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者無眠 1136 日常工作——閒聊

    「一般在食物入胃後5分鐘即有部分食糜被排入十二指腸。不同食物的排空速度不同，這和食物的物理性狀和化學組成都有關係。」

    「然後食物進入腸道，營養被吸收，吸收不了的變成大便，保存在結腸下部。」

    「當糞便到了一定量之後，會通過壓力、生理的感受器刺激腸道，一般是直腸壁上的感受器，形成排便感。」

    楚知希聽吳冕在和患者瞎侃排便，而且只是最簡單的科普，覺得無趣，便又坐了回去。

    「吳醫生，那是你女朋友？」

    「嗯。對也不對，是未婚妻，不是女朋友嘍。」吳冕點了點頭，眼睛眯起來。

    「真好，青梅竹馬？」

    「不算從小青梅竹馬，是我上學時候的師妹。」

    「厲害！」患者壓低了聲音說道，但伸出右手，豎起拇指，「上學就知道勾搭師妹，厲害！我上學的時候就不懂，天天泡網吧。總想著畢業之後工作找女朋友可能更簡單，誰知道姑娘們一個比一個眼光高。」

    「嘿。」吳冕笑道，「那是，你小點聲哦。就你剛才那句話讓我未婚妻聽到，她不知道要追著我問多少問題。」

    「我懂，我懂。」患者笑的歡快，「吳醫生，你繼續，我這直腸子是不是直腸裡面一直有糞便？我去！直腸子，直腸，原來是這麼回事！」

    吳冕見患者開始亂聯想，哭笑不得。

    「您這病屬於胃腸功能紊亂性疾病，病因還沒完全研究清楚。

    腸道激惹綜合徵的發病機制包括消化道動力異常、內臟感覺異常、神經因素和免疫因素、低纖維飲食、腸道感染、精神心理因素、腦腸相互作用、性別因素等。」

    「……」患者聽的目瞪口呆。

    「舉個例子啊，先不說您這種情況。話說您周圍有人常年腹瀉麼？」

    「有啊，我舅媽就常年腹瀉。後來去同濟做了一個腸鏡，發現有息肉，取下來後做病理是癌前病變。」患者也是話癆，吳冕開個頭他就繼續說道，「本來以為是息肉鬧的，可躲過結腸癌這個坎，腹瀉還是沒什麼好轉。」

    「你說的這種情況是腸道動力亢進的表現，小腸傳輸時間顯著縮短，結腸動力指數和高幅推進性收縮的均值和最大值均明顯提高。便秘型ibs則正好相反，表現為腸道動力不足。

    話說腸道動力亢進的患者一般都很瘦，少數會有營養不良的表現。不知道多好姑娘想變成這樣，減肥和美食能兼得！」

    「呃……真的是哦，我舅媽就很瘦。」患者回憶到。

    「從中醫理論來講，這種情況叫五更便，又叫晨瀉、腎瀉、雞鳴瀉。

    最早出現於《丹溪心法》——有每日五更處洞瀉……，隨節飲食忌口，但得日間上半時無事，近五更其瀉復作。

    它是一種慢性、反覆發作性的黎明之時的腹瀉。主要表現為每至黎明前五更時分開始出現脘腹作痛或不痛，腸鳴即瀉，瀉後則安，大便不成形，無黏液及膿血。」

    「我回頭問問我舅媽是不是有這種症狀，還有這麼一個病？中醫也能治？」患者有無數的疑問。

    「先天稟賦不足，或者後天失養，……夾於腸間的寒水隨水谷而下即為泄瀉。」吳冕用中醫理論講了一大段話，把患者說的一愣一愣的。

    「除了腎陽虛衰之外，還有脾虛濕盛、肝氣乘脾都會有這種表現。」

    「吳醫生，你是中醫？」

    「不是，我是西醫，但有時候願意看看中醫的書。」吳冕捋了一下兔子耳朵，「中西醫結合麼，有道理的。」

    「號脈你會麼？」

    吳冕伸手，手上戴著兩副手套，裡面隱約可見汗水黏住內層手套。

    「不好意思啊。」患者看著吳冕伸出來的手，「吳醫生，你們是真辛苦。」

    「還好吧，在定點醫院工作的醫生才是真辛苦。來的專科醫生都被派去那面了，每天盯著重症患者。」

    「呃……我這病不要緊吧。」

    吳冕又給患者講了內臟感覺異常、中樞感覺異常、腦-腸軸調節異常、腸道感染與炎症反應、精神心理因素等可能導致「直腸子」可能的誘發因素。

    閒著也是閒著，跟患者聊聊天，時間過的特別快。

    「等春暖花開之後，您去醫院做兩樣檢查——一個是便常規，一個是腸鏡。我考慮應該沒什麼問題，具體治療的話，到時候聽醫生的。」

    「吳醫生，你再說一遍是什麼病。」

    患者上心的拿起手機，開始記錄腸道激惹綜合徵這個病名。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只是直腸子，這位吳醫生就給自己講了小半個小時的病理生理。

    不過還真是那麼回事。

    護士和志願者開始分發盒飯，吳冕眯著眼睛說道，「吃飯吧，我不和你聊了。」

    「嗯，吳醫生辛苦。」

    「走了。」

    「吳醫生，稍等一下，我還有最後一件事兒。」患者忽然想起什麼事兒，叫住吳冕，「我聽說這幾天有好多人都能出院回家？」

    「是啊，以後每天出院的患者會越來越多的。」

    「我每天做檢查，都沒有轉陰，你說我怎麼辦？」患者說到這個，有些愁苦。

    「會好起來的，根據體質不同恢復的速度也有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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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擔心方艙醫院關了，你說我去哪？」

    「別想這麼多。」吳冕安慰道，「好吃、好喝、好睡，這就是最好的藥。走一步看一步，這是個嶄新的病毒，誰都不知道具體怎麼治療。」

    「吳醫生，我看好多文章說有特效藥了。」

    「假的。」吳冕很肯定的說道，「現在唯一確定的是這是一種自限性疾病，也就是說需要你自身免疫力來控制。感冒，吃藥7天好，不吃藥1周好，就是這個道理。」

    患者明顯有些失望。

    「壓力別太大，就當是一個大號感冒。方艙里你也看見了，出院患者越來越多麼。情緒平穩點，心情愉悅點，很快就能轉陰。」吳冕捋了一把頭上的兔子耳朵，笑眯眯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