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連斌不給石銘洋絲毫拒絕的餘地,顯然是鐵了心了。
石銘洋低頭,垂下眼皮,掩去眸中閃過的一抹厲色,無奈的道:「那就麻煩李局長了,不過我想讓阿鸞陪著我。」
「我也一起去。」墨清玄看了李連斌一眼,放開石銘洋的手臂,往前走了一步。
「大公子,你不用去的。」李連斌頭冒冷汗,強撐著笑容推拒。
「陳其海的案子一開始牽扯到的人是我。既然姜氏的案子和陳其海有關係,我去一趟也是應該的。」
墨清玄眯了眯眼,眼角看向江鸞。
江鸞目光中閃過一抹困惑,似乎想不通墨清玄想做什麼。
之前墨清玄拿石銘洋的罪證要挾她,現在石銘洋出院的時候正好李連斌堵在外面,她很難不懷疑到他的身上。
也許他是在和李連斌演戲,只是為了向自己證明不是他把李連斌叫來的。
可是,他憑什麼要向她解釋?
「陳其海的案子已經結了,這個案子……」李連斌客氣的笑,拒絕意味明顯。
墨清玄卻不等他把話說完,眯了眯眼睛,用不容拒絕的語氣反駁。
「但是這件事情畢竟是陳其海的案子延伸出來的,誰都不知道姜氏和姜九的死因,李局又怎麼能確定和陳其海的案子無關呢?」
「既然大公子堅持,就旁聽如何?」
雖然墨清玄看起來表情散漫,很隨意的樣子,李連斌卻也一點不敢鬆懈,看他似乎打定主意要一起去,只能應下。
墨清玄沒有坐警車的意思,而是打電話讓阿楊把他的邁巴赫開到了醫院門口。
出了醫院之後,墨清玄打開車門不由分說扯過江鸞塞在了後車座,自己也順勢鑽了進去。
他的動作太快,石銘洋甚至來不及反對,邁巴赫就已經開了出去。
「石律師,上車吧。」李連斌打開後面警車的車門,臉上可親的表情已經退去,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雖然客氣,卻一副不容拒絕的模樣。
石銘洋掩去眸底的鋒芒,溫和有禮的沖李連斌點頭示意,然後扶著車門彎腰鑽了進去。
這輛警車後排和前座中間隔著厚厚的鋼化玻璃,還有不鏽鋼的鐵欄,車門關上之後,石銘洋就像是在一個小監獄一樣。
這樣的待遇讓石銘洋眉目一沉,溫和的目光里透出一抹絕殺狠戾的情緒。
李連斌這是存心羞辱他,如果只是簡單的協助調查,怎麼用得到這樣的警車?
李連斌也沒上前面的車,而是在這輛警車的副駕駛座上坐了下來。
這種警車似乎是專門為了緊急審訊備的,副駕駛座是面向後面的,李連斌坐下後按了一個按鈕,一個碗口大的小窗顯露出來。
「我只是協助調查,甚至連嫌疑人都不算。李局長用這輛的車,會不會不太好?」
石銘洋身體向後靠在車座靠背上,眯起眼睛透過鋼化玻璃看著李連斌,表情一成不變。
他和墨清玄不同的就是,墨清玄是張揚霸道的,他卻是溫和內斂的,其實他骨子裡的霸道和強勢一點也不比墨清玄差。
「其他警車都出任務去了,只剩下這兩輛了,你多擔待。」
他說著讓石銘洋多擔待的話,表情卻完全不是那樣。
「李局長打算公報私仇?」
石銘洋揚起嘴角,表情看起來有點嘲諷,卻又像只是在溫和的淺笑。
其他兩名警員一個上了前面的車,另外一個打開車門坐進了駕駛座,李連斌目光一閃,不露風聲,稱呼也由客套的石律師變回了小石。
「小石你多慮了,我說過,只是協助調查。這輛車是個意外,實在是其他的車都出任務去了。」
石銘洋撇撇嘴,李連斌還真是老狐狸,這個時候不想和自己撕破臉,想來是怕李蕊晴的事情掀出來有損臉面吧。
而且他這話說的明顯太假,警車不夠用,他完全可以用私車,這在警局其實是允許的,如果情況緊急完全可以把報警器臨時裝在私車上,這也是允許的。
再說,作為a市市區總局,警車會不夠用?
今天a市所有作殲犯科分子都集體活動,出門犯罪了是吧?
車都不夠用了,你就帶個協助調查的人,出兩輛刑車?國家的資源就可以隨便浪費是吧?你當出車沒有出車費是吧?
「警局今天還真忙啊。」不知道是嘲諷還是感嘆的說了一句,石銘洋就又往後靠了靠,閉目休息去了。
他畢竟才剛出院,只這一會兒就覺得精神有點累,額頭已經有點冒虛汗的感覺了。
他的傷雖然沒有江鸞當初重,但是卻傷到了肺部,雖然靜安醫院的醫療條件沒話說,但是他住院的時間畢竟短了些。
……
「墨清玄你說過只要我答應你三個條件,你不會把銘洋的罪證拿出來的。」
江鸞不傻,她雖然不確定李連斌在今天出現在靜安醫院和墨清玄有沒有關係,但是也多少猜到了墨清玄要跟去的目的。
他這是在提醒她,只要他願意,他隨時都能把證據拿出來。
到時候他只要在李連斌審訊的時候透露出一點點消息,都足夠讓李連斌把石銘洋扣押下來。
「可是我才說了兩個條件。」墨清玄閉上眼睛掩飾眸底的痛楚,聲音清淡,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麼情緒。
江鸞因為石銘洋懷疑他,逼問他,以及她對他不加掩飾的厭惡,都深深的刺痛他的心。
「第三個條件是什麼?」江鸞臉色一白,手指下意識的抓住衣角,回頭瞪著墨清玄的側臉。
不可否認的,墨清玄的側臉很好看,他的鼻樑不像外國人那樣高的誇張,卻也稜角分明,形狀很好看。
刀削般的輪廓從側面看尤其分明。
平時他的目光太攝人,以至於很容易讓人忽視他眼睛的形狀。
他的眉毛很濃,微微飛揚,睫毛也略長,此刻安分的覆在眼皮上,收斂了凌人的氣勢,竟讓人有些移不開眼。
墨清玄忽然睜開了眼睛,正對上江鸞一雙出神的清弘水眸。
江鸞下意識的撇開視線,心裡有些慌亂。
她喜歡的是銘洋,怎麼看著墨清玄發了呆?
看到江鸞躲開的視線,墨清玄眼裡閃過一絲笑意,聲音輕柔的轉開話題。
「痛經的毛病好了嗎?」她的例假一向來得很準,他記得比她自己都清楚。
這幾天正好是她來例假的時間,卻沒見她有什麼難受的樣子。
江鸞看他不接自己的問話,反而問到自己這私密的問題上,不悅的抿了抿唇,卻在下一瞬只覺得腦子裡一陣轟鳴。
這段時間事情太多,她竟然一直忘記了。
不止這個月,上個月的例假她也沒來。
墨清玄見江鸞之前還好好的,忽然間慘白了一張臉,神色驚惶,快速坐直身子握住她的手,眸中是不加掩飾的關切和擔憂。
她的手很涼,掌心已經冒了汗,有些黏潮。
江鸞感到手上一暖,下意識的把手抽了回來,用力過猛,手背抽在墨清玄的臉上,發出響亮的掌摑聲。
感覺到她的排斥,墨清玄神色一僵,毫不理會有些刺痛的臉頰,只是緊繃著下頜看著江鸞。
而江鸞則縮在一邊,慌亂的目光來回瞟著,就是不看墨清玄。
車裡的氣氛一時有些僵滯。
看到江鸞的反應,墨清玄忽然福至心靈,似乎有些明白她為什麼忽然反應這麼大,清俊的眸子閃現出一抹狂喜,心跳有些不受控制。
「你,你例假多久沒來了?」話一出口,墨清玄才發現自己嗓子有點干,說話也不太利索。
這樣的情況對他而言是從來沒有的。
從來沒有想過,在這樣的絕境裡,能有這麼好的消息。
江鸞一下子跳起來,腦袋「砰」的一聲撞在車頂上,又跌坐回去,右手揉著頭,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不用你管!」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聲嘶力竭的感覺,有些尖利的聲音里透著莫名的驚慌和無措。
「好好好,我不管。」墨清玄好脾氣的把她的手從頭上拿開,輕輕的按在她的頭上,幫她揉著,雙眸被笑意暈染,看起來越發清貴俊雅。
他的手乾燥溫暖,捂在她的頭皮上,倒真的沒那麼痛了。
「就算,就算有了,我也不會要的!」也許是被墨清玄眼裡的笑意刺激到,江鸞縮了縮脖子,躲開他覆在頭上的大手,不假思索的說。
墨清玄眼裡的笑忽然凝滯,手掌頓在江鸞頭頂,忘了動作,一時間沒有任何反應,像是在消化江鸞話里的意思。
江鸞的話像是一盆冰水,澆熄了他的欣喜,將他從天堂一腳踹下阿鼻地獄。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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