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曉晴道:「我在家已經吃過晚飯了!」
張揚道:「那就隨便吃點,權當陪我!」
「憑什麼?」
一句話還真把張大官人給問住了,是啊,憑什麼?他和左曉晴現在最多也就是普通朋友,人家憑什麼陪自己吃飯?
張大官人道:「咱倆不是老……」看到左曉晴虎視眈眈的雙目,這貨不敢往下說了,把接下來的情人兩個字給咽了回去,變成了同學:「老同學嘛!」
左曉晴道:「你搞清楚,咱倆不是同學,就是湊巧在春陽縣醫院裡一起實習過。」
張大官人道:「那也叫同學,一日夫妻百日恩,做過一天的夫妻一輩子都是夫妻,咱們做過好幾個月的同學,這輩子都是同學。」
左曉晴聽出這廝漸漸在得寸進尺,話語之中充滿了要占自己便宜的意思,趕緊拿起筷子,挑揀自己喜歡吃的菜吃了兩口。
張揚道:「你還要值班啊!」
左曉晴道:「每個人都要值班,最近醫院收治了不少的病人,不過晚上值班一般沒什麼事情,都是術後恢復的病號。」
張揚也端起一盒米飯,大口大口的吃著,這樣的日子,好像只有在春陽的時候他們才經歷過,兩人目光相遇,幾乎在同時想起,他們實習的時候,在辦公室吃盒飯的情景,張大官人的心熱了,左曉晴卻沒來由一陣心酸,她將筷子放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黑長的睫毛低垂著,不願或是不敢再看張揚的目光。
張揚道:「還回去嗎?」
左曉晴愣了一下。方才醒悟過來,雙眸盯著桌面,搖了搖頭道:「暫時沒有考慮好,我媽最近身體不好,我想多留一段時間陪陪她,至於以後去哪裡?我還沒有想過。」
張揚道:「還像過去那麼聽你媽的話?」他說完這句話之後不由得又有些後悔。
左曉晴道:「習慣了,對我來說,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就是爸爸媽媽。」
張大官人道:「總不能一輩子都生活在父母身邊。」
左曉晴微笑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喜歡安定。喜歡普普通通的生活。」
張揚道:「平靜太久偶爾也會覺得乏味。」
左曉晴道:「那是你,所以我們不同。」
張揚道:「其實很多方面,咱們兩人還是蠻互補的。」
左曉晴道:「有互補的地方就有衝突的地方,你是個不安分的人,看看我們的現狀就會知道。我一直都在從事醫療工作,而你早就扔掉了所學的專業,不過,你在醫學上的確有超人一等的天分,連於教授也經常夸您。」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他在醫學上不能僅僅用天分來形容,大隋第一名醫的水準豈是蓋的?
兩人聊了一會兒。左曉晴起身去例行查房,張揚就在她辦公室內等著,可沒過多久就看到左曉晴匆匆趕了回來,她向張揚道:「邱鳳仙不在病房。跟家裡人一起去對面吃飯了。」
張揚道:「她傷得本來就不重,出去吃飯也沒什麼。」
左曉晴顯然有些生氣:「可是醫院是有制度的,既然她是醫院的病人,就應當表現出起碼的尊重。」
張揚道:「別生氣。現在都是這樣,有錢人總覺得高人一等。外國來的,港台來的,都覺得自個兒身份有多尊貴似的。」
左曉晴道:「你這話我可不愛聽,一竿子打落一群人啊!」
兩人正在這兒說著話,看到邱啟明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張大官人沒好氣道:「你不知道敲門啊?」
邱啟明顧不上跟他鬥氣,有些驚慌失措地向左曉晴道:「左醫生,我姐有沒有回來?」
左曉晴道:「你們不是把她帶出去吃飯了嗎?」
邱啟明道:「我不是在開玩笑,我姐剛去洗手間,去了之後就沒回來,我讓人去找她,結果發現洗手間內根本沒有他。」
張揚和左曉晴對望了一眼,此時方才知道事態真的嚴重。
張揚先聯繫了江城警方,然後讓左曉晴在醫院等待,他則跟著邱啟明一起去對面的飯店尋找邱鳳仙,邱作棟沒敢將女兒失蹤的事情告訴父親,先把父親送回酒店,這邊也返回飯店,查晉北當晚也在,他將飯店裡里外外都已經找遍了,可是根本沒有找到邱鳳仙的影子。
江城公安局派來負責這件案子的剛巧是杜宇峰,杜宇峰聽他們將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讓飯店經理將當晚的監控錄像調出來查閱。
監控錄像顯示,邱鳳仙果然在晚上七點半左右的時候走入洗手間,約莫
在她進去五分鐘後,有兩名女子一起出來,其中一人攙扶著另外一個,可是在穿著打扮上和邱鳳仙全然不同,杜宇峰讓人將錄像帶回放了一遍,邱作棟道:「右邊的好像是我女兒,可……她今晚沒穿這身衣服啊。」
張大官人湊到監視器前仔細看了看:「從身材上看應該是她,旁邊的那名女子一直在攙扶著她,看起來她好像是喝醉了。」
邱啟明道:「我姐根本沒有喝酒。」
杜宇峰道:「不排除她處於意識不清的狀態下。」
邱啟明道:「不可能,我們在內地根本沒有仇人,他們為什麼要針對我姐。」
杜宇峰道:「看情形,這件事和昨晚紫霞觀放火的可能是一伙人,他們昨晚伏擊你們沒有成功,所以又生出對付你們的方法。」
邱啟明道:「你們大陸的治安實在是太差了,光天化日之下都會發生綁架事件,如果我姐姐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會追究你們的責任。」
杜宇峰道:「不用你說,應該我們負擔的責任我們一定會負擔。」
張揚道:「邱啟明,我想問一句,究竟是誰自作主張把她帶出來吃飯的?難道你們不清楚醫院有制度?」
邱啟明紅著眼睛怒視張揚道:「你什麼意思?如果不是你惹了日本人,又怎麼會發生這麼多的麻煩事?」
邱作棟怒吼道:「啟明,不要亂說話!」他讓邱啟明先出去,這才歉然向張揚道:「張先生,實在是對不起,啟明太不懂事了。」
張揚道:「邱先生放心,我沒工夫跟他一般計較,當務之急還是找到邱小姐要緊。」
邱作棟表現得非常擔心,他嘆了口氣道:「鳳仙身上還受了傷,都怪我,我不應該答應她出來吃飯的。」
杜宇峰道:「邱先生,您也不必著急,我們會盡全力去尋找邱小姐的下落。」
張揚和查晉北一起將杜宇峰送到外面,杜宇峰臨行前向查晉北道:「查總,今晚你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
查晉北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怎麼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本來好好的,邱鳳仙的傷並不重,我們準備吃過飯就回去的。」
杜宇峰道:「我們爭取儘快找到邱小姐。」
杜宇峰開車離去之後,張揚望著查晉北道:「你不知道她身上有傷?為什麼要出來吃飯?」
查晉北嘆了口氣道:「出來吃飯是邱鳳仙自己提出來的,大家都不同意,可她說在醫院呆著實在太悶,還說吃過飯之後馬上就回去,我們覺得反正飯店就在醫院對面,有這麼多人陪著,肯定不會有事,誰能想到她去洗手間的時候會遇到麻煩。」
張揚道:「邱啟明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的身上。」
查晉北道:「別跟那小子一般計較,他也是因為堂姐的事情心急,可以理解。」
張揚道:「你覺得這件事究竟是針對誰?」
查晉北道:「現在看來應該是針對邱家了。」
張揚意味深長地望著查晉北道:「查總,你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
查晉北抿了抿嘴唇,又低聲嘆了口氣道:「最近台灣競選搞得如火如荼,邱家和洪恩正處於對立陣營,而洪恩正背後最堅定的支持者就是安德淵。其實昨晚紫霞觀的縱火案,我懷疑可能和安家有關,你想想,如果邱家出了問題,那麼誰會獲得最大的利益?」
張揚並沒有說話。
查晉北繼續道:「如果昨晚的大火將邱家人燒死,那麼洪恩正競選的道路自然是一片坦途,邱作棟不會再跳出來捧人和他競爭。」
張揚道:「如果這件事是邱作棟的競爭對手策劃的,那麼綁匪的目的就是逼迫他停止給洪恩正製造障礙。」
查晉北點了點頭道:「沒錯!」
張揚道:「希望邱鳳仙不會有事。」
查晉北表情黯然道:「政治遠比商場來得要黑暗,我勸過他們,不要傾注太多的精力在政治上,不然肯定會影響到自身的商業利益。」
張揚道:「邱作棟的野心很大,他想通過這次競選謀求更大的利益。」
查晉北道:「人不懂得知足,早晚都會遇到麻煩。」
張大官人頗為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這句話本不應該由查晉北說出來。
查晉北苦笑道:「如果我不是覬覦何長安的非洲金礦,也不會落到現在這種尷尬的境況。」
張揚道:「何雨濛還在針對你?」
查晉北道:「看來我們之間的這個誤會永遠都解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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