幾個少女的容貌說起來也不過清秀可人而已,若說最能給人驚艷之感,非燕姞莫屬。
「妾欲從鄭夫人,他日……」楚蘅闔上眼,手指緊緊扣住竹簡,期許道,「他日醫憂若之秦地,尚有再見之時耶?」
她想得很美好,如果自己能夠在宮闈內混得風生水起,一旦秦國覆亡,她還能得到自由之身,仍jiù 追隨解憂。
解憂眸色微沉,澀笑一下,「卿不見浣紗西子耶?」
楚蘅緊咬住唇瓣,面色漸jiàn 發白,據說吳國滅後,西子被越夫人稱為「亡國之物」,負以大石,沉於江中,不得善終。
這樣的命運,她自然是怕的。解憂一句話便打滅了她美好的幻想。
「勿憂也,卿不至於此。」解憂勾起唇,似笑非笑,不是她不看好楚蘅,而是以她這樣的孩子氣,真的做不成西子。不僅她做不到,藍清徵和莊螢也做不到……唯一有希望的,大概是燕姞。
楚蘅一廂情願地以為解憂此言乃是寬慰,展眉粲笑,「妾翹首盼其時。」
解憂笑笑,懶於點醒她,低了低眉,忽然嘆息,「今教子以詭道,憂惟願他日,無人以此還報。」
她將自己最陰暗的一面顯露在她們面前,可不是為了有朝一日讓人反咬一口的,不過楚蘅她們即將去往秦地,與她不會再有關xì ,應是她多慮了。
「醫……?」楚蘅搖頭,「醫於妾等之恩義重於師,豈能……」見解憂蹙眉不展,楚蘅訕訕住了口,低眸沉默一會兒,「妾告退。」
解憂在廊下立了好一會兒,望著遠山出神。
欄外似乎飄起了雨絲,順著檐頭瀝瀝滴落,陰沉的天色里,冰冷的水跡撲落面上,涼意沁骨。
霎了霎眼,外間分明還是晴光滿目,並無絲毫陰雨。
解憂低低嘆息,前生那一場陰雨,大約是她一生中最為絕望的時刻……她在那時嘗到了徹頭徹尾的背叛的滋味。
這件事深埋於心中多年,甚至連她最要好的朋友的都不知曉,今日卻沒來由地想了起來。
舒口氣,坐回案前,一手抽出一條紅色絲緞,沿著竹簡上的穿孔細細串起,籠成一卷,與右手側的其他八卷堆在一道。
做完這些,解憂展臂活動一下僵硬的肩背,低低喚了一聲,「檗。」
一條人影不知從何處竄出,立在案頭,一言不發地取了案上書簡,抬步便走。
解憂拍拍衣裳,取了小鏡細看易容有無不妥之處,見他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急忙喚住他,「且不急於一時。」
檗住了腳步,挑了眉看向廊下整理易容的少女——或者說少年,頗有幾分不耐煩,「醫憂體態柔弱,一觀便是女子,奈何如此遮掩?」
解憂不滿地橫了他一眼,什麼叫「一觀便是女子」?楚蘅她們不就沒看出來麼?不僅如此,楚蘅還對她用情很深呢。
抿上最後一綹散亂的鬢髮,解憂才不緊不慢地起身,俯身將書案整理一番,緩緩步下石階。
檗早已等得不耐煩,但景玄吩咐過他看護解憂,他不好將這丫頭一個人丟在這裡,只得耐著性子等。
走了沒幾步,解憂仰起臉巴巴地看著他,「藍氏等女何時之秦?」
「明年春。」檗連眉毛都沒動一下,解憂這顯然是明知故問。
解憂苦了臉,霎霎眼,「檗轉告於玄,憂所能教者,皆已授之,今無可為也。」
「醫憂善謀,善詭道,遠不止於此。」檗冷言,他才不會入這狡黠少女的圈套。
「……玄所求過矣。」解憂見示弱沒用,索性冷下臉,勾起一絲嘲弄的笑,「彼荊楚之女,玄不能教之,反投之於憂,若憂為男子,豈非床笫之事亦要親教之?!」
檗盡力繃著臉不笑,這醫女看起來也不過十四、五歲年紀,真是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解憂見他葷素不進,咬了咬唇,賭氣將一雙木屐踩得格格亂響。
「已至西堂,醫憂自入內。」檗將手中書簡交給解憂。
雖然他也覺得解憂這點力氣搬不動足足九卷竹簡,但景玄吩咐過,看護她之事務必做得隱秘些,不要教旁人知道,畢竟關於景玄和解憂的傳言已經頗為不堪,誰也不想看到這話越傳越亂,甚而傳到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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