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眼看著那兩名壯漢就要走到張克帆跟前,把他拽出會客廳,一直沒說過話兒的葉新城突然開口了。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不怒自威的力量,讓那兩名壯漢的腳步不禁頓了一頓。
一瞬之間,會客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葉新城的身上。
葉新城看向袁少波,不急不緩的說:「少波哥,我們也很久沒見了,今天一見,怎麼感覺你現在做事變得這麼毛躁了?」
袁少波怔了一怔,下意識的問:「小城,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葉新城淡淡一笑,說:「張叔在我們千金堂做了那麼多年,又是外公的徒弟,我和他就如同家人一樣,不分彼此。生意上的事情我雖然不太懂,不過我信得過張叔,今天他的意見就是我的意見。少波哥,這裡是我們千金堂,不是你的秋元堂,你在我們千金堂把張叔趕走,這是想要幹什麼?」
「小城……」
張克帆聽了葉新城的話兒,先怔了一怔,隨即雙眼一下子就紅了,嘴角囁嚅著說不出話兒來。
他是一個極重感情的人,從小被張普榮從街頭撿回來養大,心中早就把張普榮視作父親,正因為這樣,在張普榮身上學到了所有的醫術之後,他並沒有出去自立門戶,而是心甘情願的留在千金堂幫張普榮打理生意,以報答那一份養育之恩……這時候,葉新城的話兒,一下子就打中了他心底間最柔軟的那一塊地方,讓他只覺得這些年為千金堂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張克帆身後,張可馨也怔了一怔。
轉過頭,她帶著點疑惑的看向葉新城,從她的位置,只能看見葉新城的側面……不知為什麼,她突然發現,這個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男孩,臉上的輪廓線條,好像一下子變得硬朗了許多。
另一邊,袁少波看著一臉清冷的葉新城,同樣說不出話兒。
儘管已經有好些年沒見葉新城,可是他自覺早就摸透了這小子的脾性,在他的眼裡,葉新城就是個窩窩囊囊的廢物,就算被人欺負到頭上,也只會忍著一聲不敢吭。
因此,今天的事情,他已經有了全盤的計劃,明面上打著來收債的幌子,其實是要吃下千金堂的四成股份,等將來一步一步慢慢蠶食其餘,徹底把千金堂弄到手……為了達到目的,他特地從混黑道的朋友那裡借來了兩個打手,準備先把張克帆弄走,免得礙手礙腳,然後再對葉新城放兩句狠話兒,如此雙管齊下,應該就能順順利利的拿到這四成股份了。
沒想到,今天的葉新城卻讓他有些意外,這個原本應該縮在一邊不敢出聲的窩囊廢,居然主動站出來了,還要保住張克帆。
「我就不信了,狗改得了吃屎……哼,開弓沒有回頭箭,今天不論如何要把這四成股份拿到手!」
很快回過神,袁少波一咬牙,決定快刀斬亂麻。
他對那兩個壯漢一揮手,讓他們繼續把張克帆拉出去,同時嘿笑著對葉新城說:「小城,姓張的算什麼你的家人啊,他就是為了圖謀張爺爺給你留下的遺產,才會阻撓我們入股千金堂的,來,先讓他出去,我們兩個單獨聊一聊。」
那兩個壯漢看見袁少波的示意,立即過來一左一右抓住了張克帆的手臂,就要把他往外拖。
「你們想幹什麼……放開我……」
張克帆急了,想用力掙脫,可是他的力量完全不能和那兩個壯漢比,一點都掙不開。
就在這時——
「住手!」
葉新城站了起來,一把抓住其中一個壯漢的手臂。
那壯漢常年在道上混,屬於那種隨手抓把刀就能上街砍人的狠角色,今天被派來這裡,雖然老大吩咐要聽袁少波的,可是這時候被葉新城這麼一個毛頭小子抓住,他一下子就不爽了,也不管什麼吩咐不吩咐的,橫起手肘就朝葉新城的胸口頂了一記。
葉新城的眉頭輕輕一皺,一道凌厲的殺氣頓時從他的眼眸之中極快閃過。
這一世,他雖然沒有了煉藥師的修為,不過這壯漢在他眼裡就是個普通人,對付這種普通人用一般的格鬥術已足夠有餘了,根本不需要動用什麼修為。
而且,他本身是學醫的,對人體的要害以及穴道之類都清楚得很,因此根本沒有把這兩個壯漢放在眼裡。
看著那記手肘頂來,葉新城沒有做太大的動作,只是極快握拳,微微弓起中指,朝那壯漢腰肋上的穴位,猛擊一記。
「啵!」
只一拳,那壯漢的手肘才剛頂到葉新城的胸口,就覺得腰肋的位置一陣劇痛,接著整個人一下子就軟了下去,這一記手肘也無力繼續了。
另一個壯漢看見同伴倒下,立即放開了張克帆,當頭給葉新城撂過來一拳。
葉新城輕輕一腳,把之前那個壯漢徹底踢倒,然後又同樣炮製,貼過去朝著另一個壯漢的腰肋,也來了一拳。
「啵!」
又是後發制人,那個壯漢的拳頭剛碰到葉新城,整個人就又軟倒了,半癱在地上直哼哼的叫疼。
只是一轉眼間,兩個壯漢先後倒下,會客室的袁少波、張克帆和張可馨看得眼都直了,好一會兒回不過神來。
他們的心裡先是驚訝、震撼,隨即又感覺有些陌生:」他……他怎麼變得這麼……厲害了?」
普通人遇到這麼兩個壯漢,最多也就撕打一番,可葉新城一出手就把兩個身材這麼魁梧壯碩的打手撂倒,快到讓人看都看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兒,這完全不像是原來那個性格怯懦的葉新城會做的事兒。
在其他三個人的驚訝目光下,葉新城卻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只是拍了拍手,看都不再看那兩個壯漢一眼。
他很清楚,剛才打擊那兩個壯漢的位置,集中了腰腹上最敏感的神經,任何普通人只要在這個位置被打到,都會痛得全身發軟,沒有個十來二十分鐘根本站不起來。
轉過頭,葉新城看向袁少波,他的臉上、眼睛裡都還保持著之前那種平靜淡然的神情,不過袁少波被他的目光這麼一觸,卻一下子慌了:「小城,你……你想幹什麼……」
葉新城擺擺手,示意袁少波閉嘴,然後才不慌不忙的說:「少波哥,這一百萬呢,我們一定會還,不過什麼時候還,那就要按照合同上訂好的日期走了。好,今天的事兒就到這兒,你可以走了,不過以後沒什麼事兒,我再也不想在千金堂看到你,明白了嗎?」
袁少波完全被葉新城的氣場震懾住,聽見葉新城這麼說,任何反駁的話兒都說不出來,慌慌張張的撿起他的皮包,就往會客室門外走。
「等等!」
葉新城突然叫了他一句,袁少波立即停下腳步看向葉新城,眼裡閃過一絲惶恐,不知道葉新城還想怎樣。
葉新城指了指地上的兩個壯漢,說:「把他們都帶走!」
袁少波怔了一怔,才醒悟過來,連忙二話不說蹲下身體,費了好大勁兒才把那兩名壯漢扶起來,然後三個人慢慢挪出會客室。
葉新城看著袁少波走出會客室後,隨手過去把門關上,然後轉過頭,對著仍然有點回不過味兒的張克帆笑了一笑,和聲說:「張叔,今天我還有點事兒想和您說,您先坐下來。」
張克帆愣愣的坐下,看著那讓他感覺有些不一樣的葉新城,思維混亂的問:「小城,你……你……要和我說……說什麼事兒?」
葉新城稍微組織了一下詞彙,然後才說:「是這樣的,張叔,外公過世後,我一直在考慮一件事情,也一直想和你說,不過沒有找到機會,今天正好碰到袁少波的事情,那我就索性說出來和你商量商量吧!」
張克帆稍稍定下神,說:「小城,師父不在了,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有什麼事情你儘管和張叔說,只要是在張叔能力所及的範圍內,都可以給你出出主意。」
張克帆點點頭,微笑著說:「那好,張叔,我其實一直在考慮,想把千金堂的一部分股份轉給您……恩,剛才袁少波想要四成股份,那就四成吧,我想把千金堂四成股份轉到您的名下。」
「什麼?」
張克帆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可是他的小眼睛即使瞪大了,也比普通人小。
張克帆身後的張可馨也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和他父親比起來,她的眼睛瞪大了,有一種別樣的可愛。
葉新城沒留意張可馨,只是很誠懇的看著張克帆,點點頭說:「張叔,這事兒我考慮很久了。這麼多年,您一直在千金堂幫外公打理生意,任勞任怨,您的辛勞不管是外公還是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如果這一次外公不是去世得那麼突然,我相信他老人家一定也會做出類似的安排的,我只不過是幫外公完成他的遺願而已,這四成股份我會儘快找律師幫忙,轉到您的名下。」
如果說之前葉新城對袁少波的話兒,只是擊中張克帆心底柔軟的地方,那這一次,葉新城的態度卻是真真正正的讓他感動了,這番話兒一下子就說得他眼淚涌了出來。
葉新城繼續說:「張叔,千金堂是外公一輩子的心血,以後有你打理千金堂的生意,我想就算外公在天有靈,也會安心的。」
「不行不行,這不行!」
用手抹了一把眼淚,張克帆還是著搖他胖胖的腦袋,拒絕道:「小城,正因為千金堂是師父一輩子的心血,現在師父去世了,它更應該由你來繼承,這個轉股份的話兒,你以後都不要再提了。」
「張叔,這件事情我已經決定了!」
葉新城的態度很堅定,微微一頓,他又接著說:「張叔,你也知道,我現在還在上學,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打理千金堂的生意,把股份轉給你以後,我還準備讓你成為我們千金堂的法人,這樣你處理起千金堂的事兒來,就更得心應手了。」
對於這時候的葉新城來說,金錢財產之類已不是他心裡最要緊的東西,他更看重的是張克帆這個人。
張克帆重情重義,有張克帆幫手打理千金堂的生意,他才能專注於提高自己的修為,只要大帝星辰訣修煉有成,他有無數種方法可以令千金堂開拓財源,賺到更多的錢,要知道他在乾元星可是最具天賦的煉藥師,隨便拿出一點適合地球使用的藥方來,都會財源廣進,到時候他獲得的只會更多。
聽了葉新城的話兒,張克帆還是搖頭拒絕:「小城,千金堂的生意我會一直幫你打理,等你以後畢業了,再回來自己管理,可是這股份我一定不能要,否則將來去到九泉之下……我都沒有辦法面對師父。」
葉新城想了想,突然問:「張叔,我們是不是一家人?」
張克帆毫不猶豫的點頭:「這還用說嗎?小城,我們當然是一家人。」
葉新城笑了笑,點頭說:「那就行,既然是一家人,這個股份的事情張叔你就不要再說了,我已經決定了,以後千金堂的事情就請張叔您多辛苦了,如果張叔你不當我是自家人,那我們就另說。」
「這……」
話兒說到這個份上,張克帆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看了葉新城一眼,張克帆雖然沒再繼續拒絕,不過心裏面卻打定了主意:「看來師父突然過世這事兒,對這孩子的打擊真大,俗話說經一事長一智,這孩子經過這事兒後真是長大了,可比以前懂事兒多了,唉,不過這股份我還是不能要的,就當是先幫他看管著,等這孩子以後畢業了,再原原本本的還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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