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真的要這麼做嗎?鸞兒這段時間雖然和你吵鬧,但是畢竟還記得你。如果她完全把你忘了,見面甚至不看你一眼,你就不會難受嗎?」
墨清苒動了動身子,扶住楚歡的手臂,滿眼的不贊同。
「她會重新愛上我的!」
墨清玄抬頭看著樓上江鸞睡覺的那個房間,勾起嘴角,眸光閃動,雙眸盈滿深情,竟格外溫柔。
墨清苒驚訝的瞪大了眼睛,覺得一定是自己打開方式錯了。
墨清玄這樣的表情,她從來沒有見過。
他看向江鸞的眼裡從來都是帶著不易察覺的情意的,臉上卻從來都是冷峻嚴謹的,偶爾情緒外露,也只是不那麼冷峻。
現在的他,看起來那麼溫柔,身上的氣場也收了起來,表情柔和,滿眼深情,看起來那麼迷人。
如果江鸞失憶以後,他還能這麼面對江鸞,十個江鸞也愛上他了!
「媽,這人是不是我哥?他不會被什麼東西上身了吧?」
墨清苒打個哆嗦,靠在楚歡手臂上,滿眼戲謔。
墨清玄從樓上收回目光,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目光清冷,帶著絲絲寒意。
「我可以確定,這人就是我哥了!」
墨清苒撇撇嘴,明明剛才還那麼溫柔,便得倒快!
妹子是撿來的,媳婦才是親的!悲哀啊!
「對了,已經有人落網了。阿炫截到了夏秋芬的電話,夏秋芬有他們的證據,他們要殺她。昨天下午阿炫報了警,有三個人被警察當場拿下。」
墨清玄想了想,把昨天的事情告訴了她們。
那三個人被綁在電擊椅上刑訊,但是他們骨頭硬得很,什麼也沒說,牙齒咬得嘎嘣響,有一個鐵漢子都給電暈了過去,也愣是一個字都沒說。
而夏秋芬,因為受了驚嚇一直昏迷,正在靜安醫院病房,被警方嚴密保護,這都一天了,也沒醒過來。
本來聽電話里的意思,對方讓夏秋芬帶上那些證據,但是已經讓護士搜了她的身上,什麼也沒發現。
看來這個夏秋芬還是有些小聰明的,沒有傻到把那些東西帶在身上。
聽墨清玄說完,楚歡問:「你爸知道了嗎?」
墨清玄點頭,昨天墨晉修沒回來,快下班的時候接到那個高官的電話,只好在醫院做一些準備工作,把vip監護病房空出來一間,還要準備大量的儀器和應急藥物,還要查看研究病人病歷,就只是給墨清玄打了個電話讓他今天去上班,就忙去了。
墨清玄因為發現江鸞不在房間,只一心想她去了哪裡,也忘了告訴楚歡她們。
今天看到江鸞,他才放下心來,雖然江鸞在石銘洋那裡住了一晚他恨惱怒,但是至少他知道他們什麼都沒有發生!
之所以這麼確定,完全是因為前段時間伍妙可對他說的話。
所以,他不放心江鸞去找石銘洋,而且,只要江鸞沒事,那就說明石銘洋沒動過她!
「既然人已經抓到了,等夏秋芬醒過來我們就能知道是誰指使的。但是法律責任是沒有了,輿論卻未必會放過我們。醫院裡接連出現事故,恐怕沒有人會敢再住靜安了。聽你爸說,這兩天辦理出院的病人很多,就連醫護人員都情緒緊張,有辭職的想法。」
楚歡擔心的看著兒子,她還沒說,因為靜安醫院的事情,公司股份也受到了影響,大幅下跌。
雖然趁著這個機會,她吃進了不小一部分,但是如果再這樣下去,墨家的輝煌就真的成了過去了。
「對了,子騫這兩天一直和小璐在一起吧?」
墨清玄眼裡閃過微光,總覺得程子騫那次被綁架有點莫名其妙。
不但被綁架的莫名其妙,就連被放回來都透著古怪。
在靜安醫院出事之後,程子騫就被放了,說這是巧合,也未免太奇怪了。
綁架的人沒勒索錢,也沒為難他,就這樣把他放了回來,這怎麼看都不正常。
「小璐嚇壞了,這兩天吃住都在子騫家裡,子騫也不上班了,請假在家陪她,兩人好的蜜裡調油。你蘇姨都說乾脆直接讓他們結婚,把小璐的東西全搬過去算了。」
楚歡眼裡閃過笑意,想起蘇琳說這話的時候滿臉的笑意,還說自己也總算要有女兒了。
她當時調侃她說是媳婦,又不是女兒。
蘇琳還抬著下巴跟她理論,說媳婦和女兒一樣,只要小璐願意,子騫都得靠邊站!
墨清玄點頭,拿出電話給子騫打了個電話,讓他明天過來一趟。
剛掛了電話,墨晉修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阿玄,快來醫院,病人支撐不住了,今天晚上不做手術,就真要死在我們醫院了。」
墨晉修聲音嚴肅,表明刻不容緩,不管他現在有什麼事都得放放,做手術要緊。
墨清玄答應一聲,站起身拿了外套就要往外走。
「阿玄,出什麼事了嗎?」
楚歡看他神色嚴峻,腳下的步伐也邁的很大,像是有什麼急事,站起來問了一句。
墨清玄一邊穿外套一邊轉身看著她:「沒事,昨天爸說的那台手術,情況有點緊急,我去看一下。」
「好,你路上開車慢點,做完手術太晚的話直接在醫院睡吧,不要回來了。」
楚歡拉著墨清苒送到外廳門口,還想再送,墨清玄阻止了她。
「現在晚上已經有點涼了,你們就別出來了。早點睡吧,我和爸晚上住醫院。」
說完,墨清玄快步走到車前,打開車門坐上去,一個漂亮的漂移,調轉車頭,開了出去。
「媽,我們回去吧,看看鸞兒睡醒沒有,我哥有分寸的。」
墨清苒扶著楚歡,把她送回了休閒居,自己回來上樓打開江鸞的門,正好對上一雙黑亮的眸子……
************
墨清玄剛到靜安醫院,讓值夜班的保安把自己車開到地下車庫,就往住院部走。
在電梯上,他給墨晉修打了個電話,讓他把病人推到手術室,而他先回辦公室換了白大褂,直接又坐電梯上了十二樓。
vip監護病房在十五樓,而且之前墨晉修給墨清玄打了電話之後就開始做術前準備工作,等墨清玄打電話的時候,差不多也準備好了,所以直接乘坐vip專用電梯下到十二樓。
在墨清玄到手術室的時候,病人已經推了進去。
「大公子,一定要治好我爸!只要你能治好我爸,我幫你擺平現在的所有麻煩!」
墨清玄剛出現,那個經常出現在演講席中指點江山的人就走上來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殷切的看著他。
他看起來很鎮定,和做演講的時候一樣,條理清晰,表情肅穆,眼睛裡卻透著期盼。
墨清玄很意外,這個在官場上如魚得水的人,居然如此在意爸爸,還親自到場。
不過,在他眼裡,只有病人,沒有官位。
所以也既沒有假惺惺的說自己是本著醫者仁心的心態,會全力拯救每一個病人,也沒有藉機提出條件,只是衝著他點了一下頭,說一聲「我會盡力」,就轉身進了手術室。
*******
墨宅
墨清苒出了房門,嘆了口氣,站在門口沉思。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對不對,但是,她真的不想看著哥哥和鸞兒之間再有什麼問題。
江鸞在墨清苒出去之後,睜開眼睛,手臂撐著靠坐在床頭,輕輕拉了一下薄被,蓋在身上。
她微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臉色有些蒼白。
忽然,她下床把墨清玄放在一邊的手提包拿過來,從裡面把石銘洋早上留給自己的紙條拿出來,展平,看著上面的字,抿唇思考。
過了一會兒,她重新把紙條小心的折好,環顧這個房間。
這個房間平時很少有人住,墨家各人都有自己的院子,蘇琳和白鴿,夜紫她們偶爾過來住一次,也是和楚歡說了話之後就近在休閒居找間空屋住下的。
外廳樓上的幾間房間都是客房,雖然每天有人打掃,卻很少有人來住。
在她回來這幾個月里,也就只有她被墨清玄抱回來兩次放在了這個房間,清醒的情況下,她也是被半強迫的住進清鸞苑的。
這個房間有一套衣櫃,和一個衛生間,一張床,和一張桌子,擺設簡單大方,沒有雜亂的東西,一目了然。
她忽然想起來,這張床是她和墨清玄看著做的,當時她讓做床的師傅給做了兩個暗格,裡面鐫刻上她和墨清玄的名字。
那個暗格做的很巧妙,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而且鋪上床單床罩,正好遮住。
她走過去,跪在床邊,把床罩床單都撩開,在記憶中的地方摸了一遍,卻沒看到那個暗格。
難道是這四年裡這裡的家具被換了?
不應該啊,墨家的東西用的都是最好的,坐床的木料都是楠木,用幾十年都沒問題,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就換了呢?
或許,是她「死」的四年裡,墨清玄把床動了一下,移到了他的房間呢。
穿好鞋和外套,拿著包走出去,她繞過後院去了清鸞苑,清鸞苑的大門虛掩著。
墨清玄不喜歡清鸞苑有人,所以只除了每天打掃的人之外,沒人進去。
這會兒都九點多了,家裡的下人都下班了,所以清鸞苑一片寂靜,沒有一絲燈光。
夏秋交替的季節,晚上黑的不是很早,雖然九點多了,但是隱約還能看到一點東西。
她果然在墨清玄的房間裡找到了帶著暗格的床,先把自己的暗格打開,裡面是一些小東西。
有一根漂亮的自動鉛筆,是第一天上幼稚園的時候墨清玄送給她的,她用了兩個星期就被一個小朋友給踩壞了。
當時她拿著壞掉的鉛筆找到墨清玄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墨清玄一邊嫌棄她,一邊又拿袖子給她擦了擦臉上的鼻涕,拉著她一起把自動鉛筆藏進了暗格里,告訴她,這些等他們以後長大了再來看,讓她想想當時哭的有多丟臉。
雖然他表現的很鄙視江鸞的樣子,第二天放學就去把那個小朋友揍了一頓,回家被楚歡教訓了一頓,還偷偷給她做鬼臉。
其實現在想想,墨清玄小時候也是有頑皮的時候的,只是很多時候他都顯得過於早熟,反而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的小孩心性。
臉上帶著笑,一件件翻開那些東西,幾乎每一件,都是和墨清玄相關的記憶。
忽然,她發現暗格里少了一件東西,那是最後放進去的一件,是她十四歲的時候,放進去的一張情書。
是她在收到一個男同學送給她的情書之後,看了好幾遍。
當時墨清玄以為她對那個男生有意思,捨不得扔掉情書,諷刺了她好半天,最後還是偷偷地把情書給扔了。
他卻不知道,她是第一次收到情書,覺得好玩,就想看看怎麼寫。
然後趁著墨清玄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地學著寫了一份,藏進了這個暗格。
因為怕墨清玄看到,她又在邊緣抹了膠水,因為這個暗格貼的很緊,所以第二天再去打開的時候,也打不開了。
她抬頭注意到上面有撬過的痕跡,以前雖然沒再放過東西,卻隔一段時間總會上去看看的,當時並沒有這個痕跡。
看來,是墨清玄把床挪到自己房間的時候,拿東西把這個給撬開了。
他,肯定已經看到過這封信了吧?
那封信是他拿走的吧?
她把紙條放在一個帶著密碼鎖的嬰兒拳頭大小的晶藍色水晶盒裡,設置好密碼,放回暗格,才把暗格合上。
然後,她打開墨清玄的那個暗格,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只有一疊疊的紙。
最下面的是一本日記,她從來不知道墨清玄還有記日記的習慣。
他的日記不算很厚,不是每一天都記的,但是無一例外,每一次的日記都有她的影子。
日記本上面,是一封封的信封,最下面的,就是她寫的那封情書。
睡了一下午,這會兒一點也不困,她索性把所有的信封都抱在床上,一封封的拆開來看。
這些信,最早的是四年前,她出事之後半個月。
「鸞兒,你還好嗎?
你還記得我嗎?還記得我們的一切嗎?
我們從小就在一起,少有分離的時候。我也從來沒有給你寫過信。
我今天讓人把這個床搬了過來,我早就知道你的暗格被你封了,就想著等長大了,結婚了,我們一起把它打開。
我拿水果刀把暗格撬開,我才知道你為什麼把它封起來。
我真的很意外,你居然會給我寫信。
真的很想去找你,可是,我還有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還有白姨和小璐。
你知道嗎,昨天小璐自殺,我才發現,難受的不止我一個。我要幫你照顧白姨和小璐,你不在了,我不能拋下他們不管。
鸞兒,等我送走爸媽還有白姨,等小璐結婚生子,我就去找你。」
江鸞折好信紙,放回信封,又拆開剩下的,一封封看下去,眼淚早已模糊了視線。
從這些信里,她看著墨清玄一天天變得無望,變得冷清,別人只看到他越來越冷漠,卻不知他已經親手把自己的心隨著她埋葬了。
墨清玄的後悔,她看得明白。
他後悔她還在的時候,沒有對她更好。後悔她還在的時候,自己總是欺負她……
墨清玄那樣的人,竟也會後悔,這些信里,展現在她面前的是完全不同的墨清玄。
柔軟,脆弱,絕望,寂寥……
江鸞抖著手把信封全都放回暗格里,她沒辦法看下去了,心痛的無法呼吸。
早就聽楚歡說過,當聽到她「死去」的消息之後,墨清玄吐出一口血,連著好幾天不吃不喝,一動不動,想要隨她去了。
可是,從來沒有一刻如此真切的感受到他的痛苦。
為什麼,為什麼她當時會選擇隱姓埋名,潛伏去做臥底,而不給他送一封信,告訴他自己還活著?
這四年,是她欠他的。可是,他卻依舊對她那麼好。
阿玄,我該怎麼做?我該拿你怎麼辦?
我這麼壞,為什麼你還要對我這麼好?為什麼你還要為了我委屈自己?
江鸞把臉埋在鬆軟的枕頭裡,眼淚滲進枕芯,鼻子吸氣也困難起來。
胸肺間傳來窒息的感覺,有點疼,卻抵不過心底的痛!
石銘洋對她的好讓她不忍心傷害,不知如何面對。卻總能無條件的接受墨清玄的好,而不會有任何的感激。
因為太理所當然了,所以,她總是看不見他的好。
********
墨清玄凌晨三點半才從手術室出來,在那名高官的道謝聲中,拖著疲憊的步伐回辦公室休息去了。
做一晚上的手術,不比簡單的熬夜。
做手術需要精神高度集中,不能有一絲意外,特別是像老先生這種難纏的病症。
正是因為要避開很多不必要的地方,無形中給這個手術加大了難度,時間也久了一點。
將近八個小時,真的算得上是一台大手術了!
-本章完結-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6s 3.76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