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王曦第一次真正的來到鬼門關面前,抬頭望去,城牆大概有五十……六十……咦?!怎麼還有月亮?!現在不是下午嗎?
「鬼門關是要打開麼?」王曦低聲問王弼司。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王弼司指了指在巨大城門旁邊,那裡已經聚集了十來個陰兵,正圍在一個簡易的木製平台上。
「不會像古時候那樣,坐在吊籃上吧?保險麼?不會被摔死吧?」王曦覺得這玩意兒看上去搖搖欲墜的,一點也不牢靠的樣子。
王弼司道:「只有師傅進去過,不過那時候恰好鬼門關開在里三院。你要問我,我也不知道。」
他一邊說,一邊給自己身上貼了兩張鴻毛,看的王曦心驚膽戰。
連大師兄都覺得不靠譜啊!
但沒辦法啊,趙竹仁已經第一個上了,現在已經在半空中。
聽著那木頭吱吱呀呀地作響,王曦生怕它下一秒鐘就會散架。
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真的那樣的話,自己一定要第一時間衝上去,表現得乖巧一點!
見他全身緊繃,王弼司道:「那麼緊張做什麼?」
「冷。」
王弼司道:「這就沒辦法了。不過我看你,實力稍微長了一截啊。」
王曦道:「大師兄,這可不是無緣無故的啊!我每天辛苦修習的時候,你又看不見。就這兩天,我都還在堅持呢!」
王弼司道:「哦?我還以為你老丈人和楚江王連續兩次對你注靈,對你有所幫助。」
王曦想了一下,道:「好像也有關係……雖然注靈之後,最多兩個小時左右,那些靈力就全部自行消散了。可是當體內儲備了那麼多靈力的時候,感悟不一樣。但也僅僅是感悟了,具體的,還是得自己來練。就比如說身法,以前和柳師兄比速度,無論怎麼比,都比不過。他還能夠刻意將速度壓來只比我高一線。可後來去追擊唐否那次,全身充滿了靈力,才發現,原來御風疾馳的時候,不僅可以腳下生風,全身的每一個地方都可以用來提速。甚至可以凝聚出靈力在身前,將面前的空氣破開,減少阻力。我曾經試過,只不過掌握不好節奏,基本上破兩次就必須停一下,不然很容易窒息。但我看柳師兄好像可以破四停一。我問過他,他說有道家的龜息術,我現在還學不來。」
王弼司笑道:「他誆你的。哪裡有那麼玄,只不過憋氣的時間比你長而已。」
「真的?」
「龜息術,便是將人體的機能消耗降到最低。都在御風狂奔了,身體的消耗巨大,怎麼可能用得出來龜息術。而且,真正的龜息術早已失傳,甚至道家自己,現在也懷疑是否真的有龜息術存在。」
趙竹仁已經上去了,接下來是常玉、錢鑫鑫。
「柳師兄,太不仗義了。」
「還有什麼感悟沒有?」
「還有就是這次。被楚江王注靈之後,對符咒之道的理解,稍微深刻了一些。我發現,在激活符紙的時候,所用的靈力多少,可以大概控制它最後發威的時間。就有點兒像一根引線,我可以控制它燃燒的速度一樣。」
「嗯,這是符控之術最初的原理。這個不需要太多的技巧,只需要你對該類型的符紙比較熟悉,反覆練習,自己心中就會有個數的。答案是死的,只要試出來了,以後用起來,每次結果都一樣。有專門講這個的文獻,回頭你可以去查一下。不過,你畢竟出身外科,基礎的東西,你要加強啊。你的那個朱繭,在我看來,真的很垃圾啊……」
「說到外科戰技……」王曦瞟了一眼城頭上的趙竹仁,已經看不見身影了,悄聲道,「大師兄,我說了你可別罵我。我覺得有些鬼扯啊。一招一式都是固定了的,敵人才不會按照你的出招來和你對攻呢。一對一的時候還好,一旦對手有兩個或兩個以上,哪怕人家就是拿著把刀在那裡胡亂揮舞,我也只有手忙腳亂地招架,最後絲毫戰技的影子都看不出來,完全就像兩個酒瘋子在對砍,一點也不具有美學。這種時候,我反倒覺得,誰的力氣大,誰贏!」
王弼司輕輕笑了一下,道:「看來,你稍微有些入門了。不說了,咱倆誰先上?」
木製平台,又重新降落了下來。
見王曦不答話,王弼司道:「記得用上鴻毛符。」
被這麼一提醒,王曦又緊張了起來,道:「大師兄,難道真的可能出問題?」
因為之前他就觀察到了,不論是常玉還是錢鑫鑫,在上去之前,都用上了鴻毛符的。
「預防為主嘛,在這裡,任何速度超過五米每秒的行為,都會被陣法捕捉,判定為攻擊對象。」
小一膽子小,最後輪到他們兩個的時候,說什麼也要和王曦一起站上去,在反覆詢問了陰兵這樣可不可以之後,二人才顫巍巍地擠在一塊兒,身上貼滿了鴻毛。
「你也學壞了,弼司。」趙竹仁探出頭去看了一眼,說道。
「師傅,看著他,就好像看到了當初的我,只不過,我沒有師兄來捉弄我罷了。」王弼司道。
「記得等會兒告訴他,鴻毛是用來減輕重量,真的只是怕這東西散架,沒那麼多玄機。免得他出去後到處去吹,顯得自己見多識廣,到時候丟人現眼。」
趙竹仁說完,便與前來迎接的鬼將一同向著台階下走去。
「師兄啊,接著剛才的說,你講我有些入門了,這是何意?」王曦拉著小一的手,追上前去,與王弼司並肩。
「外科戰技,只不過是經年累月的反覆練習,鍛煉你的反應。不知道你發現沒有,每一套刀法,不管風格是剛烈硬朗,還是陰柔詭詐,它最核心的內涵部分,其實講的就是四個字:起、承、轉、結。當你把一套刀技練到極致,自然就把這些全都刻在了骨子深處。在與人對敵的時候,哪怕原本屬於刀法中的任何一招都沒有用出來,但在行家眼裡,依然能看得出你師承何處,所用是何刀法。所有的刀法,都講究一個變字,但萬變不離其宗,這個宗是什麼?自然就是你的敵人。你所有的出招,其目的都是為了擊敗或者擊殺對手。這裡面的玄機,真的一點都不難悟,注意不用想太多,沒有什麼參禪之類的東西。你將最基礎的刀法,練十五年,自然就知道該怎麼變招了,根本不用任何人來指點。別忘了,一開始就告訴過你,里院的東西,哪怕資質再差,只要用時間去堆,也可以練出來的。資質再好,如果天天躺著睡大覺,也依然會一事無成。」
王曦默默地點點頭。
大師兄的話說得淺顯易懂,但卻自有大道理在其中。
他最怕的就是那種語焉不詳的說教,看起來高深莫測雲裡霧裡,但實際上沒有半點實際的指導意義。
而大師兄明確告訴了他,哪怕只練一套刀法,即使不帶腦子,當時機來臨的時候,一切就都明白了。
大師兄從不誆我!嗯!那就一定是這樣的!
「還有,剛才師傅讓我給你說,貼鴻毛符在身上,真的只是怕把人家的東西弄壞。不要多想。」王弼司淺笑一下,加快速度向前走去,不在這裡當電燈泡。
……
……
王曦鬱悶地拉著小一向著石階下走去。
這石階長約五米,寬約一米,每一階估計只有十厘米左右高,向下走去,不知道要走多久。
他這個時候,才不經意地向著自己的左手邊望去。
石階的下邊,有一個巨大的廣場,此刻,至少有一個千人隊的陰兵列陣於從。這些陰兵紀律性極佳,沒有任何一個向著他們望來。再往遠處望去,便是城鎮的模樣,宮殿盤郁,樓觀飛驚。
這……這就是一座城啊……
他將靈識外放,從高處向下俯瞰。
原來,走下了石階之後,還要再過一道關隘,才能進入那遠處的城鎮。
而關隘之外,便是一條川流不息的護城河。
只是這護城河一點人工的痕跡都看不出來,渾然天成。
順著這條河流的方向望去,看不到盡頭,只知道它蜿蜒出了一個不易讓人覺察的弧度。
王曦此時的靈識,都已經在頭頂半空五十多米了。
他再次將靈識升高,幾乎快到了一百米。
但還是看不到河流的盡頭。
自關隘出去不遠,便有一座橋,長約五十米,寬約三十米,橋上沒有行人,非常清靜。
等他將靈識繼續外放,快拔升到兩百米的時候,好像碰到了一層無形的屏障,就猶如撞到了腦袋一般,有些頭疼。
「師弟,記住了,兩百米,便是我們里院的面子。」王弼司似乎一直都知道他在做些什麼,頭也不回地悠悠道。
王曦用手撫摸著頭。
先前,那最後的一瞥,他看到了,順著河流而下,沿途又有三座城鎮,只不過卻只是臨水而建,並無橋樑。
相反,朝著河流的上游望去,也是如此。
再遠,就什麼也看不清了。
王曦在心中默默地估算了一下這個河流的走形,看起來,就是一個超級大圓中的一小段,甚至連1°的弧度都占不到。
這河流就像一條黑色的項鍊,而城鎮便是它上面發著微光的珍珠。
他相信,一定還會有更多的城鎮在這河流邊上。
王曦等人走下石階,穿過關隘,又走上了石橋。
一路上,除了陰兵,一個鬼影子都沒有看到。這和遠處的繁華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就像王曦他們是古時候封建時期的君王一般,來到一個地方去遊山玩水,地方官員要先清場。
等到了橋尾,王曦才驚奇地發現,這居然一座斷頭橋。
雖然只斷了那麼短短的一尺距離,但卻明白無誤地表示了,這橋,只有他們過來的那一頭才落地生根,此處卻是懸空。
王曦隨著大家,輕輕地邁過了那道坎,忍不住問道:「師傅,這橋……」
「嗯。」
「那這河!?」
「嗯。」
「那孟婆呢!?」
既然這橋跟河就是傳說中的奈何橋與忘川河,那麼在橋頭熬煮孟婆湯的孟婆呢?
此話一出,除了王弼司也一樣摸不著頭腦外,其他的人都輕輕笑了起來。
王曦一看,便知道大師兄多半也有和自己相同的疑問,於是背著小一小跑了兩步——小一在走完石階之後,就鬧著走不動了,說自己是個虛弱的乖乖。
「鬼將大哥,能說說嗎?有忌諱嗎?」
師傅他們知道,不代表自己就能知道,這點兒他還是曉得的。
那名鬼將對著王曦抱了抱拳,道:「小王老師,咱家可是多虧了你的思路,才有了這刀啊,又有何不能說。要知道,你的大名,即使在地府,也是響噹噹的。楚江王可是發話了,等你百年之後,要把你留在地府任職,至少工作兩百年,才把你放走。厲害啊!」
王曦一頭黑線,心道:「一點也聽不出來這算個什麼福利……」
那名鬼將指了指身後,道:「小王老師,你回頭再看奈何橋。」
王曦同王弼司一起轉過身,看向來時的路。
「沒什麼區別啊……聽你這麼一說,我還以為奈何橋會消失不見呢。」王曦道,同時托著小一的屁股往上提了提,走久了,小一就滑下去了。
「不對,師弟……奈何橋的位置,偏離了些許。」王弼司道。
「王主任好眼力,那你們再看,我們此時腳下可有路?」那名鬼將道。
王曦低頭一看,腳下並沒有那種石板路,只是結實的土路而已,不過還是看得出來周圍有許多腳印。
但順著這腳印繼續追蹤,就發現有些異常了。
因為到處都是腳印!
雜亂無章,四面八方。
有些,按著腳印的方向來推斷,竟然是直接從忘川河裡走上來的!?
「這……如果過奈何橋的時候,掉到水裡去了,會怎樣啊?」王曦問道。
那鬼將道:「這麼寬一座奈何橋,又怎麼會掉下去呢?再說了,就算掉下去,下面也有我們的水鬼負責把人給撈回來,送上岸的。」
王曦點頭,原來這些腳印是這麼來的啊。
還說不會掉下去,光是看著腳印,就知道這種笨蛋不計其數啊!
「不對……」王弼司沉吟了一下。
他們剛才所笑的,是王曦問孟婆在何處這個問題。
但是這名鬼將的解釋,卻在奈何橋跟忘川河上……
「難道!?」王弼司驚道。
「看來王主任你發現了,那我就去前面繼續引路了。」那名鬼將看來是懶得多解釋,提了兩句關鍵點,見王弼司想通,便離去了。
「大師兄,快說下,怎麼回事?」王曦好奇心來了。
王弼司看向遠處,道:「因為孟婆不在此處啊。」
「可剛才明明說了,這就是奈何橋和忘川河啊……」
「一條忘川河,十座奈何橋……相信我,師弟,如果你就在這裡坐著不動,坐上一段時間,便會遇到孟婆的。」
「為……為何……」
「因為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在轉動啊……怪不得奈何橋的這一端,是懸空的。」
王曦想了一下,驚道:「大師兄你的意思是說,忘川河是一個超級大圓圈?周而復始,既是上游,也是下游?」
「多半如此了。十座鬼門關之後,便有十座奈何橋,這一周是里六院開鬼門關,所以孟婆此時應該在那邊。而我們剛才看到的這些城鎮,其實並不是陰間市集,還只能算是魂魄的臨時安置點,因為還要等頭七。現在明白為什麼那麼多腳印看上去像是從河裡走上來的了吧?因為每一個地方,都可能成為走下橋之後的第一步。」
王曦閉著雙眼,想像了一下從高空中俯瞰這地府的場景。
這片土地在隨著忘川河奔流的方向慢慢轉動,而隨著鬼門關的打開,無數魂魄開始經過奈何橋,然後就近進入那猶如珍珠一般的城鎮,等待著頭七還陽,以及接下來的判官審判。再然後,便是根據各自因果走向不同的路了。
「那……那這忘川河的另外一面呢,就是我們剛才過來的那一面?」
「忘川河內為地府,河內河外屬陰間。在外面,便是不毛之地了,有些流放的鬼魂,便將其扔在外面。」錢鑫鑫轉過頭來解釋了一句。
「好壯觀啊……」王曦只能蒼白地讚嘆道,在他所學的詩文裡面,沒有描述這種地府的現成語句。
突然,他又道:「不對啊,如果照這麼個格局的話,那麼十座鬼門關,必然也是可以連成一個超級大圓,為什麼我們十座里院的地理位置,並非如此呢?光是看一二三院便知道排不出這種格局了。」
錢鑫鑫道:「陰陽兩界的交通,又豈會像鏡子一般直接映射呢?」
王曦點頭,想想也是。
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好像有一個什麼東西在腦袋裡一閃而過,自己連看都沒看清,就消失不見了。
總感覺很重要一般。
他又自己複述了一遍錢鑫鑫的話,卻再也沒有那種感覺了。
「三院長,到了,我們就直接穿城而過,向閻王殿進發。等出了城,有人接應。」那名鬼將道。
王曦見什麼也想不起來,也就跟著大家在這鬼市之中穿梭。
不知道是因為自己身份使然,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在這麼一雙雙鬼氣森森的眼睛注視之下,他竟然一點也不感到害怕。
而且也並沒有出現想像中那種大家對他們圍觀,說什麼「快來看啊,這裡有活人啊。」之類的話,然後身旁的鬼將陰兵就對著這些鬼魂抽鞭子罵他們有眼不識泰山。
這種劇情對於以前的王曦來說,想想就帶勁。
不過現在,他發現其實也不是那麼讓人熱血沸騰了。
由於有事在身,自然無法逗留遊玩,一行人很快便出了城。
城外,早有一批陰兵等候。
「三院長,此處依舊不能御風,見諒,請各位上坐騎,隨我來。」
一名鬼將一指,只見在不遠處,整整齊齊地趴著一排熊貓。
「這……是熊貓?」王曦問道。
「是的,食鐵獸。還請各位抓緊時間。」鬼將道。
我……我騎熊貓了?
王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小一坐在了一隻巨大熊貓的背上,還沒準備好,身下的熊貓便帶著他們一路狂奔而去!
啊!!!!!!
地府你們還不如把御風禁制打開呀!
這樣呼喊,更失禮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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