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心記 第一百三十五章 父病子壯

    陳祐琮心事重重地從乾清宮出來,往長樂宮去。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因為這幾日事忙,每日都是匆匆請安,今日閒下來,他打算去長樂宮陪太后用午膳。

    方才在陳見浚床前議過事,陳見浚直接召來懷恩向內閣和兵部傳達旨意,把陳祐琮晾在了一邊。

    陳祐琮知道陳見浚在病中不得不倚重自己,因為靠別人他更不信任,先帝不是御駕親征之前把國家託付給了弟弟嗎?結果又怎麼樣?江山差點完全落到了弟弟那一支的手裡。

    但是倚重兒子,他也不放心。

    所謂孤家寡人,就是如此吧?

    出現這樣的局面,陳祐琮並不覺得突然,這不是父皇第一次這樣待他。只是,他實在是擔心甘州的情形。從前線急報來看,甘州真的已經支持不了太久了。而前日從西寧衛調去的援軍大多是步兵,行軍速度有限,怎能及時趕到救援?如果拋掉一切輜重日夜兼程,人到了之後極度疲憊,恐怕也難以應付蒙古的虎狼之師。

    但是,他卻不能違逆陳見浚的意思,甚至看這種情形,隨著父皇的病情好轉,他恐怕又要被圈回文華殿讀書了。

    陳祐琮苦笑了一下,但還是盡力振作起了精神。他不希望太后看到他憂心忡忡的樣子也跟著擔心。

    誰知進了長樂宮,和太后說了幾句話,他就看出來,太后也是一副神思不屬的樣子,跟他說一會兒話就要走一下神。看來這幾天父皇生病,祖母受到了驚嚇,也給累到了,用完午膳,陳祐琮叮囑祖母午後小憩一會兒,養養精神,自己就回長寧宮去了。

    太后卻哪裡睡得著午覺?

    上午皇后來看她,有意無意說的一番話,讓太后多日以來的憂慮越加深重。

    皇后從皇帝那邊來,跟太后說了一些皇帝已經好轉了很多,請母后放寬心等語。又說這次皇帝病情好轉,大部分都是昭明真人的功勞。昭明真人醫術高明,侍奉皇帝非常盡心。陛下也對昭明真人十分倚重,看樣子是一時片刻都離不了呢。

    說著又嘆息道,可惜昭明真人乃是方外之人,不然宮裡又能多一位貴人了。但是,古來出家又還俗的人多的是,只要皇上高興,也不是什麼難事。

    太后當時沉下臉來,說莫要這樣議論修道之人,恐神明怪罪。

    皇后馬上跪下來謝罪,說自己只是一時糊塗,看皇帝那麼愛重昭明真人,若昭明真人能夠時時侍奉在陛下身邊,對陛下的龍體是大有好處,所以才有這樣的議論。這都是她不好,還請太后責罰。

    太后無意責罰她,只說道不要再這樣擅自揣摩聖意,就讓她回宮去了。

    皇后走後,太后心中就翻騰開來。皇帝對張惟昭的依賴,其實宮內諸人早就看到眼裡了,只是今日才第一次被皇后挑明說出來罷了。

    皇帝如果真能有這樣一位醫術高明,人又聰慧,也很得歡心的妃子在身邊,不止對皇帝來說是好事,對紫禁城和整個大炎來說都是很好的事情。

    只是,太子與張惟昭有情,這是太后早就知道也默許了的。現在若皇帝也屬意於張惟昭,這不是要鬧成父子相爭的醜聞嗎?

    雖說這樣的事情,歷朝歷代都不少,但是真發生在自己兒子和孫子的身上,太后還是覺得十分難堪。

    如何才能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讓太后絞盡了腦汁。

    這邊太后惴惴不安,那邊皇后卻頗以今日之計自得。

    她其實就是在賭。她把寶押在了陳祐琮的身上。

    若陳見浚納了張惟昭為妃,太子心中會惱了皇帝,也會厭棄了張惟昭。這是好事啊,只有如此,於妙清才有機會籠絡住太子的心,成為太子正妃。

    而且,於皇后這段時間冷眼旁觀,覺得別看皇帝現在被治好了,實則沒有幾年好活了。而且,若他強納張惟昭為妃的話,依張惟昭的性格,還會盡心醫治他嗎?退一步講,就算是張惟昭會盡心醫治照顧他,金貴妃那邊能善罷甘休嗎?

    一山難容二虎,金貴妃和張惟昭都是雌虎一樣的人物,到時候她們兩個鬥起來,肯定好戲連台,陳見浚能長命才怪!

    等陳見浚身死,陳祐琮登基,於妙清做了皇后,自己這個太后才可能有幾天好日子過。

    於皇后早就厭棄了現在的日子。

    多年以來,陳見浚喜怒無常,金貴妃飛揚跋扈,太后見識有限無所作為,於皇后擔著皇后的虛名,謹小慎微、戰戰兢兢地生活在這些人中間,壓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人人都說她安靜、賢淑、行事有分寸。她只在心底里冷笑,她敢沒有分寸嗎?前面的廢后崔氏和崔氏家族是什麼下場難道大家都沒看到?

    她表面上有多嫻靜,內心的怨毒就有多深。只是以往,她都只把這些怨憤深深地埋在心裡,而現在,隨著皇帝身體衰敗,太子長大,朝廷格局發生改變,她卻隱隱看到了解脫的希望。

    但她告誡自己。一定要穩紮穩打,不能急不能慌。她已經忍了這麼多年了,不能在最後的關頭行差踏錯。


    又過了幾日,陳見浚四肢的麻痹消退,雖然還是虛弱,但已經能夠行走如常。他憂心國事,開始在懋勤殿看奏摺。

    上午,懷恩送來前朝急報,說是甘州失守,甘州指揮史姚英戰死。陳見浚大怒,急召兵部尚書司徒琳和太子陳祐琮來見他。

    「你們是怎麼部署救援的?怎麼會援軍遲遲不到導致甘州失守,守將戰死?」陳見浚質問道。

    「啟稟陛下,西寧衛距甘州有八百里的路程,按理說步兵一日最多能行八十里,十日可到。可如今天氣炎熱,從西寧到甘州又多是戈壁荒灘,沒有地方可以乘涼休息,飲水尤其緊缺。一到晚上,又氣溫驟降,兵士中多有冷熱交加而生病的。如此一來,每日最多只能行六十里,因此延誤了。」

    「如此說來這都不是因為你部署失策的結果,倒都是因為天氣了?你倒推脫得乾淨!」陳見浚氣惱責備道。

    「陛下!」司徒琳也急了,這個罪責他可承擔不起:「若當初陛下能採納太子的建議,從涼州調兵馳援甘州,再由西寧衛分兵兩路支援甘州和涼州,何至於甘州失守,守將戰死?」司徒琳本就是個急脾氣,說起話來不知道轉彎。

    陳見浚被噎住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只道:「好!好!你們,你們一個個的……」

    懷恩解圍道:「陛下,當務之急是如何阻斷蒙古騎兵南下,進而收復甘州。」

    陳見浚甩袖冷哼一聲,道:「如今你們有什麼計策?」

    司徒琳知道自己剛才造次了,因此不敢再言語。

    陳祐琮只得向前道:「蒙古騎兵善攻城不善守城,如今他們進入甘州,而我軍援兵已到,不如令援兵圍城,他們定會棄城突圍而去,我軍可另設一支兵馬,在路上埋伏,前後圍擊。」

    陳見浚點點頭:「此事可行。」停了一下,又問道:「甘州守將可派誰擔任?」姚英戰死,現在需要新任命一個指揮史。

    陳祐琮道:「西寧衛僉指揮史樊陵驍勇善戰,又有奇謀,可堪大任。」

    「樊陵?」陳見浚對這個人沒有印象。

    懷恩在一邊低聲提醒他:「樊陵是曾任右都督的老將軍樊承慶的幼子。」

    陳見浚道:「如此倒是將門之後。我記得他還十分年輕?」

    懷恩道:「正是二十多歲身強力壯的年紀。」

    陳見浚道:「罷了。既然你們這樣推重他,就擬旨任命吧。」停了一下又道:「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太子屏息不答。司徒琳和懷恩也都沉默不語。

    陳見浚叫他們退下了。

    忙了這半日,陳見浚又覺得頭痛起來。這會兒剛好是林太醫當值,就召林太醫過來看視。

    林太醫說可以為陳見浚施針以減少疼痛,陳見浚前段時間被針灸得多了,十分不耐煩再往身上扎針。

    林太醫窺視著陳見浚的臉色說:「若陛下不願意施針,不如請昭明真人來,為陛下調息理氣?雖然慢一點,但卻免去了針刺之苦。」

    陳見浚道:「這倒罷了。去叫她來吧。」

    林太醫偷偷吁了一口氣退下了。懷恩領命,從廊外叫來一個小宦官,讓他去請昭明真人過來。

    不多時,小宦官卻來回稟說,昭明真人不在屋裡,聽侍奉的人說,她被太后召去了。

    陳見浚聽說此話,臉立馬變得像雷雨之前的天色一樣陰沉無比。小宦官嚇得腿都開始抖了,懷恩揮手叫他出去了。

    半天,陳見浚從嘴裡擠出一句話來:「去看看,太子從懋勤殿出來之後,去哪裡了?」

    懷恩自是明白陳見浚的意思,他想知道陳祐琮這時在不在長樂宮。懷恩又悄悄叫人去探看。

    過了一會兒,小宦官過來回稟,說道太子和司徒琳在文華殿議事。

    陳見浚臉上方才鬆快了些。但是,卻又冷笑數聲,道:「他倒是勤政得很。做出這幅樣子來給誰看。」

    旁邊的懷恩一徑垂頭不語。他知道,現在他不能為太子辯解,他的任何辯解都會成為太子的罪狀。



第一百三十五章 父病子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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