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坐下,他和郭瑞陽前些天才在丁琳的婚宴上見過面,現在又在京城重逢了,提起丁琳的遭遇,郭瑞陽也不禁感嘆,想不到丁高山女兒的遭遇如此跌宕,郭瑞陽告訴張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省委書記宋懷明周六會抵達京城,張揚自從前往濱海之後還沒有和宋懷明見過面,一聽之下也非常高興。
郭瑞陽道:「老弟,你就在這裡住下吧,我給你安排一套房。」
張揚道:「不了,我明天就得去黨校報到,今晚還打算和幾位老朋友見見面。」
郭瑞陽知道他在京城人脈很廣,用不著自己照顧,微笑道:「也好,你先忙自己的事情,等宋書記過來的時候,咱們在抽時間喝兩杯。」
張揚道:「我這次要在京城呆一個月呢,咱們有的是喝酒的機會。」張揚起身告辭,也沒讓郭瑞陽遠送,來到清江大酒店大廳的時候恰巧遇到了駐京辦副主任洪衛東。
洪衛東看到張揚頓時眼前一亮,現在的張揚不但是濱海縣委書記,而且他的未來岳父宋懷明已經升任平海省委書記,張大官人的地位也隨之提升,在很多人眼裡張揚的身上自然蒙上了一層尊貴的光環。
洪衛東離著老遠就大聲道:「張老弟!」其實論輩分他和郭瑞陽都應該是張揚的叔叔輩,可如今不一樣啊,宋懷明那裡攀不上關係,和張揚卻能套近乎,叫聲老弟沒覺著委屈了自己,反而感覺到臉上有光,就算是讓駐京辦的其他工作人員看到,心裡透著的也都是羨慕,看看人家怎麼跟宋書記的女婿就這麼熟的?
張揚和洪衛東熱情地握了握手,平海駐京辦的這幫人眼皮都很活,無論是郭瑞陽還是洪衛東對他都是相當客氣,張揚明白。人家之所以對自己好,還不是看在自己未來岳父的份上。社會就是如此現實。
國內的官場交往。最常見溝通感情的方式就是酒場,洪衛東也不能免俗的提起要請張揚喝酒。張揚這次來京的時間雖然很長。可是沒多少興趣把時間浪費在他的身上,張揚推說有事,婉言謝絕了洪衛東的邀請。
張揚先給喬夢媛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到京城來了,卻想不到喬夢媛身在泰國散心,月底才會回來,張揚又聯繫了查薇,查薇也不在京城,去法國進修半年的珠寶設計。張揚也沒忘記乾爹乾媽那裡,電話中告訴羅慧寧這兩天自己要去黨校報到,要過兩天才能去家裡探望他們,羅慧寧對此倒是開通的很,反正張揚要在京城學習一月,見面的機會多的是。
張大官人正準備給自己結拜的幾位打電話的時候,孫東強的電話又打了過來,這次張大官人不好拒絕了,答應孫東強馬上去豐澤駐京辦和他會合。
張揚過去在豐澤擔任副市長的時候曾經來過豐澤駐京辦,那時候這邊的條件還非常簡陋,不過現在已經重新裝修過,地方雖然不大,但是非常的雅致,院落里還有一個小小的花園,豐澤是個縣級市,所以接待任務無法和省駐京辦相比,平時清閒得很。
張揚驅車來到豐澤駐京辦的時候,孫東強就站在三樓的陽台上曬著太陽,看到那輛霸氣側露的坐地虎越野車,孫東強就猜想到是張揚的座駕,果不其然,張揚從車內走了出來。馬上被孫東強爽朗的笑聲所吸引,看到孫東強在樓上朝自己揮了揮手,快步迎了下來。
張揚把車鎖好,孫東強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伸出雙手熱情地握住張揚的手道:「老弟,咱們又見面了!」
張揚微笑道:「這次不僅僅是見面,還是同學,共同學習一個月呢!」
跟著孫東強一起下來的還有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他是江城雲陽區區委書記鍾冒晨,張揚在江城工作的時候,他還沒有來江城,所以兩人沒見過面。
孫東強介紹他們兩人認識。
鍾冒晨自然免不了要客氣一通,久仰大名之類的話是一定要說的。鍾冒晨並沒有打擾張揚和孫東強說話,打過招呼之後就出門辦事去了。
因為還不是吃晚飯的時候,孫東強請張揚到他的房間去坐,順便帶著張揚參觀了一下豐澤駐京辦的新貌,張揚感嘆道:「豐澤駐京辦改變還是挺大的,裝修花了不少錢吧?」
孫東強嘆了口氣道:「過去沈書記當政的時候強調一切從簡,我也贊同艱苦樸素的作風,可是現在時代變了,窮家破院的別人不會說你節省,反而會笑話你窮,窮在路邊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人和人之間如此,城市和城市之間也是如此。」
張揚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都說面子工程,可面子工程還是需要的,都說為人要坦誠,可誰也沒光著身子出門!」
孫東強哈哈大笑了起來,張揚的比方倒是恰當的,他介紹道:「這次輪訓班是北港和江城聯辦,江城各區縣的正處級幹部基本上都會前來參加學習,倒是個彼此交流熟悉的好機會。聽到這件事之後,我就猜到你會來。」
張揚道:「我可不想來!可幾位市領導都想我來。」
「看來北港市的幾位領導對你很重視嘛。」
張大官人笑了起來:「重視?他們是嫌我礙眼。」
孫東強道:「這話怎麼說?」
張揚端起茶几上的茶盞喝了一口道;「濱海最近在申請撤縣改市,在這件事上我和領導層的想法並不一致。」
孫東強道:「我也聽說這件事了,說你申請撤縣改市的時候直接把市里給繞了過去。」
張揚點了點頭道:「總之這幫市領導都不贊同我在這個時候提出申請,我也考慮過了,與其先向他們提出申請,最後被否決,還不如先斬後奏。」
孫東強道:「縣和縣級市表面上一樣可實際上並不一樣,一個是直接向省里負責,行政方面由上級城市代管,一個是徹徹底底的附庸,省財政方面也對前者的扶持力度大一些,兩者的城市發展側重也不同,縣發展重點在農業,而縣級市的發展重點在工商業,北港方面如果在這方面和你的想法不一致,證明他們對濱海不想放手。」
張揚道:「不錯,應該是這樣,我總覺著這幫人的格局有點低,前兩天我拿著太陽能自充電照明系統,這麼好的項目去找他們合作,可項書記看都不看就把我拒絕了。」張大官人心頭還是有股子怨氣。
孫東強笑道:「也幸虧他把你們拒絕了,不然怎麼能夠論到我們合作。」遠方光電廠址位於豐澤,這次濱海和江城合作生產路燈就是由遠方光電負責,孫東強無疑是這次合作的既得利益者之一。
張揚笑道:「不提也罷,總之這次我們要儘快把太陽能路燈生產出來,早日安裝到位,等濱海的城市道路全都亮起來之後,我看看他們還有什麼話說!」
孫東強暗嘆,無論是誰當張揚的上司都很難做,這廝鋒芒太露,如果這次濱海順利撤縣改市,他再轟轟烈烈的把城市的亮化綠化搞好,等於直接一巴掌打在了北港市領導的臉上,不可謂不狠。作為一名下屬敢於打領導的臉,其後果可想而知,孫東強已經預見到,未來張揚和北港那幫領導之間的矛盾只會越積越深,衝突也會越演越烈。不過他並不認為張揚會在衝突中吃虧,張揚什麼背景?他未來岳父是省委書記宋懷明,乾爹是國務院副總理文國權,而且明年當選為總理的呼聲很高。有了這樣的背景他自然有了和北港市領導叫板的底氣。
和孫東強說話的時候,又有幾位江城的處級幹部來到了這邊,孫東強很注重同僚之間的關係,他把這次前來京城輪訓視為一次完善關係網絡的大好機會,和孫東強相比,張大官人這才意識到自己在這方面做得有些不足,獨來獨往,雖然他是這次北港方面的領頭人,可他和其他學員之間還沒有任何聯繫。
孫東強建議道:「你把北港方面的同學聯絡聯絡,今晚都來我這邊吃飯吧,明天上午報到,我想大家基本上都到了。」
張揚道:「算了,改天吧。」
在孫東強看來以為張揚是眼界頗高,沒有把其他人看在眼裡,其實張揚本人倒不是傲慢,他是嫌麻煩,而且這次出來總覺著是被北港那幫領導擺了一道,心中有些窩囊,難免在心理上就有些抗拒,當然就沒有心境搞這種事情了。可看到孫東強大搞關係,借著這件事聯繫同僚,張大官人也受到了一些啟發,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只要處理得當,壞事可以變成好事,如果處理不當,好事也能變成壞事。
每個人為了適應這個官場都在發生變化,官場也是世界的一部分,優勝劣汰,為了在這一領域更好的存留下去,你就必須要不斷地提升自己,孫東強積極搞好社會關係,也是他自我增值的一種手段。他的岳父趙洋林是江城市人大主任,正是通過這層關係,孫東強得以平步青雲至今,但是到了這一步已經是趙洋林可以幫他的極限,再想往上走就得靠他自己了,孫東強深刻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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