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安然下來,鄭冠卿下意識鬆了口氣,「秦夫人上前邊背風處稍微等等,我將這羊處理了咱們便回去。筆神閣 bishenge.com」
雪山上沒有水,但是不要緊,這新鮮宰殺的野羊去了皮,用乾淨的白雪擦拭擦拭便乾乾淨淨。
在這兒處理了,只將需要的羊肉帶回去,便幾乎不會讓雪洞附近沾染上什麼血腥味。
蘇錦自然沒有意見。
不想,恰在這時,突然想起一陣沉悶如雷鳴的巨大響聲從上頭轟隆隆而來,兩人嚇了一跳,然後不約而同抬頭朝天空望去。
天空高遠湛藍如最上等的絲綢,陽光萬里,安然如斯,與之前相比並沒有任何變化。
兩人相視一眼,均自納悶。
不想,那悶雷滾動的聲音卻愈來愈近、愈來愈清晰而震耳欲聾,鄭冠卿目光微抬臉色大變,想也沒想攬住蘇錦掠身急速後退:「小心!」
蘇錦這時候也發現究竟是哪裡不對了,特麼的雪崩了!
從山崖之上的雪山滾落下來巨大無比的雪球,朝著下方迅疾而來。
饒是鄭冠卿反應快,及時攬住蘇錦退步,險之又險的避開了那巨大雪球的正面攻擊,依然被雪球砸落激發的氣流衝擊得跌倒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這一撞暈頭漲腦兩人均吃痛悶哼,背後是雷鳴般轟隆隆的轟鳴聲,響炸耳膜,腦子裡也隨之空白一片。鋪天蓋地的冰雪飛濺而來,落在身上、臉上、手上冰涼而刺痛。
這一場堪稱山搖地動的意外才落下帷幕,那巨大的雪球去勢未停,仍舊朝著下方滾了下去。
好半響,兩個被這地動山搖的巨響幾乎震暈的兩人才回過神來,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
鄭冠卿猛的驚覺自己此刻還攬著蘇錦壓在她身上不由得老臉一紅,尷尬得不行!即便之前他只是下意識的想要護住她,所以將她這麼攬著壓著,可是這會兒兩人這姿勢就真是怎麼看怎麼尷尬了。
女子柔軟的身體、發間傳來的淡淡馨香卻又莫名的令他心慌意亂,仿佛有什麼失去了掌控。
鄭冠卿更凌亂了,沒來由的還有兩分心虛,一時怔愣在那,一動不動。
蘇錦也回過神來了,同樣尷尬得老臉一紅。她只能故作若無其事,也是一動也不敢動。
時間每一秒都是煎熬,蘇錦僵硬得恨不得連呼吸都屏住。
偏偏這鄭大將軍也不知是不是嚇壞了,也不說趕緊起來。
他不知道這種時候時間拖延得越久越不好欲蓋彌彰嗎?
「哎呀!」蘇錦驚叫起來:「那隻野羊呢?不知道還在不在!」
鄭冠卿一愣,下意識偏身起來,蘇錦也順勢往旁起身,深深吐了口氣。身旁一空,那一瞬,心上竟莫名掠過一抹悵然若失的錯覺。
「恐怕是不在了,我們再找找有沒有別的獵物吧。」鄭冠卿也強做若無其事順著她的話接口,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秦夫人......沒事吧?」
蘇錦揉了揉被那雷鳴般巨響震得有點發暈的腦袋,笑笑搖頭:「沒事,好在沒有受傷,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歇一會兒便好。」
「嗯。」鄭冠卿笑著輕輕點頭。
兩人歇了好一會,方恢復了力氣。
也不知道是運氣還是怎麼的,那隻野羊竟然還在,只不過不在原來的位置了。滾落而下的巨大雪球竟然沒有把它一塊兒挾裹而去,或許是那股先至的巨大氣流將之衝擊到了一旁,反而堪堪完美的避過了雪球。
簡直就是劫後餘生、意外之喜啊。
兩人相視而笑。
鄭冠卿起身去將那隻野羊拖過來,忽然瞧見雪地里淺淺的埋著一塊亮晶晶的玉佩,便順手撿了起來摩挲摩挲:「秦夫人,這是不是你掉的玉佩?」
話音剛落,鄭冠卿摩挲玉佩的手指卻是一僵,怔怔的看著玉佩上那繁複的花紋,腦子裡轟隆隆炸響一片空白,比之方才雪崩更甚。
這是......
那雕鏤繁複的花紋中十分巧妙的嵌著敏國公府鄭氏一族的族徽,他不會看錯!
更何況,這玉佩他怎麼可能不熟悉呢?他也有一塊一模一樣的啊!當初定親的時候,國公府贈與他未婚妻的。
蘇錦!
他想起來了,他的未婚妻名叫蘇錦,廣寧侯府唯一嫡女。
那久遠的、模模糊糊的記憶和影像在這一剎那驀的變得無比清晰。
記憶中的小女孩,溫柔寧靜,笑容清淺,有一雙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和精緻小巧的眉眼。
記憶中的眉眼與眼前的女子漸漸交融重合,他清楚的看出那昔日的輪廓。
原來不是錯覺,他第一次見她就覺得她隱隱眼熟,原來他真的見過她!
只是,眼前人已非憶中人,她與她同,又不同。眼前的她,眉眼飛揚、眼神堅定,性子更是明朗而堅韌,若說溫柔寧靜——或許,對著秦參將的時候會是吧?
秦參將......
鄭冠卿心口忽然鈍鈍的悶痛起來,她已經嫁人了啊!
蘇錦看到鄭冠卿手裡捏著一塊玉佩,下意識往身上掏了掏,果然不見了。於是連忙朝他走去,笑著伸手:「多謝鄭將軍!」
自打在小河村的時候莫名其妙冒出個未婚夫來,可把蘇錦給膈應壞了。也是那之後,她才將這塊玉佩重新拿了出來。
不管怎麼說,這是原主留下的唯一東西了,說不定還牽連到原主的身世呢?
她並不是很想知道原主的身世,可是,萬一因此在她一無所知的情況下發生什麼存在危害的事情呢?原主來歷成謎,誰知她是怎樣出現在小河村附近的?有沒有什麼仇家?畢竟她這張臉仇家肯定認識的,萬一在敵暗我明的情況下被人算計了,那才叫冤枉呢。
所以,這身世之謎弄清楚了也是一件讓人放心的事。
後來從小河村來烏水城,這玉佩她便一直隨身帶著,之後也忘了特意取出來。沒想到今兒這麼倒霉,差點就丟掉了,幸虧被鄭將軍看見。
蘇錦正滿心僥倖呢,這鄭將軍卻捏著她的玉佩怔怔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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