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中軍大營後,王曦趕緊跑到後方找了塊地方休息了起來。一筆閣 www.yibige.com
這武侯生前可是純純的文人啊,沒想到現在也這麼猛,到現在,他都還覺得胸前氣血翻湧,沒有完全緩過來。
看來只要給了一個人無窮無盡的時間,他總是能帶給大家驚喜。
此時距離他們全體穿過界門,已經又過了兩三個小時,加上穿越界門所花的時間,差不多就四個小時了。有負責後勤補給的陰兵開始張羅著給里院的人分發食物。王曦本以為多半就是大餅之類便於攜帶的乾糧,但沒有想到居然是熱氣騰騰的飯菜。愣是給這片沒有人煙的地方弄出些許生氣。
估計也是因為里院前來的,也就兩百人,人家也不是太嫌麻煩。
小一在他身旁有些患得患失的,因為按照王曦的說法,她的前世是遺人,對此,她不高興得很。
而王曦也是同樣覺得相當鬱悶,怎麼自己身邊的兩個女人,都和遺人扯上了關係?
嬴瑩師姐是遺人,小一呢,上輩子是遺人,這是人家第一次到他們這邊來落戶……
總感覺有點兒間諜的意思在裡面呢?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王曦就立刻否決了。
不對,不對,我們這邊的人魂飛魄散了,遺人簡直高興得不得了。
而在艽朝,將人的靈魂滅掉,是嚴厲禁止的。
這條線已經理清楚了。
以前是不知道為什麼一名閻君和一名人類的帝王,到底存在著什麼合作的基礎。
現在是徹底搞明白了。
繞來繞去,始終是最基礎的東西。
土地和人口。
而人口的話,又不能只負責生,還需要有靈魂來支持。
哎,這麼簡單,說穿了一文不值,可在沒有將這些全部都連成一條線之前,總是覺得一頭霧水。
或許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這麼多巧合。
長端帝和楊祿明剛準備算計王曦,打算利用小一在他們這邊初世為人這事兒做文章,王曦馬上就把小一的身份給點破了。這種事情,只要沒了信息不對稱這個優勢,當真正發難的時候,失去了突然性,對於小一來說,很難奏效。
越往後,就越難。
到時候,不管設什麼局,小一直接來一句:「我早就知道了啊。」估計會讓楊祿明吐血吧?
他被王曦捅了一刀,好不容易才在子君的幫助下,揀回了一條命,實在經不起這麼折騰。
只是,此時,看小一的模樣,似乎正處於一個對自己身份的迷茫時期?
王曦見狀,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些什麼,故意問道:「小一,怎麼不高興了?」
小一可不像嬴瑩,心裡藏不住話,道:「你說我上輩子是遺人,這可怎麼辦啊?」
她歷來膽子就小,加上前有嬴瑩師姐的例子,估計現在怕得很,生怕里院又對她動手。
王曦一聽,覺得好笑。
這丫頭,原來是在擔心這個。
不過想來也是,王曦先還以為,她會因為這種特殊的身份而像嬴瑩師姐一樣,對兩邊都有著一種矛盾的歸屬感,可小一呢,只是擔心自己會不會被抓起來。
「什麼怎麼辦?那是你上輩子的事兒,管不到這裡來。其實你仔細想想……」
「真的!?」小一根本不聽王曦說完,將飯碗端起,準備吃飯了。
王曦本來還想替她仔細分析分析,都準備了好幾個關鍵論點,類似於「因果、一碼歸一碼、你和師姐的情況完全不一樣、你在遺人這邊兒又不沾親帶故的……」但只是先說了個結論,還沒有把論點鋪展開來,就已經把小一給說服了……
這反倒讓王曦有種如鯁在喉的感覺,他覺得很有必要就此事認真和小一談一下。
畢竟前車之鑑擺在那裡,女人的心思太過難猜,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當然是真的,騙你幹什麼?不過,小一你看啊,事情是這樣的,如果,我是說如果,到時候里院要找你談話……」
「啊!?還是要抓我啊!?」小一放下筷子,嘴裡包著飯,臉頰鼓得來像只倉鼠,吐字不清。
王曦立刻道:「當然不是啊。你想,換一個人出這麼個情況,里院總得過問一下嘛,他們來找你談話,也可能是關心你,愛護你,怕你覺得害怕啊,覺得彷徨啊之類的。你說對不對?」
小一點點頭,終於把飯給咽了下去,重新端起了飯碗。
「好,你理解這點就好,我給你說這個的意思就是,我先教教你怎麼回答。」王曦道。
小一這下把頭點得更猛了,道:「要得要得!」
「那第一個問題,也是比較重要的一個問題,立場問題。在我們和遺人即將打響的這場大決戰之中,如果有遺人用你上一輩子也是遺人這件事兒來誘惑你,你會不會搖擺不定。就是說,你選哪邊站隊?可不能像嬴瑩師姐那樣,兩邊都選啊。她那樣,其實也就等於兩邊都不選。」王曦有些緊張地看著她。
答案只能有三個。
里院,遺人,以及那句人人都說過無數次的「我也不知道」。
可惜正確答案只能有一個,那就是選項a。
選b的話,王曦覺得不大可能,小一根本沒有那個感情基礎。但他就怕小一選。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就需要開始教小一怎麼應對里院的問話了。
小一本來也是十分認真地在聽,可最後發現是這麼個問題,頓時輕鬆了不少。
這種表情王曦見過。
那是她剛到里院,對她進行西醫理論突擊惡補的時候,這丫頭複習了一個晚上,結果第二天的隨堂測驗中,她抽到的題目是:轉移性右下腹痛、麥氏點壓痛,最大可能提示什麼診斷。
當時她那個得意啊,有種精心準備了很長時間,卻發現你在考她1+1等於多少。
於是她乾脆利落地寫下了答案——膽囊炎……
「想好再回答!」王曦趕緊補充了一句。
闌尾炎和膽囊炎相隔得可不是一點半點,他可不想小一再犯錯誤。
小一有些不屑,道:「這簡單嘛,你站哪邊,我就站哪邊!」
王曦沒想到是這麼個答案,道:「怎麼把我給扯上了,我是在問你,你自己內心怎麼想的啊。」
「我就是這麼想的呀,而且,我也是這麼做的呀。上次在日本你帶著嬴瑩師姐逃跑,我真的是沒有多想半分就跟著你走了。這都還不算啊?」小一顯得有些不高興,她覺得王曦不相信自己。
王曦頓時啞口無言。
這丫頭內心的原則……難道是自己?
為了你,我可以對抗全世界。
這句話,很多人都看到過,聽到過,甚至從口中說出過。
可到最後,到底又有多少人能夠真正做到呢?
沒想到,自己身前的這個女孩兒,已經默默地這樣陪著自己做過了啊……
王曦將一大塊牛肉夾起來,放到小一的碗中,道:「那就沒事兒了。謝謝你,小一……」
這樣的答案,雖然不在ab三個選項當中,但是其實也等同於選a了。
因為王曦知道,自己沒問題,只會選a。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看來,以后里院很有必要加強對你的思想教育啊……」
王曦趕緊回頭,發現是里四院院長葛利和副院長郭兵霦。
他趕緊打過招呼,道:「是,一定好好學習。」
看來,之前的對話,他們全都已經聽到了。
葛利道:「不,我的意思是,一旦你臨陣倒戈了,那說不定,就把張小一給拐走了。而張小一有個什麼意外,那整個裡十一院會出什麼事就不好說了。好好的一盤棋,你可就是那個生死劫啊……」
王曦立刻聽出了這句話的意思。
對啊,自己還在擔心小一,但是在里院眼中,最容易出問題的那個人,反倒是自己啊!
其他的不說,自己已經幹過一回這種事情了。
可自己現在偏偏不能自辯,尤其是這兩位,沒怎麼打過交道。
正當他不知道如何回話時,葛利道:「放心,教育你是三院長的事,我才懶得幫他帶徒弟呢。走吧,要準備維護界門了。」
王曦道:「時間還不到吧?離界門自行坍塌,還早呢。」
葛利笑道:「你玩兒s、f的時候,一定要子彈打空了才換彈夾?」
小一立刻跳出來道:「沒有!他有強迫症,彈夾不滿就不舒服!」
葛利覺得這張小一著實有趣,轉身離去,臨走時道:「張小一,看好你的夫君,這是為了你好。知道嗎,容易出問題的人,是他。如果有一天他誤入歧途,為了嬴瑩倒向了遺人那邊,你就必須要阻止他。你和嬴瑩不一樣,你還有家人、朋友在這一邊,陽巫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局面,切莫毀於三兩人之手。」
郭兵霦剛升任副院長,不太好擺架子,道:「記得啊,你們結婚的時候,要請我啊,去里四院打聽一下,我隨的份子錢都超級大。」
見這兩人離去,王曦覺得有些乏力,因為葛利的話其實不無道理。
如果在戰場上和嬴瑩師姐遇上,自己是否能夠做到刀劍相向!?
這個問題一出現在腦海,他便開始將其具象化了。
就像老婆和老媽同時掉進水裡的那個問題一樣,對於他來說,必須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如果嬴瑩師姐提刀攻過來,那麼自己肯定不會傻到挺著胸膛任她砍,這種弱智的苦情橋段,想一想就覺得羞恥。
如果嬴瑩師姐攻擊其他同僚,那自己應該會拔刀招架。
可如果師姐不動呢?
也和自己一樣不知所措呢?
那怎麼辦?
反正王曦知道自己是不會主動拔刀的。
可那是戰場啊。
又不是什麼浪漫的約會地點。
兩個人含情脈脈地相視而立,什麼也不做,真的好嗎?
當然,如果不打架的話,做點兒什麼也不好……
難道擁抱?親吻?互訴衷腸?
就在王曦越想越遠的時候,一聲號角響起,高亢悠揚。
他不是太懂這些行軍打仗的東西,趕快催促小一幾下把飯吃完,然後跑回了里院所呆的地方。
「爹!」
「張叔。」
兩人來到張吉面前,詢問出什麼事了。
張吉道:「前鋒營穩紮穩打,步步為營,但速度太慢,鄂王覺得不夠效率,帶著五千輕騎直接出去轉悠去了,看樣子,現在應該是回來了。」
「對了,我們過來也有這麼些時候了,竟連一個鬼影子都沒有看到嗎?」王曦問道。
「楚江王那邊,每半個小時會派人向我們通報一下情況,就目前看來,的確如此。哎,你也別過去,行軍布陣,這些東西,忌諱很多。現在可不是你在楚江王的王殿那會兒,別闖禍。」張吉見王曦向中軍大營投去目光,趕緊打消他的念頭。
王曦道:「這倒奇怪了,按理說我們過來,雖然有些偷襲性質在裡面,可人數著實不少。即使這邊的陰軍守衛沒有發現我們,但總該有些普通的遊魂目擊到我們了吧?」
張吉道:「你的意思是……有詐?」
王曦笑道:「張叔,就算有詐,也不用怕。不知道你有沒有這種感覺,一旦上升到了這種大規模戰爭的層面,尤其是在地府介入之後,我便覺得輸贏沒有懸念了。就好像兩個國家之間的戰爭,純粹是國力的對比,陰謀詭計能起一部分作用,但國力強的一方,可以輸無數次,而國力弱的那一方,卻只有一次機會。我想,國力強的這邊,不可能次次都被人算計吧?而且,到現在這個份兒上了,所謂的陰謀詭計,也只能用在戰場上設點兒圈套了,什麼連橫合縱,離間分化,起不到半點作用。再說了,真有圈套,那三位大神,不可能一起踩進去吧?」
張吉此時已經開始蓄起了鬍鬚,還不是太長,他稍微捻了捻下巴上的鬍鬚,道:「這倒是,之前我還擔心他們三位風格不同,且生前都是無敵於天下縱橫數十載的大神,可能會在一些問題上有分歧,可現在發現,他們之間彼此配合相當默契。對於他們來說,一加一加一就不是等於三了,即使最後等號右邊寫下個一百,我都不覺得驚訝。」
「張院長說得是,陰間又不用強制工作,全憑個人興趣生活,自然就覺得時間用不完,感到無聊了。這次,我還只帶了他們三位來,但據我所知,好幾位閻君的王殿門檻都快被踏爛了,全是各路大神湊熱鬧,想討這份差事兒的。漢之衛霍,晉之王謝,明之戚王……要是全都弄過來,估計每位大神手底下只能統帥幾百陰兵,那倒好玩兒了。」楚江王突然走了過來。
王曦眼前一亮,道:「殿下,您剛才說的晉之王謝裡面的王,是否指的是王羲之?」
「是啊,正是王右軍。怎麼,想替你柳師兄討幅《蘭亭序》回去啊?」王羲之生前曾領右將軍一職,故後人又稱其王右軍。
「那戚……」
「自然是戚少保了……好了,不說了,挨個挨個數,我估計你得暈過去,當年你師公第一次見到陽明先生的時候,就差點兒激動來背過氣。說這麼多,就是告訴你小子,論底子,我們就是土豪,多少還是要有點兒信心。要是這麼多名將名帥都被揍趴下了,那我們也該認了。」楚江王道。
「哦,張院長,正事兒忘了,界門可以暫時不用維護了,我們準備拔營了。鵬舉帶著五千輕騎灰土頭臉地回來了,疾馳了五百里,荒無人煙,我們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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